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任。”
這一刻，韓牧野終於明白為何那昊天金烏高懸九天。
這是，他的責任。
“你想的不錯，這是我的責任。”虛空之中有聲音響起。
一位身穿月白長袍，麵容清秀的少年飛身落下。
昊天金烏。
大荒墟界的真正擁有者，此方世界的創造者。
因為昊天金烏在，才有這大荒墟界。
韓牧野向著麵前的昊天金烏拱手。
這一位前輩才是真正的願意犧牲。
他犧牲了自己，撐起了這大荒墟界。
其實，他是可以在大荒破碎之前離開，跟那些活過無數量劫的前輩一樣的。
對於這等強者來說，量劫之力根本傷不到他。
“我明白開明獸為何會願意將守護昆吾的職責交給你了。”昊天金烏的目光落在韓牧野身上。
“因為，你真的能明白我們的想法。”
看向那金色的三足金烏石像，昊天金烏麵上閃過一絲緬懷。
似乎，這位曾是他並肩戰鬥的戰友。
“昆吾？”韓牧野輕聲開口。
“恩，昆吾，神獸最後的家園。”
“洪荒最後隕落的地方。”
“也是無數強者最終追尋之地。”
昊天金烏的目光落在韓牧野身上，輕笑道：“不過憑你現在的力量要去那裡還不夠。”
“至少需要真靈四轉之後才有機會。”
真靈四轉。
整個大荒墟界之中最強的都隻是真靈三轉而已。
“真靈修行法也好，其他的修行法也罷，其實都是試探。”
“真靈四轉之上，我們都不知是什麼，隻是一個猜測。”
“洪荒時代，除了那幾位真正的霸主，我們也不知洪荒的儘頭是什麼樣子。”
昊天金烏麵上露出遺憾，搖搖頭：“洪荒，崩塌的太早了。”
真靈四轉就是大荒修行的儘頭，真靈四轉之後，都是猜測的修行。
洪荒神獸的修行到底什麼才是儘頭也無人知曉。
一直以來，無數的修行者總覺得洪荒，大荒，才是世間修行的起源，那是最璀璨時代。
其實他們都錯了。
真正的璀璨修行，該是後世。
是後世在力量衰落之後，對各種力量的精細掌控。
每一張道符，每一招劍術，都是世間修行的進步。
聽著昊天金烏好似自言自語的話語，韓牧野隻覺心神激蕩。
他見識過後世修行，也見過大荒的修行。
他，擁有世間無人能比的財富。
這等修行，何其快哉！
他的身上，道道金光翻湧，金色的神光交錯。
靈氣，仙氣，神性。
他身上之前封鎮的力量聚合，與大荒之中的元靈之力交融。
這一刻，他的修為直接衝破大羅踏入仙君，然後在仙君巔峰停下。
這裡是墟界，他不可能在這裡踏入仙尊之境。
墟界的力量壓製，讓他無法踏入仙尊之境。
但對於韓牧野來說，掌控犧牲與火焰兩道規則，還有其他四道規則力量在手，加上對量劫力量的掌控，他已經不懼仙尊。
“多謝前輩點化。”韓牧野再次向昊天金烏躬身。
昊天金烏就是因為看出他的身份，才以語言激發他身上的力量。
這是在幫他。
這種修行感悟是可以帶出墟界的。
“其實在我眼中，金烏一族與人族並無什麼不同。”
“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帶他們離開此地。”
昊天金烏的聲音傳來，身影散去。
“如果有一日你去昆吾，彆忘了看看我金烏族還有沒有傳承留下。”
韓牧野身前，再無昊天金烏身影。
他麵上露出一絲笑意，抬頭看向麵前的金色三足金烏。
昊天金烏雖然說金烏族和人族在他麵前都是一樣，但到底還是心中有些在意金烏族的。
若不然不會顯化來此。
也不會讓韓牧野幫那些金烏族精英離開。
要離開此地很簡單，穿過三層，到這裡，感悟一尊青色金烏石像中力量，得到認可，就能帶著一塊真靈骨離開。
但是對於大多數的金烏族來說，是不可能踏入此地的。
就算能踏入此地，也不是都能感悟金烏力量，得到真靈骨。
每一次奪陽大會，最終能得到真靈骨的，也隻有前百之數。
不過這一次可不一樣了。
那麼多的真靈骨就在那裡。
韓牧野已經將其力量激發，直接就能拿走。
他也明白昊天金烏的意思，讓他儘可能帶多的真靈骨離開，然後幫助金烏一族提升力量。
那就，儘量帶多的真靈骨離開！
一掌拍在前方的三足金烏石像上，韓牧野再次感悟其中力量。
“轟——”
一道金色的紋痕落在韓牧野麵前。
他抬手，掌中長劍引動那紋痕落在劍身。
這就是三足金烏所賜予的力量。
對於洪荒時代的神獸來說，他們可不會修大荒時代的真靈骨。
他們修的是傳承天地，感悟天地的神紋。
韓牧野快速奔行，一尊尊三足金烏麵前停住腳步，然後引動其中力量，落在他的手中長劍上。
這劍，就是他的真靈骨。
一道神紋。
十道神紋。
……
九十九道神紋！
這是一柄真器的極限。
整個大荒都不知道有沒有九十九道神紋的真器。
此刻，這長劍的力量已經完全可以破開墟界，直接帶著韓牧野離開了。
不過在韓牧野看來，他還沒到離開時候。
緊握長劍，他站在最後一尊三足金烏石像之前。
探手按下，他的腦海之中仿佛開啟了一道光門。
“轟——”
無數身穿金甲的身影交戰！
入侵洪荒！
這畫麵他早已在其他的金烏記憶之中看過。
無數身穿洪荒甲的身影衝入洪荒，最終將洪荒打碎。
這就是洪荒破碎的開始，也是世間量劫的起源。
沒有洪荒鎮壓，死寂力量開始席卷，破碎。
無數洪荒神獸被奴役，各種異獸被斬殺。
洪荒之中的強者，霸主，隻能護持自己的族群離開。
這一次，韓牧野再看到了霸主龍鱷被擊殺鎮壓的畫麵。
他還看到了一頭頭夔牛被宰殺之後，身上的皮被剝下來，製成一麵撐天的雷鼓。
那些身穿洪荒甲的人離開，留下最後的洪荒碎片昆吾。
這些人在洪荒之中留下標記，又留下族群鎮守。
無數年過去了，這些人沒有再回來。
但是，這不代表他們不會回來。
他們留下昆吾，是不想讓這些神獸成長，供他們下一次來采摘收割。
“他們標記的地方，就是，封鎮龍鱷身軀之地！”
龍鱷身軀被分成三份封鎮，一處在滴血崖，一處在神界，還有一處，就在昆吾。
昆吾之中，封鎮龍鱷身軀的地方，就是那些離開強者標記之地。
“轟——”
畫麵散去，一道金烏紋痕落下，撞在韓牧野的真靈骨上。
第一百道神紋！
所有的真靈神紋彙聚，將他手中長劍包裹。
劍身從金色化為灰黑。
“封鎮？”
韓牧野麵上露出一絲愕然。
他的真靈骨力量被封鎮住。
因為百道真靈神紋力量太強，簡直要直接撕碎天地，所以，被封鎮。
這種封鎮，需要他慢慢煉化，慢慢掌控，才能解封。
也是，百道神紋力量太強，根本不是現在的他能掌控。
隻是可惜，如此強大的長劍卻不能用。
韓牧野將長劍揮舞一下，麵上露出笑意來。
這劍沒有了任何作用，唯有堅硬。
這怕是此方世界最堅硬的劍。
轉頭看向周圍天地之中的那些青色石像，他飛身而起。
……
三日之後，天地轟鳴。
站在一座石像前的韓牧野抬頭，看向天穹之上的裂縫。
那是一道撕開的裂縫，隻要以真靈骨之力激發，就能引動此地力量牽引離開。
韓牧野手中握住一塊金色的真靈骨。
他沒有激發這真靈骨中力量。
快速奔行，他一頭撞在前方昏暗的光幕之中。
踏出光幕，他的麵前化為無儘璀璨。
轟鳴之聲響徹。
亂戰！
無數金烏一族與人族大軍戰在一起。
兩位金烏族真靈全力激發自身力量，護住身後無法組成陣型的金烏族。
前方，六位人族真靈全力出手，將金烏族的空間一步步壓住。
頭頂之上，一團金烏神焰飄蕩。
這裡就是第三層。
隻要獲得那金烏神焰的認可，就能得到金烏族前輩考驗。
可是此時沒有人能有機會衝上那神焰之中。
不管是商鎮獄還是張晨陽，都是拚儘全力，守護身後的金烏族。
“轟——”
遠處，一道聲音飛天而起。
張鈺！
金烏族真靈張鈺！
隻是此時的張鈺狼狽不堪，一隻肩膀不知去向。
他飛身衝上天穹，撞進金烏神焰之中，消失不見。
一位真靈境，逃走了。
“商鎮獄世子，張晨陽世子，你們走吧！”
“你們走，我們來擋——”
“所有的九層元靈都離開！”
金烏大軍之中，一片淩亂的怒吼之聲響徹。
可惜，再大聲的怒吼，也不能激發他們更多的戰力。
他們所有人都已經儘力。
“韓牧野族長將你們交給我，我就要將你們都帶出去。”商鎮獄一聲高喝，身上璀璨金光迸發。
“張晨陽，你帶他們走，這裡，我來擋！”
他一步跨出，身上璀璨如大日。
這一刻，他要將自己的真靈與身軀全都點燃。
爆發所有力量拚死一戰而已，誰不會？
韓牧野族長之前不就這麼做的？
秦南勳不就這麼做的？
“你擋？”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你能擋得住？”
“還是我來吧。”
韓牧野的身影落在他身側，伸手一把將他扯開。
一顆金色的真靈骨飛向目瞪口呆的商鎮獄。
“煉化它。”
另外一顆真靈骨飛向同樣茫然而又一臉驚喜的張晨陽。
韓牧野身上，無儘火焰迸發，彙聚成一道金色披風。
他手中黑色長劍前指，麵上神色淡然。
“讓你們失望了，我又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