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樣的一劍？
劍光如同跨越了時間，直接刺向他的心底。
一種恐懼發自心神之外，卻讓他的身軀戰栗。
這一劍下，神魂必然崩潰！
看著腦海深處畫麵中迎麵刺來的長劍，韓牧野咬著牙，讓自己的雙目不轉開分毫。
他的神魂之中，記憶之中所有的劍術閃現。
一玄劍術獨木。
五玄劍術烽火連城。
自己仗一橫行凡俗世界的劍術，萬劍歸宗。
元神之劍。
仙道劍法。
神界劍術。
……
萬千劍術歸一，在他的眼前聚合，化為一道逆勢而上的劍光。
“當——”
兩柄長劍相撞，劍光閃耀千萬裡！
那逆衝直上的不是韓牧野劍術所聚之劍，而是一位青袍玉帶，足穿玉色道履的五旬道人手中之劍。
也就是韓牧野現在手中捧著的這柄，鏽跡斑斑的長劍。
隻是他腦海畫麵中的長劍劍身清亮耀眼，每一道仙紋都清晰可見。
兩柄長劍交錯，兩位身穿青袍的道人手中劍器碰撞，引動周圍虛空天地“呲呲”作響。
這是劍器力量太強，已經引動天地力量反噬了。
韓牧野全部心神放在兩位道人的劍術之上。
他從未見過這等玄奧的劍術。
一招一式，都是在天地力量崩塌與反噬邊緣試探。
殺伐已經不是這劍術的目的。
“當——”
雙劍撞擊，兩位道人身形退開。
他們長劍碰撞之處，一道青色的旋渦升起。
“糟了，沒有控製住力道，引動虛空量劫了。”對麵那青袍青冠的道人搖搖頭，抬手一揮，一蓬金色的蓮花花瓣散落。
手持長劍的五旬道人也是抬手，掌心一顆顆金色的靈材飛落。
“萬劫金蓮。”
“玄天神鐵。”
韓牧野認得這兩種寶物，還是從洪荒戰甲的記憶之中看到。
萬劫金蓮，曆經萬劫而不滅的神物，可化為天地靈液，能滋潤世間萬物，乃是煉丹煉器，修行功法時候最好的粘合劑。
玄天神鐵，世間最堅寶物之一，打造的兵甲，可渡量劫。
無數量劫之中，爭鬥不休的強者所有至寶，其中都有玄天神鐵的痕跡。
韓牧野手中洪荒戰甲所需修補之物，正是玄天神鐵。
難以想象，此等世間難尋的珍貴寶物，此時在兩位道人手中，磚石一般灑下。
那一堆一堆的扔，讓韓牧野這等身家巨富的家夥都眼紅。
關鍵是這等寶物他手上都沒有。
玄天神鐵和萬劫金蓮相撞，然後化為金色的流光，融在那一道青色的旋渦之中。
不過片刻，青色旋渦被消弭。
“量劫之力都能壓製。”韓牧野隻覺渾身震顫。
在他的認知之中，量劫力量不該是世間最強，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鎮壓嗎？
“走吧，走吧，此地往後怕是要成一道量劫之地起源。”五旬道人嘀咕一聲，抬起手中長劍，看一眼，搖搖頭，“這劍也廢了，可惜。”
說著，將長劍往那已經隻剩虛影的旋渦之中一扔，飛身離去。
青袍青冠的道人歎一聲，伸手點出幾道金色符文，將麵前的量劫虛影封鎮，然後也徑自離開。
被封鎮在量劫之中的長劍懸浮，曆經無數萬年，終於在量劫爆發之後震蕩，掉落在黑暗之地。
天淵之底。
“赤焰神劍，上古洪荒年代，赤炎真神佩劍。”
“此劍以洪荒赤炎石為根基，摻雜玄天神鐵和萬靈精髓，以道天融元之法煉製。”
“劍成，篆刻七七四十九道真靈神紋。”
韓牧野口中低語，睜開的雙目之中有著無儘的璀璨。
真神。
真靈。
這是洪荒時代的強者才有的稱呼。
這些稱呼，早已失落在久遠的傳承之中。
“真靈劍術。”
緩緩起身，韓牧野握住手中劍的劍柄。
赤炎真神所施展的劍術，就是真靈劍術。
對麵的月陽真神，所修劍術也是真靈劍術。
真靈劍術，浴火。
真靈劍術，月耀。
他身上氣息收斂，隻留下一道淡淡的本源氣息浮現。
手中劍緩緩遞出。
“嗡——”
虛空開始震蕩。
一隻鳳凰的虛影浮現。
真靈劍術，凝聚洪荒真靈，借真靈之力，可破天地。
這一劍遞出三寸之後，韓牧野輕笑收回。
那鳳凰之影也消散。
消耗本源之力來演練劍術，他還沒有那麼奢侈。
真靈劍術，竟是要以本源之力才能催動！
世間就是仙尊也舍不得這般耗費本源吧？
真靈劍術，恐怕是超越了仙尊層次，上古洪荒時代的修行境界了。
低頭看向掌中長劍，韓牧野抬手，五行爐浮現。
“轟——”
玄天神火在五行爐下方升起。
這一尊五行爐還不是五行爐的五行合一狀態。
不過片刻，五行爐上一道道火紅流光亮起。
韓牧野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長劍。
赤焰劍。
此劍中的力量早已經消散，沒有了再凝聚的可能。
現在這劍器的價值，恐怕隻剩熔煉，提取出其中材料了。
想來之前那位得到此劍的強者也有過這樣的心思，可惜，上古煉製手段與此時不同。
這劍若是按照此世的熔煉之法，最終隻能得到一堆廢鐵。
抬手將長劍投入五行爐，韓牧野身上氣息震蕩。
手掌探出，掌心有本源之力翻湧，彙聚指尖。
“嗡——”
他的手指在虛空之中勾畫，一道道金色的符文閃現。
這就是之前他從赤焰劍記憶之中看到，道天融元之法。
以真靈神符為引，分解赤焰劍中的符文之力，還本溯源，重新化為靈材。
這等手法，不止是麵前這柄赤焰劍能用得上，對於上古時代的遺存寶物，都能使用。
隨著一道道的真靈神符落下，五行爐中的劍器開始慢慢融化。
劍器剛融，一股浩蕩的力量就從五行爐之中升起。
五行爐“嗡嗡”作響，似乎是極為歡喜。
韓牧野能感受到，這是對能熔煉極為珍貴靈材的渴望和感應。
對於五行爐來說，煉製的寶物等級越高，越是能提升其力量。
可惜，在玄甲宗這無數年，其煉製的寶物等級越來越低，五行爐的力量也被削減到極致，再無了至寶的尊嚴。
這一刻，韓牧野的神藏中，其他四尊五行爐都開始動蕩。
沉吟一下，韓牧野抬手，四尊五行爐飛出。
那四尊五行爐一個震動，便撞在前方的爐鼎之上。
五行歸一！
“哈哈，老子就知道有好東西。”
“乖乖，融靈神符，這玩意老子有一個量劫都沒見過了。”
“我踏馬——彆，彆，我幫你把這劍融了，融了。”
看著五行爐安穩熔煉劍器，韓牧野將手中的金色符文散去。
這爐子再廢話，他肯定直接將其再分化回去。
上一個話多的還是大岩道人，如今那家夥跟蛟龍青桐不知在覆雨仙界哪角落，根本不敢來見韓牧野了。
有五行爐出力，韓牧野輕鬆不少。
隻需要時不時補充一道本源力量，就能催動五行爐，快速熔煉其中的長劍。
三日之後，五行爐震響。
韓牧野抬手一招，其中三個光團飛出。
最大的那個有雞蛋大小，透體的青色銀光，還有淡淡的火紅色在其中流轉。
“這就是洪荒赤炎石？”握住這帶著溫熱的橢圓石頭，韓牧野低語。
“那當然，此物在洪荒時代，乃是煉製各種兵器寶物的基礎靈材，洪荒之中不算多珍貴，現在嘛——哎，我不說了，你彆——”
“嘭——”一尊五行爐化為五尊，然後被韓牧野收入神藏之中。
那五行爐的器靈也被鎮壓。
洪荒赤炎石在洪荒時代是不算珍貴，很多兵器寶物都用他做煉製根基。
另外兩個金色的光球。
一個是鴿蛋大小，帶著朦朧虛影光暈的玄天神鐵，另外一個則是金色中顯露玉瑩之光的萬靈精髓。
韓牧野有些遺憾搖頭。
太少了。
這兩樣寶物在如今時代極為珍貴。
那柄赤焰劍實在是經曆的時光太久，磨損太多，熔煉下來，隻剩這點。
“嗡——”
一聲輕響，韓牧野身上的黑色戰甲浮現在麵前。
戰甲前胸位置破損嚴重，一個個裂痕浮現，其中胸口還有貫穿的破口。
目光落在戰甲上，此時韓牧野眼中多了許多精光。
領悟了道天融元之法，看過上古時代劍器煉製過程，他對這洪荒戰甲的煉製和修補也多了些把握。
特彆是洪荒戰甲上那些神紋。
這些分明就是真靈神紋！
此時，韓牧野能一眼看透這些神紋的秘密。
他的掌心，本源力量化為金色神紋向著戰甲壓下。
戰甲震動，好似驚異，然後每一片鱗甲都傳出舒暢的輕響。
戰甲之上，許多原本殘破的神紋上流光閃動，開始慢慢修補起來。
韓牧野掌心，金色的玄天神鐵化為液體，順著那些神紋遊走。
片刻之後，神紋修補大約巴掌大一塊，將那戰甲胸口最大的創傷位置覆蓋住。
韓牧野遺憾的抬手，掌心的本源力量收起。
玄天神鐵太少，隻能做到這一步了。
“轟——”
重新修補過的戰甲覆蓋身軀，他的麵上閃過潮紅。
這是力量太過強大，超過了他能承受極限，方才有的不適應。
“這力量……”
韓牧野閉目輕語。
如果說之前未修補的戰甲隻能發揮出全盛時候的萬分之一力量的話，此時，已經提升了許多。
大約能發揮洪荒戰甲全盛時候的九千分之一力量。
這等提升，能發揮出的戰力是不敢想象的。
輕輕握拳，韓牧野麵上露出笑意。
他能肯定，隻要陳淵仙尊不歸來，他能橫掃整個萬華城。
戰甲重新化為灰黑長袍，將韓牧野身上氣息遮掩。
他盤算一下，有些肉疼。
從之前領悟真靈劍術到後麵熔煉赤焰劍的損耗，他手中的幾道本源之力都少了許多。
本源，這才是與強者相鬥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