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緞的聲音響徹九玄山。
九玄山下,一位位修行者躬身而立。
這些是早知道這件事而趕來觀禮的西疆修行者,他們要來見證西疆最輝煌的時刻。
還有更多的西疆修行者沒到,但此時天地之間神念交錯,天玄新帝前來九玄山拜相之事傳遍西疆,更多的修行者往九玄山而來。
新帝拜請西疆劍道謫仙入中州皇城,繼任文相的相位。
封侯,拜相。
儒道修行之中,這等時刻,該是凡俗修心的最巔峰了。
直到此時,西疆修行界中人才知道,韓牧野早已遊曆中州,還有那書生帶劍,為天地立心的白鹿山山長。
這位以劍道鎮壓西疆的謫仙,竟然還是一位儒道開宗立派的大儒修!
世間,當真有著這樣的天才人物!
這一刻,所有人抬頭,看向九玄山上。
西疆,今日會不會要走出一位執掌天玄的大人物?
“陶長老,你說他會不會答應?”九玄山之巔的大殿,拓跋成目中閃動靈光,低聲開口。
他的身側,站著麵色凝重的陶然。
陶然沒有開口,隻是雙目之中露出複雜神色。
對於他和九玄山劍門來說,韓牧野能成為執掌天玄的人物,那是榮耀,也是絕對的依仗。
九玄山定然會快速成為天玄劍道支柱。
哪怕此時的九玄山已經是天玄世界中的劍道聖地。
可是作為與韓牧野一向關係深厚的陶然來說,是不願韓牧野此時執掌天玄的。
天玄乃是道爭之地,執掌天玄,就是要直麵道爭。
道爭的殘酷,難以想象。
道爭時候,執掌天玄的人,會成為仙靈世界第一個要鏟除的對象。
韓牧野是陶然看著成長,他私心當中,真不希望韓牧野去中州。
“嗬嗬,你覺得韓牧野還會留在西疆嗎?”拓跋成忽然輕笑,看著下方的劍閣。
陶然老祖愣一下,輕歎點頭。
西疆,已經早已經容不下韓牧野。
韓牧野的心,也早已不隻是包容一個西疆。
有些人,必然會走遠。
何況,韓牧野是劍修!
他可不是文墨聲。
逢敵亮劍,才是劍修風采。
道爭之地,有機會執掌天玄,韓牧野絕對不會放棄。
“修行者或許不會在意世間權勢,可當此時,執掌天玄,力挽狂瀾,百年道爭大勢在手,何其快哉?”九玄山外的半空之中,一位青袍老者低語。
周圍的修行者聽到這話,都是點頭。
修行,也是修心。
執掌天玄的大修士,走的路子定然是與尋常人不同的。
劍閣門前,韓牧野緩步走出。
韓牧野立在劍閣之前,抬頭,身上有劍意與靈氣湧動。
天穹之上,雲濤瞬間化為遊龍與海洋,翻滾如潮。
一尊萬丈元神虛影出現在遊龍的頭頂,身穿長袍袞服,神色肅穆。
化神大修!
西疆謫仙韓牧野,已經踏入化神,成為西疆萬年來修為最高之人。
這一位,已經是西疆的無冕之王,下一步,他將成為天玄世界最有權勢者!
“咚——”
“咚——”
“咚——”
……
九玄山上的鐘聲前所未有的響徹不停。
九玄山,劍門,今日榮耀無儘。
劍閣門前,站在韓牧野身後的柳宏低聲道:“師兄,你,還會回來嗎?”
他神色複雜,有喜悅,也有不舍。
回不回來?
韓牧野沉吟片刻,笑一聲,大步踏上天穹。
“等天地皆定時候,自然回來。”
此去為定天地,天地不定,怎會回轉?
這,才是劍修。
韓牧野一步步登天,周圍雲氣翻湧,托著他的身軀,直上九天。
萬裡之內,天地之力聚攏,化為一道雲梯。
整個西疆,靈氣都開始煮沸一般的動蕩。
此方天地,與韓牧野相感應!
早得到西疆天地親和的韓牧野,此時能感到天地的祝福。
修行到這一步,一言一行,都能感悟天地,當真是暢快!
韓牧野抬頭,看到前方飛舟車架列陣等待。
所有人都是躬身垂首,肅穆而待。
韓牧野踏雲輕走,一步步前行。
到身穿袞袍,頭戴帝王冠的雲緞麵前,韓牧野抬手將文相手書接過。
雲緞躬身,輕聲道:“從今往後,天玄就交給韓相了。”
韓牧野,韓相。
虛空之中,在韓牧野接過手書的刹那,天地震蕩,靈氣化為朵朵月白的光焰,輕飄飄降落。
大地之上,靈氣具現為金色的蓮花,在西疆遍地噴湧。
這是天地的歡呼。
“拜見韓相——”
九玄山上下,方圓萬裡,所有人向著韓牧野躬身施禮。
天玄以儒道鎮壓,執掌權柄。
從此以後,麵前這位就是天玄皇朝執掌修行的存在。
韓牧野立在原處,雙目開合之間,有靈光閃耀。
他緩緩抬手,天地之間有雷光閃耀。
雷光交織化為長龍,落在韓牧野腳下,然後載著他,順著蜿蜒的山脈,直向中州方向撞去。
“轟——”
阻隔西疆與中州的天壁崩碎。
璀璨的天地壁障,化為片片碎片。
當初時候,韓牧野曾一劍斬碎這天壁,為西疆劍修開一大道。
這麼多年來,通過這天壁穿行,來西疆修劍,或者西疆劍修往中州者,不知多少。
天壁崩塌,中州的靈氣湧入西疆,如同奔流的江河。
中州靈氣比西疆濃鬱多,當初一次傾泄,就造就了一處堪比靈地的青芒山。
這一次整個的天壁崩塌,靈氣直接灌注西疆。
整個中州都能感覺到天地靈氣的變化。
隻是這一次,再沒有人出手修補天壁。
新任國相出手破去天壁,誰敢修補?
韓相這是以中州天地靈氣反哺西疆,感謝西疆天地對他的供養。
同時,天壁破碎,西疆天地之力融入中州,韓相背後有西疆天道之力加持,再入中州,力量頓時疊加。
這是他的依仗。
不掌控天地之力,有什麼資格稱為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