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明祝飛落在戰台邊緣,一個翻滾落地,然後滿臉驚懼的看著何陽孫。
怎麼會,這樣?
戰台旁主持裁決的三位老者都站起身來,麵上閃過一絲詫異。
他們都是二級三級修為,對何陽孫剛才那一擊雖然不是看很清楚,卻能看得明白。
那一擊掌握的時機,力道,都是頂尖。
便是一級禦甲師中,都是少有的存在。
下方,觀戰的人群之中傳來一片嘩然。
何陽孫一擊就擊敗了陶家少主,一級禦甲師陶明祝?
這可能嗎?
何家那些人,包括何玉林都一臉失神樣子。
何陽孫什麼時候變這麼強了?
“此戰——”一位裁決開口,話還沒說完,不遠處的陶家家主陶碩已經出聲。
“慢著!”
陶碩麵色鐵青,看著台上兩人,高聲道:“裁決大人,我兒陶明祝隻是可憐何陽孫,不願出重手。”
“這才被何陽孫偷襲成功。”
“想來隻要是有二級禦甲師修為的同道,都能看得明白。”
陶碩目光轉向四周,朗聲道:“我兒,並沒有輸!”
沒輸?
這是輸不起吧?
周圍那些觀戰的人都是低聲議論起來。
陶碩瞪一眼台上的陶明祝,高喝道:“陶明祝,你忘了為父是怎麼教導你的?”
“與人交戰,怎可心慈手軟!”
聽到他的話,陶明祝麵上露出慚愧之色,咬著牙點點頭。
深吸一口氣,陶明祝身上戰甲徹底覆蓋全身,手中一柄黑色長槍槍鋒一尺三寸,透著淡淡的光暈。
再戰!
陶明祝低吼一聲,一步跨出,手中長槍刺向何陽孫的脖頸。
這一擊,沒有絲毫留手。
長槍帶著呼嘯,好似遊龍出海,引動風聲咆哮。
一條淡淡的龍影衝向何陽孫,似乎要將他的脖頸直接咬碎。
這才是一位一級禦甲師的真正水平!
如此一擊,看何陽孫還能不能接住!
何陽孫這一次沒有直接出手,而是退後一步。
直接出手擊敗陶明祝不難,可要是直接展現出太強的實力,那後麵還想與彆人賭鬥,豈不是難了?
何陽孫還準備靠著與人賭鬥,將之前輸的家業搶回來呢。
他退一步,下方頓時一片轟然議論。
這退後一步,就代表著何陽孫沒有所有人之前想象的那麼強。
既然他不是那麼強,那這一戰就還有看頭。
何陽孫退一步,陶明祝頓時心中鬆一口氣,手中長槍化為連環流光,一擊快過一擊,刺向何陽孫。
何陽孫不與他的長槍硬拚,隻是手中長刀橫握,腳步輕快遊走。
他也在適應。
與屠神戰傀交手,他是完全被碾壓,隻能全力拚殺。
如今,與弱於自己的對手交戰,如何掌控戰局,如何用最少的力量來交手,也是他的曆練經驗。
禦甲也好,禦傀也罷,都是對輔助力量的掌控。
此時,再感悟對戰局的掌控,何陽孫頓時感覺眼界不同。
那一槍一槍刺來的陶明祝,在他眼中不過揮舞手臂的螻蟻。
長槍之上的寒光,顯得那般無力。
還有那滿身的奮勇之氣,不過是徒勞的掙紮。
自己的對手,不是這樣的弱者。
腳步退,手中長刀輕旋,每一擊都拿捏恰到好處,讓對方不覺得無法抵禦,又不覺得難以戰勝。
台下的那些人看著,台上光影翻飛,全力爆發的陶明祝戰力恢弘,好似咆哮的雄獅,長槍裹挾著洪流一般的力量。
隻是怪異的是,被洪流衝擊的何陽孫並不是危如累卵,而是如同浮萍飄搖,不受風吹浪湧的侵擾。
任你槍法如神,我隻一刀入魂。
看熱鬨的感覺精彩至極,忍不住高呼叫好。
可那些修為到二級乃至三級的高手,此時神色已經凝重。
一直到現在,何陽孫根本沒有用全力,甚至都沒有用多少戰甲之力。
他不過憑借自身的修為,加上遠超對方的靈覺和感應,遊走在槍鋒之外。
看上去很危險,其實,無比安全。
“這位,恐怕是隱藏了不少實力,陶明祝不是他的對手。”站在一旁的一位白須裁決低聲說道。
不隻是他,其他許多人也看出,光憑陶明祝的戰力,絕對無法傷到何陽孫。
此時,陶家幾位長老和家主陶碩都是麵色陰沉。
輸掉幾間商鋪不算什麼,可自家少主這般戰敗,實在是對陶家顏麵損傷太大。
“陶明祝,不要玩了,拿出最強的實力!”陶碩一聲低喝。
陶明祝收起長槍,往後退一步,麵上神色凝重的點點頭。
他明白自己父親的意思。
他並沒有什麼更強的實力,但他有一套更強的戰甲。
這是他父親為他準備的,讓他衝擊二級禦甲師時候煉化的。
這戰甲的力量他暫時還無法掌控,但能動用幾分。
以這戰甲,他就有信心將何陽孫擊敗,甚至——
雙目之中,透出殺意。
陶明祝的心頭有火焰在灼燒。
就是這麼個已經被逐出城的家夥,也有資格勝自己?
不可能!
“戰——”
陶明祝一聲高喝,身上戰甲化為金色,一套九尺高的戰甲之上透著道道玄奧的金光。
長槍也化為一柄丈二金矛。
他身上氣勢陡然拔高,身周的空氣被強大力量推開,炸裂,引動一片虛幻的音爆聲響。
手中長槍刺出,陶明祝一步上前,整個人化為一條金色長龍,隨槍而走!
好強!
下方,無數驚呼聲響起。
這等強大的戰甲力量,怎麼抵擋!
這一戰,何陽孫怕是要輸了……
台下,何家那些人一個個麵上閃過絕望,全都是攥拳咬牙。
今日,本來他們看到何家勝利是那麼近的。
不知不覺中,他們再次將何陽孫看成了何家人。
何陽孫雙目眯起,手中長刀橫握。
看著衝向自己的長龍,他終於明白韓大師為何要以戰傀訓練自己。
他終於理解,為什麼韓大師說自己需要在戰傀麵前撐過十招才能踏上戰台。
因為,不是擁有強大的戰甲和戰傀,就一定能發揮足夠強的戰力。
比如此時的陶明祝,看上去戰力強橫,這一招似乎有崩山之力,便是一級禦甲師中的強者都不一定能抵擋。
可在真正的強者眼中,這一招處處都是破綻。
無形之中,何陽孫已經將自己放在強者的行列。
不退反進,他手中長刀一個橫挑,刀鋒上透出一絲青光。
“刺啦——”
刀鋒與長龍相撞,長龍渾身一震,身軀不受控製的衝向前方。
然後,所有人看著,那化身長龍的陶家少主撞出十多丈外,早飛出了戰台的空間。
“嘭——”
陶明祝一頭撞在遠處的玉石大柱上,整個人掉落在地,暈了過去。
這一次,沒有了再戰的可能。
之前站起身的裁決麵上露出笑意,高聲道:“何陽孫,勝。”
勝了!
台下,一片歡呼之聲傳出。
對於觀戰的人來說,絕大多數根本不在乎是誰贏了。
他們隻要看到這一戰足夠精彩就好。
今日一戰,戰況激烈,跌宕起伏,確實是好看。
“何公子,你還戰嗎?”
“何公子,你要是還賭鬥,我絕對押你贏!”
在一片歡呼聲中,何陽孫將自己得到的賭注收起,快步離開。
何家那些人立在原處,都是神色複雜。
陶家的人麵色鐵青,一個個緊盯何陽孫背影。
……
一日之間,何家的何陽孫擊敗陶家少主事情傳遍塔城。
昔日塔城笑柄,一下子成了勵誌存在。
許多世家子弟之間議論的,都是這何陽孫逆勢崛起,到底有多強。
不少大族則是開始布置,應對何陽孫或許要到來的挑戰。
在他們看來,何陽孫既然這麼強,定然不甘心之前的失敗,會將當初輸掉的,都拿回去。
事實也是這樣。
第二日,何陽孫發起對世家張家的挑戰。
賭注是五間商鋪。
兩日後,張家後輩之中排名靠前的張世順戰敗。
再一日,何陽孫挑戰世家徐家,賭注是十間商鋪。
徐家少主上台,三招敗北。
再一日,何陽孫挑戰孫家。
……
兩個月時間,何陽孫挑戰了十三家塔城世家,一共贏回商鋪和礦山,各種物資,折合源幣近五百萬。
這已經接近何家全盛時候的家業了。
這兩個月時間,也讓何陽孫之名傳徹整個塔城。
年輕輩第一人之名,塔城最有前途的後輩,最勵誌的逆襲典範。
店鋪二層閣樓,韓牧野麵前,何陽孫躬身靜立。
韓牧野手中光焰纏繞,一塊青黑色的戰甲甲片煉製完成。
“這片甲片能提升胸甲一倍防禦,將此甲片換上,那套三級戰甲就算修補完成了。”
將甲片遞給何陽孫,韓牧野抬頭道:“你真要親自去押送商隊?”
何陽孫的崛起,商鋪自然也引起各方注意。
商鋪之中的各種戰傀戰甲零件售賣生意好了許多,戰傀戰甲的修補生意也多了不少。
不止是塔城中人來店中,還有彆處的人也會來。
剛剛韓牧野煉製出的甲片,就是同為九級遺跡之城玉陶城衛城的楓林城那邊送來。
楓林城離著塔城有近三千裡遠,橫穿兩座山脈和荒原。
“這戰甲是楓林城鄭家送來。”何陽孫點點頭,沉聲道:“鄭家,可是有六級禦傀師的大世家。”
六級禦傀師,在方圓萬裡之內已經是最頂尖的少數人。
這樣的大家族,確實要認真對待。
“我感覺,這一次若我不親自前往護送,這件戰甲一定會丟失。”
何陽孫麵色鄭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