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
卓玉目光緊盯卓堂。
一道璀璨的神光在他的目中射出。
人族安排？
這種話說出來也要能讓人信才行！
“我金烏一族絕無投靠人族者！”卓玉一聲低喝，聲音震蕩，眼中金光穿透卓堂麵前的空間。
這一眼，卓堂整個身軀震顫，雙目之中的金色靈光直接渙散。
“他叫韓牧野，是韓山部族長。”
“就是那位號稱八千年來第一位自己覺醒金烏血脈的人。”
“吳晨供奉說他的血脈覺醒可能已經到烈陽之境了。”
卓堂麵色呆滯，口中低語，將所有的籌劃都講出來。
那碧眼金鷹的幼鳥是他派人前去安排。
其他事情都是吳晨供奉出手的。
當初將這韓山部和穆陽部擋在大營之外，也是吳晨供奉說，這韓山部很可能在萬年內崛起。
還說韓牧野最有可能成為真靈金烏。
“吳晨！”卓玉一聲低喝，目光轉向站在卓堂身側的黑袍老者。
“你才是叛徒。”卓玉身上，殺意凝聚。
老者麵色一變，忽然一步踏出，伸出手，一把抓住卓堂的脖頸，麵上露出冷厲。
“卓玉族長，我也是為世子考慮。”
“如今事敗，我隻求活著離去。”
吳晨一邊說著，一邊緩步往後退去。
手壓在卓堂的脖頸之上，周圍人不敢有絲毫動作。
不管怎麼說，卓堂是卓玉族長之子，是卓源部的世子。
隻是他才走幾步，忽然麵色一變。
卓玉背後，淡淡的金色金烏虛影浮現。
金烏真靈！
“人族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
卓玉一句話，讓吳晨麵色一白，渾身震顫。
卓玉搖搖頭，抬起手。
吳晨抬手將卓堂擋在身前。
可他才出手，忽然麵色一紅，一口鮮血噴出。
“真靈之下，螻蟻而已。”
卓玉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一道血光斬下，吳晨的身軀直接崩碎。
九層元靈又如何，在真靈麵前，螻蟻罷了。
“世子卓堂心性狠毒，殘害同族，此戰若是能活著回到卓源部，囚禁十萬年，剝奪世子位。”
卓玉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看著前方一聲長嘯，拚死衝向韓牧野的金鷹，輕輕搖頭：“算了，此人如果能活，也是他的造化。”
“我們這裡有叛徒，這一戰我也沒有把握。”
這話讓周圍的人都是麵色凝重。
誰能想到，即將決戰之時，才發現自己的大軍之中有叛徒，還是就在這決策之地。
不用說，金烏族所有的布置恐怕都已經暴露。
“也好，我金烏族本就擅長堂堂正正而戰。”
“讓他們來就是。”
卓玉背後的真靈閃耀，透出讓人不能直視的金光。
金光向著四周擴散，仿佛破開道道煙雲。
虛空之中，有一聲聲震鳴破裂聲音傳來。
遠在數萬裡之外的萬華仙朝大軍之中，那塊金色光幕直接崩碎。
“哈哈，卓玉終於發現了。”當先的金甲大將哈哈大笑，抬手一揮。
“全力出發，戰！”
“戰！”
“戰！”
衝霄的高呼之聲傳徹，一道道元靈升起。
整齊的軍陣前行，轟鳴浩蕩。
大戰，就在眼前。
……
此時，韓牧野麵色平靜，一拳一拳，與那瘋狂撲下的碧眼金雕戰在一起。
瘋狂的金鷹每一擊都是隻攻不守，渾厚的力量與火焰交錯，向著韓牧野砸下。
速度，力量。
在大荒這無比穩固的世界，有這兩樣就足夠了。
金鷹在半空之中帶起無儘的金色虛影，每一擊都似乎要撕開天地。
下方，所有人都緊盯天穹，看著那道身影。
無儘金光虛影之下，這身影兀立不倒。
不管金鷹如何撲殺，韓牧野的身影都在那不動。
隻要撲上，便是一拳擊出。
“破天拳，原來這一式是這般。”
下方韓定一麵上露出激動之色。
“不變應對萬變，族長的拳式已經到這等程度。”韓金握緊雙手，隻感覺瑟瑟發抖。
那是對自身力量感悟，讓自己都無法控製的激動。
韓牧野那看似緩慢卻極快的拳式，讓他豁然開朗。
無數韓山部的族人都是握住拳頭，麵色不斷變幻。
“嘭——”
韓牧野一拳砸在金鷹翅膀上，目中透出一絲精光。
他的靈覺強大，能感受到周圍天地的沉悶。
他曾感悟過此方天地的一絲本源力量，此時，這力量在示警。
有強敵正在趕來。
不能再等！
抬手，韓牧野握住拳。
“殺！”
一聲低喝，這許久來，他第一次再動。
身形直接化為一隻金烏，一拳化為旋弧，仿佛流星砸下。
“嘭——”
瘋狂的金鷹身軀一頓，被這一拳砸在翅膀上。
韓牧野速度更快一分。
他一個閃爍，力量與氣勢達到巔峰。
天穹之上，原本隻是纏鬥的金烏身軀凝實，金色的神焰閃耀。
這一刻，金烏壓過了碧眼金鷹！
無數人眼中，韓牧野身上氣勢衝霄，拳式沉穩有力，狠狠砸在碧眼金鷹的脖頸處。
“嘭！”
金鷹身軀再控製不住，向著下方掉落。
“啾——”
“啾——”
金鷹口中發出痛苦的嘶吼，身形好似要膨脹起來。
“它要自爆身軀！”
“它要爆元靈！”
遠處，驚呼聲傳出。
一尊這等修為的異獸自爆，下方的那些金烏族族人一個都活不了。
所有人看著天穹上的韓牧野。
他要怎麼做？
救人？
救不了了。
除非是真靈境。
否則，絕不可能救得了人。
他唯一能做的是，估計隻能是退開。
放棄族群，獨自保全。
他要不退，便是不死也是重傷。
難以抉擇！
“族長快走！”
韓雲鶴一聲高呼。
“族長快走！”
下方，韓山部的族人全都高喊。
韓牧野雙目之中，金色的光暈閃爍。
深吸一口氣，他身上有難以壓抑的力量在湧動。
抬起頭，他看向頭頂的大日金烏。
“我有些明白了。”
“光明。”
昊天金烏，為了給大荒帶來光明，甘願高懸九天之上。
大荒之中，有它的族群，有它的血脈。
神獸，異獸，萬千生靈，修行並非都是為了殺戮和毀滅。
便如麵前的碧眼金鷹，來尋自己，也是因為那金鷹幼鳥的死亡。
“光明。”
韓牧野輕聲開口。
他感受到這方天地的本源力量再次聚攏。
抬手，他將這本源力量化為一顆金色的光團。
光團震蕩，慢慢凝成一顆金色的光珠。
此珠若是煉化，他就能踏入真靈境界。
但是此時的他並未將這珠子煉化，而是伸手一拋。
金色的珠子飛落，撞在跌落的碧眼金鷹身上。
珠子直接融入碧眼金鷹的身軀之中，碧眼金鷹渾身震顫，雙目之中透出驚駭。
它的身形還在跌落，但速度慢下一絲。
它身上的金光更加凝重，更加恢弘，似乎馬上就要爆開。
在外人看來，這金鷹百息內就要自爆神魂與肉身。
不少人輕聲低語，麵上露出遺憾之色。
“那小子，沒走？”數萬裡外的戰車上，青袍大漢輕聲低語。
黑甲老者搖搖頭，淡淡道：“不智啊，身為上位者，怎能這般優柔寡斷？”
青袍大漢點點頭，忽然轉頭。
他身上一直壓抑的力量似乎一閃。
“萬華仙朝要動了！”
不知何時，萬華仙朝的大軍前鋒已經到韓牧野他們交戰的百裡之外。
那是一支十萬人的大軍，身穿黑甲，手中持著長槍。
這些人隱藏氣息，緩緩立住陣腳。
前方，領軍大將伸出手，握住拳頭。
“十息準備。”
他一聲低喝。
十息之後，金鷹身軀爆裂，引動的轟鳴之聲和天地之力震蕩，會掩蓋他們的進攻。
隻要等十息，就夠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盯天穹上，那金色的光團。
韓牧野沒有走。
光團爆裂，他也會跟著陪葬。
“嗡——”
虛空之中，似乎有天地之力的感應，震響。
萬華仙朝的大軍陣腳壓住，手中長槍抬起，氣血力量彙聚。
“轟——”
就在此時，被金光包裹的那碧眼金鷹忽然衝出，雙翅展開，化為一道金色流光。
飛走了。
飛走了？
飛走了！
天上地下，遠近，所有人都一臉茫然的看著這一幕。
怎麼能飛走了？
都已經要自爆身軀和元靈，都到這等程度，怎麼能飛走？
卓玉麵上神色凝重，抬頭看向遠處。
那些散落族群，也陡然轉頭。
戰車之上的大漢和老者，站起身來，看向前方。
一道道的長槍橫跨天穹，帶著轟鳴與呼嘯，向著卓玉所在位置飛落。
如果此時金鷹身軀炸裂，帶動天地力量震動，或許這些長槍飛落的聲音和痕跡會被掩蓋。
可是金鷹現在飛走了。
金鷹飛走了，天穹上沒有了金光遮掩，沒有聲音遮蓋。
長槍飛落，轟鳴，痕跡太過明顯了。
那站在萬華仙朝先鋒大軍之前的戰將麵上抽搐，咬著牙低喝：“衝——”
偷襲不成，隻能衝！
哪怕必死，也要衝！
“哼，狡詐的人族。”卓玉冷哼一聲，抬手一揮。
他背後，無數的金烏元靈虛影浮現。
金烏之力連接，化為一道金色的光幕。
“嘭——”
所有的長槍都被擋住，隻有少數的長槍飛落。
“殺——”
遠處，呼喊之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