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牧野轉頭,看向塗孫師。
他有些尷尬。
他是耗損了神魂劍氣,但塗孫師送他一道劍氣,隻要煉化,比之前的劍氣絕對渾厚許多倍。
他是激塗孫師一起去救了雲台道宗,可塗孫師刮了雲台山的地皮,答應分他兩成。
現在,雲台道宗的人還要感謝他。
韓牧野做不到塗孫師那樣臉皮厚,可以坦然受這感謝。
“咳咳,前輩,言重了……”他講身形往後縮一下,落在塗孫師身後,然後朗聲道:“身為西疆同道,雲台山被圍,感同身受,出手不是應該的嘛。”
他話音剛落,下方那青袍大修一展衣袖,出聲高呼:“韓小友說感同身受,說出手是應該的。”
“雲巢嶺上數十萬西疆同道,我雲台道宗可隻從你一人身上感受到這般情懷道義。”
“韓小友恩情,我雲台道宗絕不忘。”
艸。
怪不得塗孫師出劍時候罵人。
這雲台道宗老頭給他挖坑呢。
雲巢嶺上無人去救援,坐視雲台道宗覆滅,這是讓你雲台道宗不爽不假,可你不能恩將仇報,拿咱當槍使吧?
你這麼一說,好像整個雲巢嶺上,就我韓牧野一個人是好人?
這不是得罪人嗎?
此時,整個雲巢嶺上,原本還滿臉激動,目中透出崇拜之色的那些修行者,再看韓牧野,神色多了不少異樣情緒。
就你丫多事。
塗孫師嘿嘿笑一聲,給韓牧野一個你還年輕的眼神,然後身形一動,消散在原處。
韓牧野搖搖頭,向著雲台道宗方向拱拱手,然後飛身落下,回到九玄劍門駐地。
他想好了,等以後有機會需要用到雲台道宗還人情時候,一定不客氣。
狠狠用。
直到塗孫師和韓牧野身形消失在天境,整個雲巢嶺上所有人才將目光挪開。
劍道謫仙,韓牧野。
原來長這樣子。
此時的九玄劍門已經連本宗和治下宗門散修,一共派遣三十餘萬人來。
這等規模,占了此時雲巢嶺上近三成人數。
當然,這隻是人數。
二十多萬散修和小宗門修行者,真的隻能湊人數。
這二十多萬人中,昌明山整訓過的占大半,還有幾萬人,是才收編的叛宗之人。
這些人散亂,無序,由唐遲領著一幫九玄山弟子收攏。
山崖上,斜靠在石壁上得李三麵上掛著冷笑,看遠處亂糟糟修行者駐地。
“看到了嗎,這就是宗門。”
“那唐遲有他的作用,所以太上長老還是會重用他。”
李三目中閃過厭惡之色,扭過頭,不去看。
韓牧野凝目看一會,見那些九玄山弟子在唐遲的安排下,快速組織人手,列成一個個方陣。
這些事情,是唐遲的強項。
反過來,李三他們這些嫡傳,根本不屑與散修和小宗門修行者打交道。
讓他們來管理一眾低階修行者,他們寧願自己出手多殺幾個人。
宗門用人,考慮的不是善惡,而是能力。
對於太上長老那等修行無數年的大修來說,他們隻看所用之人,身上有沒有可用之處。
韓牧野目光掃過,見到一些身形健壯的軍卒模樣人都被編在方陣中。
他眉頭一皺,想想還是沒有再多說。
這些赤焰軍叛軍傳承的軍卒雖然有彆的心思,但此時同為西疆修行者,被編練在方陣無可厚非。
便是那些叛宗之人,也編練起來。
再說了,這些低階修行者,隻是炮灰而已。
見識過天境強者的手段,韓牧野心中多了一層上位者的明悟。
真正強者,並不在乎低階修行者的多寡,也不會在乎他們的生死。
塗孫師在雲台道宗之外一劍化為劍河,不知道裹挾轟殺多少南荒低階妖族。
誰在意這些低階妖族生死了?
想到雲台山外的妖族,韓牧野抬頭,看向前方。
一道道妖雲凝成雲柱,在百裡之外飄蕩。
他的麵上神色化為凝重。
五位天境大妖。
在全力擊殺一位天境,擊傷一位天境大妖之後,南荒壓到前線的,還有五位天境大修。
而西疆,所有天境加一起,也隻有四位。
如果不是塗孫師一劍斬一位天境,讓對方忌憚,此時雲巢嶺上,恐怕已經戰起來了。
那位天境大妖是韓牧野出手斬殺,可功勞都被算在塗孫師頭上。
誰信一個年輕後輩弟子,有本事斬殺天境大妖?
真要要這樣人物,那這雲巢嶺裡外無數強者幾百年的修行,豈不是修到狗身上去了?
天境大妖是韓牧野出手斬殺,仇,算在塗孫師頭上。
“當——”
清脆的鐘聲在雲巢嶺上響起,一道身影飛遁而至。
一身白袍的太一劍宗精英,萬法無咎孫金石飛落在山崖前。
他麵上神色複雜,向著韓牧野和李三一拱手:“韓師兄,李師姐,雲巢嶺上各宗議事,師祖讓我來請你們列席。”
說完,他又向著韓牧野一躬身,低聲道:“韓師兄,是我有眼無珠,在此向你賠罪。”
太一劍宗精英後輩,號稱萬法無咎的年輕劍修,今日竟然低頭認錯,當真是難得。
李三轉頭看向韓牧野。
韓牧野搖搖頭,擺手道:“孫師弟,同為西疆同道,不需這般多禮。”
孫金石抬頭,看向韓牧野道:“韓師兄大量,我還要去傳訊其他人。”
“告辭。”
說完,他身形一動,化為青光飛遁而走。
“你以為他怎麼低頭,不過是得了你那祭煉劍器的好處罷了。”李三靜靜說一聲,大步往雲巢嶺頂上走去。
韓牧野在斬殺天境大妖時候,引萬劍成長龍,那些劍沾染大妖氣血神魂之力,祭煉一回,品質提升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