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嘶吼之聲，直接讓不遠處兩位修行者渾身震顫，然後身體爆裂。
趙宇和他身後的劍閣弟子，麵色凝重，將劍光化為一道光幕，裹住身軀。
那光幕之上，可見道道漣漪閃動，激起漣漪的，是淡薄到肉眼難見的骷髏頭。
這是神魂攻擊，如果不是光罩擋住，這些骷髏頭會穿過身軀，直接撕咬神魂。
雖然光罩擋住了神魂攻擊，但趙宇他們的消耗不小，看向周圍不見儘頭的無數蠕蟲，他們心頭閃過一絲絕望。
另外那些修行者雖然也有手段擋住神魂攻擊，可他們明顯更慌亂。
有幾人已經到崩潰邊緣。
“嗡——”
木婉身周，一道淡青色的靈光升起。
這靈光隻是一個輕旋，就將她衝向她的虛影全都吞噬。
隨著虛影被吞噬，那淡青色靈光更靈動些。
韓牧野雙目一亮。
木婉麵上閃過驚喜：“師兄，趕草鞭好像對這些神魂很喜歡。”
青色靈光就是趕草鞭。
剛才，趕草鞭向木婉傳遞出渴望之意。
“或許，這是趕草鞭的機緣呢。”韓牧野笑著開口。
木婉點點頭，抬手一點，那淡青色流光飛出，化為一道十丈光弧。
十丈空間，頓時一片清亮。
那些蠕蟲嘶吼，全都透出驚懼。
“叮——”
光圈不斷擴大，原本的清淡化為深綠，光圈外，有片片綠葉浮現。
趕草鞭。
這綠光就是趕草鞭。
光圈從十丈急速擴展為百丈，千丈。
所有被光圈籠罩的蠕蟲都掙紮著，慢慢化為虛無。
此時，肉眼可見，光圈帶著吞噬之力，將一道道的淡灰色力量吸納其中。
這力量，就是神魂。
吞噬神魂，趕草鞭在急速恢複。
當初撬動封鎮升仙台，趕草鞭的力量已經耗儘。
此時，這些神魂之力剛好補充。
當光圈籠罩在高台上的上時候，那高台震蕩，仿佛遇到了無比可怕的事情。
“轟——”
一顆玉白的海螺浮現，然後這海螺化為萬丈虛影。
可虛影才出現，就被光圈籠罩住。
玉螺震動，吐出一道道黑色的流光。
撞在光圈上，光圈顫動起來，似乎要破裂。
催動趕草鞭的木婉麵色一白。
韓牧野冷哼一聲，背後劍匣之中，萬千長劍瞬間出鞘。
“倉啷——”
劍光化為洪流，將那些黑色流光全都擊碎。
沒有一道流光能逃脫，全在一劍之下，化為粉碎。
“好厲害……”
看著這一劍，趙宇口中低語。
那些劍閣弟子，還有其他殘存的修行者，都是麵上閃過震驚之色。
這些黑色流光透著神魂力量，每一道都有天境出竅元神的樣子。
韓牧野的劍竟然每一道劍光都能斬天境出竅，而且連神魂之力都能破。
“嘶——”
玉螺震蕩，其上傳來暴躁的嘶吼。
一道虛影浮現。
這虛影，就是之前那白衣道人樣子。
隻是此時的道人身上少了從容，少了劍道大修的淡定，反而滿臉暴虐。
道人手持長劍，身形一動，已經出現在韓牧野身前百丈。
長劍帶著流光，劍招與之前在高台上時候一模一樣。
隻是這劍光現在透出恢弘劍意，引動周圍的光暈神魂交錯。
趙宇身形一動，落在虛影之前。
劍閣弟子緊隨其後，長劍出鞘。
“當——”
長劍交擊，趙宇整個人飛出去。
“小心！”
“這劍術——”
趙宇才喊出聲，那些劍閣弟子已經被挑飛。
遠處修行者全都驚慌後退，生怕被牽連。
挑飛劍閣弟子，白衣道人長劍一引，向著韓牧野而至。
“就這？”
韓牧野搖搖頭。
“空有其形。”
“到底是吞噬神魂，卻不可能當真吞噬感悟。”
韓牧野抬手，手中劍光一閃，那劍光分明與道人高台上演練時候一模一樣。
這就是玉螺道人的劍術！
這就是所有人想要尋找的傳承！
不知何時，韓牧野已經將這傳承拿到手了。
“當——”
兩道劍光相擊，道人的劍瞬間崩碎，連著他的身影都被震開，向著後方退去。
隻是道人身形退後，麵上卻露出笑意。
“嗬嗬，不錯，不錯。”
不錯？
什麼不錯？
趙宇等人都是茫然看著道人身形化為虛無。
有人轉頭看向韓牧野，麵上閃過驚異。
這劍術難道是剛才領悟的？
世上真有人能看一遍劍術演練就學會？
這悟性，簡直太可怕了。
韓牧野麵色肅穆，向著道人消失之處一躬身。
這是對一位上古劍道前輩最後的致敬。
“嗡——”
他手中劍一引，原本包圍玉螺的所有劍光陡然落下，撞入玉螺之中。
玉螺震蕩，轟然崩碎。
無數的虛幻光影向著四周飛散，被趕草鞭的光圈籠罩，然後吸入。
趕草鞭快速生長，化為一截千丈木枝。
木枝蔥翠，綠葉招展。
這木枝出現的刹那，木婉雙目之中透出一道綠色的流光，她身上有著與那木枝相同的氣息。
韓牧野回頭去看，卻沒有感知到這氣息從何而來。
通天木木枝落在地上，引動籠罩的神魂力量。
一道道灰黑的蠕蟲消散，那些虛影也慢慢消失。
一位位穿著長袍的修行者，身穿布衣的凡人，還有各種生靈出現，向著木枝躬身，然後徹底消失。
這些，就是被玉螺吞噬神魂，掌控禁錮的生靈。
雖然他們其實已經早就隕落死亡，卻被控製，不能逃脫。
此時，他們才算是真正的解脫。
“師兄，他們，還能回來嗎？”木婉看著這些消散生靈，終於知道自己之前看到萬年前景色消散時候的悲傷從何而來。
所有生命的消逝，都帶著讓人心酸的悵然。
“他們會再回來。”韓牧野點點頭。
無儘天尊的超脫之路，就是他們的回歸之路。
在無儘海中的地獄中穿行一趟，他們就會以另外一道生命的形式再現。
這就是無儘天尊的超脫。
看著麵前消散身影，韓牧野有了更多的明悟。
怪不得無儘天尊能憑此超脫。
這是一條穿越了時光，穿越了空間，勾連從前與未來的大道。
此時，韓牧野都有些妒忌了。
不過想想，此方世界也隻有坐擁無儘海的無儘天尊才能走上這條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