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嘭——”
……
一刻鐘後，慈遠有些遺憾的拖著那鐵紋獅的屍身，大步往前走去。
本來他是想將這還算雄壯的獅子收服，作為代步坐騎的，可惜，這家夥硬是不屈服。
隻能打死了。
等半途要是肚子餓的話，可以吃肉。
隻是黑虎不會告訴他，在第二拳砸下的時候，這黃獅子已經屈服討饒了。
是慈遠接下來的幾拳將其直接砸暈。
前行八千裡之後，韓牧野落在一塊青石之上。
不遠處，山林之中，一頭身上氣息凝重的四足異獸緩步前行，警惕的看著他。
“赤羽甲龍，四足奔行，有鱗無角，能吐火避塵，速度極快。”
韓牧野一句句開口，讓那前行的異獸停住腳步。
隻是韓牧野可沒有停的意思，手中黑淵與元生雙劍緩緩出鞘。
“元靈九重境，上古洪荒龍族血脈，足夠了。”
聲音落下，他一步踏出。
“當——”
赤羽甲龍長尾甩出，擋住韓牧野刺出的黑淵劍。
也將韓牧野的身形擋住。
“好警覺。”韓牧野低喝一聲，身形一閃，落在赤羽甲龍身後，短劍元生一刺而出。
“當——”
甲龍的後足抬起，擋住劍鋒。
韓牧野的速度快，這甲龍完全處於守禦。
但其到底是元靈九重，元靈之力附身，化為淡淡的金色鱗甲，韓牧野的劍刺不穿這甲。
加上這身形看上去笨拙的甲龍竟然動作無比敏捷，每每擋住韓牧野的劍。
一旁的黑熊族少族長慈遠看得大呼過癮。
他看過韓牧野出劍，卻很少看到能擋住韓牧野百劍的。
當初韓牧野和穆長空交手切磋，一直都是以長槍與其交戰，並未動用長劍。
韓牧野的速度越來越快，劍光將甲龍的身軀慢慢籠罩。
韓牧野背後的元靈虛影也浮現出來，深紫色的元靈之上金光交錯。
方圓十裡，天地之間的熾烈光芒似乎與天穹大日輝映，讓周圍的那些野獸都亡命逃竄。
肉眼可見，韓牧野背後的元靈上有一絲絲的銀色流光浮現。
“殺！”
一聲低喝，他手中長劍點在甲龍的頭頂，赤羽甲龍渾身一震，身軀慢慢仆在地上，不敢動彈。
虛空之中，之前所有的劍光彙聚成一道劍光，凝在韓牧野手中。
如果這最後一劍刺出，必然是將之前所有的劍光都凝為一劍。
刺出這一劍，韓牧野的修為水到渠成，突破到第九重元靈。
借助龍族血脈力量磨礪，還能讓他的修為穩固。
但韓牧野手中劍握住，卻並未刺出。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修行無數年的上古異獸？”
“你不想死。”
“我有殺你之能，卻不該無端殺戮。”
“大荒，不該隻有殺戮。”
似乎有所明悟，韓牧野抬頭看向天空。
大日昭昭，照耀大荒。
無數年來，昊天金烏見證了大荒上的無儘殺伐。
天道，就是如此嗎？
“什麼是大荒的天道？”
“萬華仙朝的以殺止殺，真的就是能符合天道？”
緩緩收劍，韓牧野淡淡道：“你走吧。”
伏在地上的赤羽甲龍站起身，輕輕低頭，然後轉身離開。
看著甲龍離開，慈遠走上前，輕聲道：“師父，要不，我們再尋一頭異獸？”
韓牧野搖搖頭，背後的元靈虛影消散。
本想借助殺戮來突破，可是此時心有所悟，沒有了再斬殺之心，無法突破，也是天意。
“回去吧。”
轉頭，韓牧野大步走開。
才走幾步，忽然頓住。
身後山林之中，之前離開的赤羽甲龍奔來，口中銜著一株銀白色的尺長靈草。
將靈草放在韓牧野麵前，赤羽甲龍轉身逃走。
韓牧野低頭，看向那株靈草。
“十萬年聚陽枝，如此寶物，我若是還不能突破，那這一身修為就修在狗身上了。”韓牧野長笑一聲，握住靈草，身形一動，直接化為劍光飛遁而走。
他已經等不及將這株靈草煉製成丹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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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後，韓山部核心之地，一座青石小樓之中，傳出一聲淡淡的轟響。
聲音沉悶，透著一絲淡淡的銀色光暈，一閃而逝。
小樓之外駐守的金烏族人隻感覺渾身一顫，似乎要跪拜在地，等他們回過神來，這感覺已經消失了。
此時，小樓之中，一層金色的光罩之下，身穿青袍的韓牧野額頭金烏神紋亮起，背後，一尊巨大的金烏虛影。
雙翅之上流光閃動，金色的雙目透出傲絕天下的威嚴，每一根羽毛，都似乎是滔天的火焰所凝。
金烏身軀凝實，慢慢從青灰色化為紅橙黃綠青藍紫七色，最終所有色彩回歸本源，歸於一道璀璨的亮銀之色。
銀色元靈。
九重元靈之境！
這是元靈修行的儘頭，下一個階段，就是將元靈凝為實質，化為真靈。
真靈，才是大荒之中真正的強者。
每一座百萬大族駐地，都有真靈強者守護。
韓牧野雙目睜開，目中的金色光暈閃耀。
元靈九層，他的金烏血脈力量更有提升。
“大日金烏，神焰浩蕩，毀天滅地，也是，世間生靈的神通血脈，都是為了滅敵，為了生存，哪有生來為照耀萬界的？”
抬頭看向天穹的大日，韓牧野輕聲低語。
昊天金烏也不是生來就為了大荒能光明無儘。
彆說是神獸，就是修行悟道的人族，也沒有真的甘心情願犧牲自己的。
“這便如劍道修行，先為破滅，求殺戮，求破儘天地，但最終還是要有立一界之心。”
看著大日金烏，韓牧野的目中金光化為絲絲靈動的火焰。
“因為，當力量強大到極致之後，一界，都要靠此力量而存。”
“也就是說，大荒，因大日金烏而存。”
“昊天金烏之魂，就是此界存在的本源！”
想透這一點，他隻覺渾身通透，金烏血脈之力翻湧，竟然不覺之間又進化一層。
但他不僅沒有欣喜，反而麵色沉鬱。
這分明是想讓他感悟本源力量。
如果是其他墟界，這等本源力量加持，他可以直接一界無敵。
可這裡是大荒墟界，其中強者實在太多。
這種本源加身若是被那些強者，那些神獸所知，恐怕就要直接來奪取。
還有，要是誰將大日金烏的本源帶走，大荒墟界立時就會跟其他墟界一樣崩潰。
如此強大的墟界崩潰，怕是直接就引動萬華天淵中的死寂之氣翻湧，化為一場新的量劫。
“這，就是量劫的起源？”
低下頭，韓牧野身上的元靈之力收斂，身上氣息也如常人一般，再無特異之處。
看透了此界的本質，他心中震動。
但這些事情還是太遙遠，不是現在的他能參與。
如今他要做的，還是將自身的力量激發。
元靈之力在身軀之中運轉，韓牧野麵上露出激動。
感悟了此界的本源力量，哪怕隻有一絲，對他來說也有絕大的好處。
此時他手中的金烏神焰之力更進一層，達到了那種焚絕天地的地步。
以此神焰加持，就算是遇到真靈境的強者，也能讓其忌憚。
第二個好處，他能拿出部分界外帶來的寶物了。
各種靈石，神晶，還有天淵珠，丹藥，法寶，仙寶。
可惜，他的元神之劍還不能拿出來。
“嗡——”
一聲震響，他的手中落下一塊黑色的長長木匣。
萬合劍匣。
此寶之中蘊藏萬千長劍，是韓牧野天仙境界時候縱橫天地的依仗之一。
伸手按在劍匣上，淡淡的元靈之力覆蓋籠罩。
元靈力量沒有仙靈之氣精純，沒有靈氣細膩，卻是最蒼茫宏大的存在。
力量灌注劍匣，透入每一柄長劍中，讓這些長劍劍身震蕩，其中力量不斷交融。
以元靈之力煉化，可溫養至寶！
看著劍匣上道道仙紋不斷演化，韓牧野心中更有明悟。
靈紋。
仙紋。
最終的起源，是真靈神紋。
世間力量，起於蒼茫，歸於蒼茫。
循環往複，以量劫為節點。
渾身一震，韓牧野緩緩抬手。
他驚異的看向自己的雙手。
剛才，自己的感悟，絕不是他的靈道修行大羅境界能有。
也不是他在墟界之中，元靈九重能有。
這是，仙尊感悟！
這是真靈境界的修行！
伸手從懷中拿出那塊當初從陸長山手中得來的真靈骨，可見其上透著一道道黑色的靈光。
“好險。”
剛才他自己分明是被這真靈骨中力量算計，將他引導到自己還未掌控的境界中去。
如果他真的直接去感悟真靈境界的修習，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身死道消，直接化為這真靈骨的傀儡。
世間修行，到底是千難萬險，步步艱辛。
拿出一個玉盒，將真靈骨封存，韓牧野長舒一口氣。
之後十天，他在閉關之處不斷拿出各種界外的寶物，有的重新煉化，有的煉製成護身寶物。
“嗡——”
當青石小樓的門打開時候，身穿青色戰甲，手持一柄淡金色長槍，背後雙劍斜插，還有一個黑色劍匣背負的韓牧野大步走出。
“召集族中高手，參加荒原圍獵。”
韓牧野一聲高喝，虛空之中雲濤震蕩。
瞬間，整個韓山之上，金烏長鳴之聲響起，無數金烏化為烈陽，飛天而至。
天穹，那尊虛幻的金烏虛影展翅，身軀化為凝實，千丈身影，撐天傲立。
三千韓山部強者彙聚成金色的洪流，隨著身化金烏的韓牧野，直衝雲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