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渣盛放在天空裡。”
“肉泥被你我吞下去。”
兩人拉著手,說著說著竟唱了起來。
圍著惡臭的嘔吐物,牽著手,跳著圈,臉上麵無表情,歌唱的內容卻讓人毛骨悚然。
畫麵詭異極了。
最詭異的是,兩人轉著轉著,本來長到能夠戳到對方的鼻子,居然緩緩的縮了回去,變成了正常大小。
NPC們如夢放醒。
他們抬起頭來,目光直愣愣的看向了士兵們的方向。
被巨大的帽子衝撞的東倒西歪的士兵們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
“長、長官,現在怎麼辦?”
前、後、左、右,每個方向都是來者不善的目光。
長官吞咽了口口水,艱難道:“先抓住妖言惑眾的!”
***
溫楚寧幾人繞著第一層和第三層中間的地界繞了整整一圈,除了巨大的鐘擺能夠照進陽光之外,其他的地方都被厚厚的牆體給堵住了。
什麼方法都嘗試過了。
用勘測類的道具,並沒有任何發現。
用技能,牆體堅固到即使是巨大的白狐也沒法衝破。
上升的路好像被堵死了。
“我們……要不要回去?說實話,隻要看完煙花就算完成任務,我們也沒有非要見到公爵的理由吧?”聞天和道。
溫楚寧垂眸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聲音溫和道:“確實如此。”
他看向白修風兄弟和聞天和兩人:“你們沒有必要和我們一起上去。”
“不過,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被我甩脫的士兵們,到現在還沒有追上來,樓下可能也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我的建議是,你們可以用被我打暈的兩個士兵做人質,先去一層看看。”
他又看向霍北:“你……要跟我上去嗎?”
霍北還沒說話,小八張開雙臂擋在了他的身前:“你不能看我老大,額,好騙,就指使他陪著你。”
“你放什麼臭屁!”霍北一巴掌拍飛小八,忙不迭的點頭,“我跟你上去!”
溫楚寧輕笑:“我得解釋清楚,你聽完再做決定。”
“我留下來繼續找上樓的方法,不知道需要多久,期間可能追兵會過來。”
“就算找到了去頂層的方法,去了頂層之後,我也有些私事要處理,沒辦法和你一起行動。”
“我之所以想邀請你一起,是因為,我猜測因為受了傷被抬回睡美人城堡的小七,現在恐怕就在頂層。”
小八緩緩放下了胳膊,半晌垂下了頭:“對不起。”
“沒什麼好道歉的。”溫楚寧溫和笑著,“那就在這兒分開吧?”
阿東皺了皺眉:“誰說我們要走了,我們和你一起!”
聞天和推了推眼鏡:“既然有高手帶飛,不跟白不跟啊。”
白修風看向白修雅,後者點頭道:“我們也一起!”
“好!”
溫楚寧沒有再磨嘰,他轉過身,仰起頭看向了身後巨大的鐘擺。
“從剛剛起,我就在想,那些士兵,究竟是人……還是玩偶呢?”
“長的像是拚接的木偶,卻能夠思考。”
“能夠執行命令,卻每一個都長的一模一樣。”
溫楚寧倒在士兵懷裡的時候看的分明,這些帶著高帽的士兵,除了長官之外,每一個都長的分毫不差,像是某種流水線工廠生產出來的一樣。
“現在,我想我知道他們是怎麼來的了。”
溫楚寧指了指巨大秒針的下方。
所有人傾身看去,仿佛眼珠的時鐘裡,黑色的秒針嘀嗒嘀嗒的走著,每劃過60下,就有一個小小的士兵從鐘擺和牆壁的縫隙裡鑽了出來。
外層的牆壁被刻上了淺淺的溝壑,剛“出生”的士兵們足夠的小,即便從這麼近的地方看去,也隻覺得像是一隻隻小小的螞蟻。
螞蟻們順著彎曲的牆壁溝壑滑落,精準的落到了一層的孔洞裡。
“你要做什麼?”
幾人正看著,少年已經抬起雙手握住了秒針的下方。
抬手的動作讓他的腰肢顯得愈發挺拔纖細,他半側過頭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被秒針帶著蕩在了半空中。
像是一片羽毛,隨時都會掉落下去。
少年半側過頭,隱約可見臉上的笑意。
“既然有仿製品,那模型肯定就在這裡吧。”
他語氣輕快,仿佛感受不到自己的境況有多麼的危險。
夜幕降臨,晚風吹的少年單薄的身體在半空中擺動著,細長的兩條腿無處掙動兩下,攀到了秒針下方,交叉著固定住了身型。
所有人都捏著一把汗。
溫楚寧就著這個頭朝下的姿勢,心裡緩緩讀著秒數。
一十七。
一十八。
一十九。
三十!
少年縱身一躍,像是暗夜下的貓妖,伴隨著小小的驚呼,身姿靈越的跳到了鐘擺後麵。
成功了嗎?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三十一。
秒針再次撥轉。
失敗了!一個清瘦的身影從鐘擺後墜了下去。
速度極快,快到他們就連跳出去救人的時間都沒有。
然而,墜落到半空中的少年止住了去勢。
遒勁有力的小臂緊緊的攥著繩子,粗糙的繩結磨在先前弄出的傷口上,暗紅的血液順著雪白的腕子倒流向肩頭。
掉落的最後一秒,少年在手腕上繞了兩圈繩子。
“想辦法把他弄上來。”白修風思索著白狐在牆壁上跳躍的可能性。
就在這時,溫楚寧手臂一揚,他垂落在身側的手裡不知扔出了什麼,劃出了完美的拋物線,被下意識抬手的白修雅接住了。
他定睛一看,是個隻有掌心那麼大的士兵模型。
正欲說話,白修雅瞳孔皺縮。
因為投擲的動作,本就不怎麼牢固的繩子在半空中晃了兩下,被再次轉過來的秒針給切斷了。
溫楚寧再次向地麵墜落。
“啊——”小八捂住了雙眼。
少年張開了雙臂,像是墜落的鳥,放棄了掙紮。
就在後背腰撞到地麵,摔成肉泥的時候,一道金色的影子一晃而過。
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溫楚寧不見了。
少年柔軟的發絲被吹的在空中狂舞,他盤著腿,摟著身下金色的身體,開懷大笑。
金色的身子僵了僵,這樣開懷的笑聲讓他想背著身後的人再飛上幾圈,可最終,他還是極為不情願的飛向了鐘擺下方。
溫楚寧笑夠了,很快收回了笑意,聲音複又變得冷冰冰的。
他說:“景樓,你想過有一天會變成我的坐騎嗎?”
巨大金龍盤著身子,在半空中發出一聲咆哮。
眾人驀地一縮,但定睛一看,發現金龍的頭上,居然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溫楚寧指了指那個模型:“這個或許能打開通道。”
他又指了指頭頂:“我先上去了。”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金色的巨龍就直上青雲,一躍飛到了城堡的最上方。
頂層裝修華麗的房間裡。
穿著黑色燕尾服的男人捧著紅酒杯細細品著,房間裡很安靜,隻有壁爐裡柴火燃燒發出的劈裡啪啦的聲響。
他倚在窗邊,比夜幕更黑的雙眸凝視著窗外,像是在等待著誰的到來。
忽然,一道金色的身影衝了上來。
那影子又粗又大,絕不是尋常人類的身型。
可男人沒有絲毫懼色,他依舊靜靜的倚在窗邊,就連手上搖晃著紅酒杯的速度都沒有什麼變化。
那道金色的身影衝進了雲層裡消失不見了。
可沒過一會兒,又俯衝了下來。
像是在故意嚇唬他,好讓他露出驚懼的神色。
可在金色身影衝回來的時候,迎接他的事男人淺笑著推開了窗戶。
刹那間,微涼的夜風將白色的窗簾卷到了窗外。
層層疊疊的窗簾擋在了溫楚寧和小公爵之間。
溫楚寧坐在金龍上,伸手想要撥開眼前的窗簾,忽然想到了什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窗簾後的小公爵問道,聲音低醇的像是最好的紅酒。
溫楚寧側了側頭:“隻是忽然覺得,我既像個準備掀開新娘麵紗的新郎,又像夜闖少女房間的登徒子。”
“所以,你是新郎,還是登徒子?”
溫楚寧看到窗簾後的男人朝著他伸出了手。
他緩緩傾身,唇角含著笑意:“這取決於你想當新娘,還是被驚擾的少女。”
微涼的指尖搭上了溫熱的。
兩人同時用力。
雪白的窗簾飄蕩著,隻偶爾露出彼此含笑的眉眼。
像是一場無聲的角逐。
有人先鬆了勁,被拽出了窗戶。
“看來,你是想做被心甘情願驚擾的少女。”溫楚寧輕笑著扯過小公爵的胳膊。
男人鬆了勁向著溫楚寧的懷裡撞了過來,可就在腳要踩上金龍的瞬間,被巨大的遠古生物拱著身子又拋了出去。
溫楚寧錯愕的看著自己飛到了半空中,落到城堡裡瞬間被男人摟著在地上滾了兩圈,牢牢的壓在了身下。
壁爐在離兩人不到一米的地方燒著,火光映在小公爵黝黑的眼底,星星點點的,霎是好看。
小公爵傾身,攬在溫楚寧腰間的手驀地收緊,讓他被迫挺起身,變成迎合的姿勢,他笑著道:“看來夜闖的也不一定是登徒子,也可能是迫不及待的少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