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若是能做一首老夫聽的過去的詩文,我可以提筆落墨,給你寫一張。”
手扶掃把,老者淡淡開口。
作一首詩?
木婉好奇而有期待的看向韓牧野。
韓牧野心裡有些好笑。
或許,這就是皇城書院的樣子吧?
在這地方不能隨口作詩,怕是都不好意思出門。
半城紫氣,半城浩然,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時候,韓牧野想到了很遠。
白鹿山上雖然紫氣濃鬱,但到底是底蘊差太多,浩然氣明顯稀薄。
隻有一位東方書坐鎮,真與皇城書院相比,完全不夠看。
不到皇城書院,不知皇城書院文風之盛。
白鹿山書院能名傳天下,乃是因為韓牧野留下的橫渠四句和師說,彙聚人望,還因為韓牧野在錦川所展現的以詩為劍。
中州書生帶劍,自白鹿山起。
可就憑這些,根本無法撼動皇城書院中州儒道聖地的地位。
或許,可以讓白鹿山書院學子來皇城書院交流。
特彆是黃脂虎她們,若是一直在白鹿山書院,不知天下儒道昌盛,不見皇城書院之厚重,這不是好事。
“怎麼,當此美景,作不出詩?”手持掃把的老者開口道。
作不出詩?
開玩笑。
白鹿山書院山長,一夜百詩的韓牧大宗師,作不出詩?
灌江口一言封神的大宗師牧野,能在這小小的玉燕湖翻船?
韓牧野轉頭看向水光粼粼的玉燕湖,淡淡道:“我曾見雪山萬丈,冰雪如瑩,山舞銀蛇。”
北域大雪山風光雖然隻是驚鴻一瞥,但其中雪景,當真璀璨。
那握著掃把的老者眉頭一挑:“北域?”
“我也曾見萬裡清波,翻湧逆流。”韓牧野目中,透出靈光。
嘉靈江上黑甲逆流,劍斷大河,西疆精英彙聚,那等風采,怎麼能忘?
“逆流溯源的話,南荒和西疆倒是不少,潮頭奔湧,確實壯觀。”老者點點頭,目光盯著韓牧野。
韓牧野雙目眯起,身上一道難言之勢壓住。
“我曾見,億萬裡山河浮沉,黑水蕩漾滔天。”
神獸霸下背負天地,浮沉絕跡海,那等天地之廣闊,不曾見,永遠無法想象!
老者麵上露出一絲驚異,目光落在韓牧野身上。
韓牧野所言之地,他或許見過,但,不可說。
木婉看著韓牧野,麵上的笑容之中,透著一絲複雜。
師兄的修行之路,當真是精彩。
可自己,所見所聞,匱乏到極點。
與師兄相比,自己什麼都沒有。
韓牧野似乎覺察到木婉的心境變化,轉過頭,輕聲道:“天地之大,皆容於一心。”
“此時心靜,就是天地。”
說完,他看著前方湖水,朗聲開口。
“楊柳青青湖水平,聞郎湖邊唱歌聲。”
“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情。”
無晴有情?
木婉雙目中透出迷離,看著前方湖麵,一時間都快癡了。
那湖麵之上,紫氣翻騰,水汽湧動,當真是下起雨來!
“哈哈,好,好一句道是無晴卻有情,人間凡塵,可不就在這一個情字?”
身後老者哈哈大笑,手中掃把化為一柄刻刀,就在一旁的青石上以刀代筆,書畫勾勒。
青石之上,紫氣與金光凝成一片。
瞬間詩成,金光化為光柱,衝霄而起。
“哈哈,玉燕湖邊,又出千古絕句!”老者握著刻刀,得意大笑。
韓牧野搖搖頭,看向四周彙聚而來的靈光與身影。
這裡的詩文引動皇城書院儒道大修來探查了。
“這石頭我就不搬走了,太大了,我那院子放不下。”
“你說的,要幫我寫一張的。”
韓牧野一邊說,已經牽著木婉走開。
“彆說一張,就是十張百張也成的,”老者笑著在後麵喊:“對了,你叫什麼名字?老夫張虛。”
“張虛?就是那位號稱癲狂疏草的張癲?”木婉嘀咕一聲。
“牧野,記得給我送到觀月裡。”韓牧野擺擺手,與木婉身影消失在綠柳叢中。
“牧野?一言封神的那位?”張虛看著韓牧野和木婉離開方向,目中靈光閃動。
“老張,這詩句好啊。”一位穿著紫色長袍的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
“聞郎湖邊踏歌聲,老張,你這,要學陸雨舟?”另一邊,身穿白袍的老者上前,湊在石刻之前,口中嘀咕。
一時間,石碑前數道身影落下,都在那觀摩其上文字筆法。
張虛臉上全是笑意,抬手印下一行字,然後扛著大掃把走了。
“皇城張癲手書,牧野小詩一首,牧野?”
“就是那位?他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