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仙界已經有了自己的根基，此時再回凡俗世界，韓牧野依然感覺無比親切。
看著麵前的星辰天地，一時間他已經癡了。
“哎，恍如隔世啊……”一旁的賈五神色複雜，輕聲低語。
去一趟仙界，他也是收獲不少。
可見識到仙界殘酷，他方才明白，修行世界哪裡都一樣。
他的本體，無儘天尊那等超脫手段反而有著難以言喻的優勢。
“凡俗世界。”蘇星河看向四周，麵上並無多少變化。
從化靈池中走一趟，他已經沒有了韓牧野和賈五那種對凡俗世界的眷念。
這次回來，也是因為韓牧野邀請。
在他看來，這或許是一場機緣。
“這就是凡俗世界？”感受著身周的力量層次，李雲剛低聲道：“在這樣的世界出手都要小心壓製，若不然一擊便將這天地毀了。”
他是大羅境的劍仙，在這凡俗世界中出手，當真是一劍便碎裂一片天地了。
韓牧野背後劍匣之中，一道金色的靈光閃動，一柄虛幻的長劍出現。
靈劍出現，在虛空之中震蕩。
“前輩自去便是，晚輩去仙界時候，會尋前輩一起。”韓牧野輕笑開口。
那長劍一動，消失在原處。
這是靈劍的劍靈，脫離了本體，去凡俗世界玩耍去了。
韓牧野帶靈劍來凡俗世界，就是讓他感受一場紅塵。
送走靈劍，韓牧野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四周，伸手指向前方：“諸位前輩，我仙源世界就在那邊方向。”
說完，他身形化為劍光，一個閃爍，引動天地靈氣動蕩，直接穿越虛空。
凡俗世界的空間與時間之力掌控起來比仙界容易多，韓牧野在望仙界之前已經是有掌控時間和空間的手段。
此時施展，一劍便穿過無數天地。
他身後，李雲剛，賈五和蘇星河都是抬手破開天地，飛遁而走。
穿行無數萬裡，韓牧野身形一頓，立在原處。
他身後，衝出虛空的賈五也是立住。
“嗡——”
一道灰黑的浪頭在前方出現，萬丈的浪濤翻湧。
一位身穿黑袍的道人立在浪頭之上。
賈五身上靈光閃動，身形慢慢化為虛幻。
“無儘天尊。”從虛空中一步走出的蘇星河看著前方身影，低聲開口。
賈五是無儘天尊的分身，分身回歸，無儘天尊自然早有發現，直接到來。
將分身之中所有記憶融合的無儘天尊抬頭，看向韓牧野他們。
他的雙目之中透著驚駭，還有一絲羨慕。
雲瀾劍仙，在仙界都獨自執掌一方大勢力。
這個後輩不知不覺中，已經擁有了自家難以企及的實力。
另外兩位，一位是當初的劍閣之主，曾在此方世界與自己爭鋒，而如今，這位身上氣息之渾厚，已經是自己無法看透。
至於另外一位，更是無法直視。
李雲剛身上透著的劍光，讓無儘天尊心頭發寒。
“咦，這位道友的修行手段不錯。”李雲剛打量無儘天尊，目光似乎穿透了他的身軀。
“以無儘怨氣為根基，以大毅力修持，這要是能成就，怕不是直入天仙巔峰。”
他麵上露出感慨之色。
這句話讓無儘天尊臉上閃過一絲喜色。
“不過，難，太難了……”李雲剛搖搖頭，低聲輕語。
韓牧野笑著看向無儘天尊，開口道：“前輩，晚輩離開這些年，仙源世界如何？”
仙界一年，凡俗百年，不知不覺，仙源世界已經過去兩千多年了。
聽到他的話，無儘天尊麵上也是露出笑意來：“不錯，當初九層天地崩塌，我還以為他們難以支撐，沒想到還算興盛。”
韓牧野走之前，仙源世界聚合各方力量，不管是古神隕落之地還是那些界外之地，還有堤壩中蘇醒的上古修行者，都能和諧共處。
劍閣，玉淩道宗，還有韓牧野留下的天玄力量，是鎮壓各方的關鍵。
如今的仙源世界，強者是當初劍閣的齊羽劍尊，還有玉淩道宗玉智玉真兩位天尊。
除了這三位天尊鎮壓天地，與無儘海分掌整個世界外，其他不少道祖境高手。
踏天魔王黃鎮熊，如今已經是踏天魔祖，統領仙源世界所有的魔族。
當初助韓牧野與各方交易的五羊閣，手中財富豐厚。
天玄女帝雲緞，不但修為精深，而且背後有天玄神道、儒道和劍道支持，便是仙源世界中的大宗門，都不敢得罪。
而天玄脂虎，更是橫行各方，千年前開始率領大軍，往界外征戰。
至於隱在藥穀中的木婉，雖然在修行界中沒有什麼名號，可沒有哪方敢不敬。
對於雲天藥穀，各方都是小心對待。
那可是牧野劍祖的道侶！
雲天藥穀穀主李青時將木婉奉為聖女，不管俗事，隻一心修行丹道。
據說三百年前，木婉曾展示丹道，煉製出一顆可以讓天尊境界都能提升修為和神魂的極品仙丹。
這顆丹被五羊閣賣出了天價。
無儘天尊講述，韓牧野已經心中激動難奈。
“哈哈，小友你兩千年未歸，還是快些去吧。”無儘天尊笑著轉頭看向李雲剛和蘇星河：“二位道友可先來我無儘海做客。”
李雲剛點頭道：“好，聽說你的無儘海頗為神奇，我去看看。”
賈五就是無儘天尊的分身，一路上總與李雲剛還聊過，此時見到他本體，也不覺太過陌生。
蘇星河沉吟一下，點頭道：“也好，我先去無儘海，再去劍閣看看。”
仙源無儘浩蕩劍道通天閣，這等霸氣的名字在蘇星河的記憶之中有著深刻的烙印。
再回凡俗世界，他感覺一種壓抑的感覺在蘇醒。
對這種感覺，他有些不知所措，決定先往無儘海去，平複一下。
韓牧野可不管他們，拱拱手，身形化為劍光，一劍斬破天地，直接消失。
看著韓牧野這一劍，無儘天尊隻覺渾身發寒。
如果這一劍是斬向他，他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
“這小子在仙界好大一片基業，都是手中劍拚出來的。”李雲剛看劍光消失，見無儘天尊麵上的驚駭，輕聲說道。
無儘天尊點點頭。
仙界比凡俗世界更殘酷，韓牧野能在仙劍立足，靠的就是手中劍。
“二位，請——”
他抬手，引動一片潮頭。
……
韓牧野在虛空之中一步一界，劍光穿透天地，直到一座璀璨的三層天地之前停下。
仙源世界。
此刻的仙源世界再不是當初那九層天地崩塌，四處廢墟的樣子。
便是立在遠處，也能看到這天地之間多出許多靈氣閃耀。
往前走，三層天地之中有洶湧的靈氣翻湧。
這是將多少靈氣聚攏，方才有這般浩蕩的天地之力？
要聚攏這麼多的靈氣，恐怕要搶奪至少一座世界才成。
看來黃脂虎這丫頭沒少乾搶奪靈氣的事情。
身形一動，韓牧野飛落在一座懸浮的百裡方圓隕石上。
隕石周圍散落著道道金色的流光，將其牽引住。
這樣的隕石，在仙源世界之外，還有無數。
這是一座難得的大陣。
正是以這樣的手段，才將周圍的天地鎖住，將靈氣鎖住。
布設這樣的大陣，耗費也是巨大的。
百裡方圓的隕石上，還有不少修行者在修整。
見韓牧野來，眾人也就多看一眼，便轉過頭去。
韓牧野身上並無什麼特殊的力量浮現。
“祝三哥，這一趟運了金陵鋼到上天域，起碼能賺三十萬靈石吧？”說話的是一位隻有二十多歲的少年，麵上帶著青澀和憧憬。
一群十多位修行者圍坐在前方，領隊的是一位穿著灰袍的中年，神色警惕。
“三十萬靈石？”一位三旬左右的修行者搖搖頭，輕笑道：“我們去上天域，尋五羊閣交易，就是因為他們收的價格比彆處多五成。”
“五成。”
“天哪，那豈不是能賺五十萬靈石？”
周圍一片低呼，又是驚喜，又是不敢置信。
那坐在前方的祝三哥抬頭，忽然渾身一震。
“剛才那人呢？”他低喝一聲。
其他人都轉身，卻不見韓牧野的蹤影。
從始至終，他們隻發現韓牧野來，卻沒有見到韓牧野何時離開，什麼時候離開。
頓時，所有人驚駭的站起身，緊張看向四周。
“算了，我看此人身背長劍，年歲不大，說不定是劍閣精英弟子。”
“對了，據說劍閣為應對數百年後的升仙台之局，已經在聚攏各方高手，估計，又是何處來的高手吧。”
祝三哥低聲說道，然後擺擺手，讓眾人將所有的東西收攏了，趕緊離去。
此時，韓牧野已經穿過隕石之陣，踏入上天域，也就是當年的上三天。
沒有停留，他徑直趕往雲天藥穀。
到當年藥穀之外，他頓時有一種物是人非之感。
藥穀似乎還是當年模樣，隻是因為靈氣濃鬱許多，看上去各處蒼翠。
“道友可是來買丹的？”
“若是買丹，可往三千裡外的雲天藥殿。”
一位身穿青袍的藥穀弟子上前，將韓牧野攔住。
他目光掃過韓牧野身上，見他背後的劍匣，輕笑道：“道友若是劍閣弟子，可憑劍閣弟子身份令牌，在穀中行走。”
頓了頓，那弟子低聲道：“隻要莫靠近大殿，莫擾了聖女修行就好。”
看來劍閣與藥穀關係還是不錯的。
也是，當年韓牧野乃是劍閣閣主身份，又是藥穀臣服的主人，可以說這兩方勢力其實都是韓牧野麾下的。
就算韓牧野悄然離開，對外宣稱也隻是閉關而已。
這兩方勢力不管是明麵上還是私下裡，都是結成聯盟，關係親近。
韓牧野抬手，拿出一塊金色的徽章。
他手上還真有劍閣弟子的身份令牌。
見這令牌，藥穀弟子忙一躬身，抬手請韓牧野進去。
緩步在藥穀之中前行，韓牧野心中多出幾分感慨。
當年第一次來藥穀，恰逢藥穀被圍攻，是他出手解圍。
後來藥穀臣服，他也在其中隱居一段時間。
腳步越走越快，他感覺自己的心中似乎有一團火焰燃燒。
這藥穀中，有人在等他。
等了兩千年。
“什麼人，不得擅闖聖女潛修之地！”
“快，有人私闖聖女所居的木靈草廬。”
一道道身影飛遁而來，卻眼前完全失去了韓牧野的身影。
不見了。
明明之前似乎看到有人大步衝向木靈草廬的。
眾人相互看看，一時間無措。
“我去稟報長老。”一位身穿灰袍的丹修低語一聲，轉身就走。
前方草廬，韓牧野駐足在一片青翠竹林之外。
竹林四周，全都是丹爐，還有一座座竹子建造的竹樓。
這地方，像極了當年九玄山上的丹堂樣子。
“玉明齊彩丹這麼容易都煉製不出，真是笨死了。”
“為師這一次隻煉一遍，再不會就算了。”
“區區四品丹而已，看好……”
竹樓前的丹爐升騰火焰，幾個青袍女修圍坐，一位穿著月白道袍的女修揮舞起手臂，一份份靈藥撞入丹爐。
“老板娘要是出手，這丹能直接化為二品，記住了，煉丹你不要拘泥——”那女修一邊煉丹一邊說話，抬頭時候，忽然整個人愣住。
她渾身戰栗，瞪大眼睛，緊緊盯著韓牧野。
韓牧野輕笑搖頭，抬手一揮，將那震動丹爐壓住。
不壓住，這爐丹就炸了。
“你爹還好嗎？”韓牧野輕聲問道。
那女修淚流滿麵，連連點頭。
韓牧野緩步向前，又道：“老板娘在裡麵？”
女修還是流著淚點頭。
韓牧野笑著緩步走過丹爐前，穿過小道，往竹林深處走去。
丹爐之前，一眾弟子都是慌忙站起身。
“師父，你怎麼哭了？”
“師父，這是什麼人？我們草廬不是不準男修來的嗎？”
“師父，要不要叫人？”
紛亂聲中，那女修搖搖頭，麵上閃過激動，抬手將眼淚擦去。
“叫什麼人？”
“這是，掌櫃回來了……”
說到這，她麵上露出笑意，激動道：“我得把這個消息告訴爹，告訴左玉龍那小子。”
說完，她身形一動，直接飛遁而去。
隻留下那些女弟子麵上露出茫然。
“掌櫃？”
“記得師父是聖女當年在天玄皇都時候的侍女，那時候……”
“牧野劍祖！”
有人驚叫出聲。
牧野劍祖。
這是整個仙源世界的傳說。
傳說，兩千多年前，一位神奇的劍修從天玄世界走出，橫掃萬界。
這位名叫韓牧野的劍道大修，以萬劍之陣，一式萬劍歸宗，橫行上天域，絕無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