所有人都漸漸蘇醒,溫楚寧拉起袖子,遮住了自己的傷口。
白修風目光凝了凝,最終什麼都沒說。
“我怎麼了?”霍北揉著額頭迷迷瞪瞪的問道。
“你們中招了。我找到了解藥。”
白修風看了溫楚寧一眼,問道:“你的——解藥,你怎麼知道能解毒?”
“某人給過我提示。”溫楚寧輕笑。
他見過小公爵兩次。
一次在睡美人城堡,最近一次則是在城堡門外。
兩次小公爵手裡都端著盛滿紅色液體的酒杯,衝著他遙遙舉杯。
了解這人是什麼樣的人的話,絕不會認為這個舉杯的動作隻是單純的調戲。
李玄幾次提到了初擁,結合他看到李玄就有點控製不住想上去咬他……
溫楚寧覺得李玄給他的提示已經夠明顯的了。
好在,這麼一試確實成功了。
解釋過於簡短,且溫楚寧大有就此戛然而止的態勢,白修風挑了挑眉。
溫楚寧輕笑道:“不過我也隻是猜測,死馬當活馬醫,反正沒救回來也還有彆的辦法。”
“彆的辦法?”聞天和也醒了過來。
“嗯。”溫楚寧眼神瞥向一旁的士兵,揚起唇角,“大不了,硬闖。”
他話鋒一轉,眨了眨眼:“不過,現在我倒是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
說話時,溫楚寧的視線越過聞天和的肩頭,精準的落在了大廳中央一個穿著紫色平肩禮服裙帶著尖頭帽的女士身上。
他唇角揚著,眼神微眯,臉頰邊的梨渦若隱若現,聞天和看上一眼,默默的搓了搓胳膊。
——為這位女巫小姐默哀。
綁架女巫的任務落到了霍北和白修雅身上。
溫楚寧帶著純然惡意的笑容說:“被人救醒的就該有點報恩的自覺。”
於是堅決不從的霍北蔫頭耷腦的帶著白修雅出發了。
溫楚寧早就觀察過了地形,就在他們的斜對麵,有個通往地下的暗道。
他看到有士兵捧著草垛進出,很有可能那裡是個馬廄。
給白修雅留下了暗號,幾人向著斜對麵的方向跑去。
溫楚寧讓白修風擋在身側,以免引起過多的關注,但幾人再次走進場中的時候,發現大廳裡的狀況已經變得詭異。
不論是之前交談的少女們,還是蹲在冰淇淋機旁翹首以盼的孩童,所有所有的人,都癡迷的聚集在了巨大的鐵盅外圍。
溫楚寧腳步微頓,目光在這些人裡掃過,高大的男人堆裡伸出一隻胖乎乎的手,手的主人有著卷曲的紅色頭發,在她的腳下一個裝滿了紅色液體的玻璃瓶子被踩的粉碎,帶著芬芳的血液被泥土徹底掩蓋住了。
溫楚寧遺憾的收回了目光,再抬頭時,眼底又恢複了一貫的冷漠。
往下走的地方如同溫楚寧所料,確實是個馬廄。
氣味並不好聞,但好在寬大的場地裡並沒有值守的人。
幾人在馬廄裡等著,不一會兒,霍北和白修雅就帶著女巫回來了。
“綁她沒費什麼勁,結果帶她走的時候,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死活要留在那裡排隊,把我兩一人咬了一口。”
霍北忿忿的瞪了女巫一眼,白修雅已經擠到白修風身邊給他看自己受傷的胳膊了。
女巫顯然也受了那肉湯的影響。
目前,溫楚寧隻知道那肉湯裡參雜了來曆不明的血液,他身上的血能夠解除肉湯的影響。
但他沒有聖父到放乾自己的血救人的程度。
“你把她綁來想做什麼?”白修風問道。
溫楚寧繞著女巫轉了一圈,在她身後站定,緩緩棲近,壓低的嗓子像是流淌的泉水:“水晶球借我用一用好麼?”
眾人看不到的角度,傷口被露了出來,割破的皮肉早就沒有血液滲出來了,但凝固的血痂在白的像雪一樣的皮膚上還是分外刺目。
女巫的眼球顫了顫。
她聞到了一股香味,比肉湯更有誘惑力的香味,但香味的主人很快收起了手。
他有張好看精致的臉,雖然穿著裙子,但女巫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是個男人。
大腦有短暫的清明,她本能的將手裡的水晶球遞了過去。
穿著裙子的古怪男人笑了笑:“乖。”
明明是被比自己小的家夥給誇讚了,心裡卻有種詭異的被認同感。
就好像……把所有都獻給對方也是可以的。
溫楚寧轉過身,看來男狐狸精的技能+血肉的勾/引策略還是行得通的。
手心裡的水晶球不時轉換著圖案,聞天和忽然驚呼:“這——是穹
頂的圖案?”
溫楚寧笑著點點頭:“是啊,鳳凰的尾羽落下的火焰根本沒有點燃任何東西,那些都隻不過是水晶球製造的幻像罷了。”
“你想用水晶球製造幻像,製造騷亂,然後趁機去樓上?”
溫楚寧讚許的看了白修風一眼。
阿東擰起濃眉:“可是現在這些人的眼裡隻剩下肉湯了。”
溫楚寧捧著水晶球走到台階上。
那裡有個小小的崗亭,是整個馬廄的最高處,他將水晶球塞進了崗亭屋子一角的縫隙裡,轉過身鴉羽似的的睫毛輕擺,滿含祈求的對女巫說道:“你能讓水晶球投射出那個方向的影像嗎?”
女巫愣了片刻,點了點頭。
“好,那等我這個信號——”溫楚寧食指和中指之間忽然出現一隻紅色絲絨質地的玫瑰,“你就立刻投射。”女巫正想點頭,溫楚寧又道:“拜托你啦。”
“好,我一定辦到。”女巫回答的無比流利。
一旁圍觀的眾人:……
被女巫咬了鮮血淋漓的霍北和白修雅:…………
可是,依舊沒有人知道溫楚寧想做什麼。
他們都退到了一邊,看著溫楚寧閒庭闊步的在馬廄裡走著,半晌,拍了拍一匹白馬的馬頭,笑著道:“就你了。”
白馬用頭蹭了蹭溫楚寧的掌心,顯得無比的乖順。
溫楚寧將馬牽了出來,來回走了兩圈,似乎在尋找著角度。
終於,他在一個方向站停,然後朝著霍北招了招手。
霍北一臉懵的上前,溫楚寧俯身在他耳邊說了什麼,隻見他的雙眼越瞪越大,最後羞澀的扭過身問:“我真的可以嗎?”
“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阿東:礙眼。
聞天和&白修風: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
霍北騎上了馬。
溫楚寧走到了崗亭後方,出來時已經換上了一身黑色的燕尾服。
他身材本就修長,換上挺闊的燕尾服後愈發顯得肩寬腿長,黑色的靴子修飾著小腿的腿型,隻是簡簡單單的走了幾步,就有讓人臉紅心跳的本事。
溫楚寧靈巧的躍上了馬背。
幾人這才發現他選的位置的巧妙。
光和影成了最佳的搭檔,明明騎在一匹馬上,霍北整個人都落在陽光裡,而溫楚寧卻被隱沒在黑暗中。
“記得我剛剛對你說的話嗎?”溫楚寧壓低嗓子,像是極有紳士風度的情人,撩在霍北的耳邊,蘇蘇麻麻的。
霍北兩米的漢子居然有些羞澀。
他垂眸點了點頭。
白修雅拽著白修風的胳膊:“我好像知道溫楚寧要做什麼了,帶入一下已經開始憤怒了。”
白修風難得一次比自己心大的弟弟後知後覺,不由得擰起了眉。
溫楚寧沒有耽擱,他沒有霍北高壯,但身型極為挺拔,周身縈繞著貴氣,向前靠時,牽起韁繩將霍北擁在懷裡,一時間竟讓人感覺不出什麼不對來。
“駕——”
溫楚寧催動馬兒的瞬間,指尖再次變戲法似的出現了一朵玫瑰。
同一時間,城堡大廳的穹頂出現了一個畫麵。
穿著被撕的破破爛爛的超短裙,身材高壯,長相粗獷的白雪騎在馬上。
這極富視覺攻擊性的一幕讓搶奪肉湯的眾人停了一瞬。
下一秒,又再次爭奪起了肉湯。
就在這時。
白雪的身後出現了一個男人。
他肌膚勝雪,比世間最好看的公主還要美麗,一身黑色的燕尾服襯托的他無比尊貴,白皙纖長手指和豔紅的玫瑰對比著,格外刺目。
好看的讓人挪不開眼的男人將玫瑰彆在了白雪的耳畔,他對白雪的溫柔讓人嫉妒,有人停了下來,愣愣的看著穹頂。
恰好聽見男人被壓低的聲音低醇悅耳,他說:“白雪,我不要什麼子民,也不要什麼焰火大會,我要和你私奔。”
白雪蜜色的耳尖透著粉,夾子音格外做作:“小公爵,我也好喜歡你,我們要一生一世在一起。”
說完,“小公爵”駕著馬,兩人朝著遠方奔去。
水晶球一陣震蕩,像是忽然被發現了之後毀屍滅跡。
穹頂歸於黑暗。
“啊——”
不知是誰先發出的一聲尖叫,場麵開始失控。
他們絕對、絕對不允許,小公爵被這麼離譜的白雪給拐走!!!
溫楚寧聽著不遠處傳來的騷動,笑著對石化的幾人說:“走吧,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