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陽孫經曆一場家族興衰,如今也沉穩許多。
再加上這路上的截殺,更是多了一絲煞氣在身。
雖然他身上並無代表禦甲師和禦傀師的徽章,可那氣度一看就是強者。
等到開席,何陽孫端起酒杯向韓牧野敬酒,兩人低聲說些修行的事情。
鄭家家主和大長老也來敬酒,說幾句韓牧野煉製的甲片水平高超。
這讓那名叫齊名勝的老者更是一臉不屑。
“聽聞塔城何家逆勢崛起,何陽孫少主手段不凡,當真是英雄少年。”端著酒杯的鄭生輕笑開口。
這話自然是客套話。
塔城整體修行勢力低於楓林城,何家在鄭家自然不值一提。
何況現在的何家又沒有真正的高手。
今日來的賓客,對塔城最近事情有人知曉,有人不知。
聽到鄭生的話,都是相互打聽。
有人知道的,就說起何陽孫最近在塔城亮眼事跡。
這些事情,讓不少人眼中閃動晶亮。
倒是也有人看向何陽孫神色不善。
“是啊,當年我與何巨兄也是有過一番交集,知道何巨兄實力強橫,可惜——”
鄭長天低頭一聲,搖搖頭,然後看著何陽孫,笑道:“好在何陽孫你沒有丟何家顏麵,正好,老夫膝下孫女還未婚配,不知陽孫你……”
他的話沒說完,之前坐在齊名勝身側的青年站起身來。
“鄭老爺子,晚輩楓林城徐家徐爽,又以向鄭家求親。”
他目光落在何陽孫身上,然後冷聲道:“求娶鄭家嫡孫女鄭玉燕。”
大堂之中,一時間安靜下來。
楓林城徐家,也是不遜於鄭家的大世家。
徐家有兩位五級禦傀師,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
更重要的是,徐家有一位精英子弟拜在孫家最強者,也是整個楓林城最強者孫兵門下。
據說這位天賦過人,有機會得到孫兵的衣缽傳承。
有五級強者,有與孫家的關係,徐家在楓林城中算是頂尖的家族。
哪怕徐爽隻是家族旁支,自身修為不過剛成一級禦甲師,可也沒有多少人敢不給他麵子。
此時,徐爽開口求娶鄭家家主嫡孫女,還是在鄭家家主鄭長天開口許配塔城何陽孫的時候。
這是要直接與何陽孫對上?
鄭長天麵上神色陰沉下來,但沒有開口。
沒有拒絕,也沒有反對。
何陽孫轉頭看向韓牧野。
韓牧野麵上神色坦然,手中舉著酒杯,並不說話。
“韓大師,今日我來楓林城,同行並無長輩,不知可否麻煩韓大師替我向鄭家提親?”何陽孫向著韓牧野躬身,然後將一塊玉璧遞上。
“這是我父親當初在塔城時候,爭奪十二城同輩第五,獲得的獎勵寶物。”
“一件二級戰傀。”
“我願以此來向鄭家下聘。”
二級戰傀不算什麼,但十二城同輩第五,可不是尋常人能有。
這玉璧不但代表了戰傀,還代表榮譽。
代表何家曾經的輝煌。
徐爽雖然背後的徐家不凡,可他拿不出一件這樣有意義的寶物來。
頓時,徐爽的麵上神色陰沉如水。
韓牧野抬手拿起玉璧,站起身。
就在此時,徐爽身側的齊名勝忽然出聲:“慢著。”
他看著韓牧野,冷笑一聲:“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稱大師。”
“老夫很好奇,這位何陽孫公子是不是隨便拉一人來冒充大師,好騙了鄭家的婚約。”
騙取婚約?
按說,何陽孫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在場的人都明白,這齊名勝是故意作梗。
但此時不可能有人出聲。
何陽孫畢竟是塔城之人,齊名勝和徐爽可是楓林城的人。
親疏遠近,一眼可知。
韓牧野看向齊名勝。
此人修為也有二級境界,有煉製戰甲的手段。
“這樣,老夫手上有一件戰甲,你若是能出手拆解,再組裝上,老夫就承認你是大師。”
“若不然,老夫勸你還是縮頭做人的好。”
齊名勝看著韓牧野,抬手一揮,一件黑色的戰甲落下。
和戰甲看上去是鎖甲,每一塊甲片都透著炫光。
至少是四級戰甲!
如此戰甲,沒有足夠手段,確實不能拆解和組裝。
要想組裝成四級戰甲,起碼需要有能煉製修補三級戰甲的手段。
看到這戰甲,不少人好奇的看向韓牧野。
禦傀師和禦甲師之間有賭鬥,煉器師之間也有挑戰。
比如此時,韓牧野要是將這戰甲分解又組裝好,按照賭鬥挑戰規矩,這戰甲就是歸於韓牧野了。
誰讓人家挑戰他呢?
當然,他要是無法完成組裝和拆解,那就丟了顏麵,往後見到齊名勝要低頭不說,外人對他的煉器鍛造手段也會看輕。
這種賭鬥,是雙刃劍。
“這戰甲,好像不是現在流行製式啊……”一位身穿青色長袍的老者眉頭皺起,看著戰甲低語。
“我想起來了,這是十萬年前玉陶城遺跡之中的戰甲。”
有人站起身,看著戰甲,高聲開口。
玉陶城遺跡的戰甲,這可是遺跡中的寶物。
據說那個時代的戰甲戰傀,有著與現在完全不同的催動運轉手段。
聽到這話,大堂中人都是伸過頭來看。
何陽孫麵上閃過猶豫,看向韓牧野,低聲道:“韓大師,若是——”
何陽孫話沒說完,韓牧野已經擺手。
這不是送好東西入他手中嗎?
他正缺對玉陶城的了解呢。
走上前,韓牧野伸手按在戰甲之上。
一股凶煞之氣瞬間向著他身軀湧入。
那血色將他的身軀包裹住。
看到這一幕,齊名勝輕笑一聲:“我忘了告訴韓大師,這戰甲曾經的主人殺伐之氣太重,所以戰甲也沾染了血煞之氣。”
“若是神魂力量不夠,被這血煞之氣衝入胸腹,恐怕會直接壽元斷絕。”
他哈哈笑著:“不過想來韓大師定然有抵禦血煞——”
話沒說完,他瞪大眼睛。
所有人麵前,韓牧野手掌按住戰甲,戰甲上的血色自動消散。
血煞之氣?
這玩意在韓牧野麵前算什麼?
玩血煞之氣,他才是真正的行家。
不說上古龍鱷身軀,就是那鎮壓龍鱷的大陣所化血甲,他自己元神所化的戮劍,可不都是血煞之氣?
這戰甲中的血煞氣在他麵前,連動都不敢動。
掌心,一道青光閃現。
劍意灌注戰甲,他看到了戰甲之中的記憶。
上古時代,這戰甲是數十位工匠,也就是煉器師出手,各自鍛造一塊部件而成。
整個煉製過程需要上百位工匠連續操作,一日能成三百甲。
這樣的戰甲就是製式戰甲,功效主要在防禦和力量加持。
“玉陶城,流焰甲。”
韓牧野輕聲開口。
“流焰甲?”一位老者麵色一動,低聲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流焰甲?”
“是不是當年玉陶城城主親衛,十萬流焰戰甲,橫行百萬裡荒原的流焰戰衛?”
一時間,對於流焰甲的故事,大堂之中議論成一片。
齊名勝有些茫然,但轉瞬他就瞪眼:“你說是流焰甲就是流焰甲?”
韓牧野看他一眼,麵上神色淡然:“甲片之下有黑色光焰,以靈氣催動,可化為黑色火焰覆蓋全身。”
“此甲重防禦,重力量,結成戰陣,可催動火焰雄獅虛影。”
他一句句低語,將自己看到的流焰戰甲特性都講述出來。
他腦海之中,不隻是看到了煉製流焰甲的整個過程,還看到了玉陶城毀滅的景象。
十八尊天荒級彆的戰甲,一尊洪荒戰傀,相互廝殺。
洪荒戰傀最終丟下一隻手臂,十八尊天荒戰甲全都被擊潰,操控戰甲的禦甲師全部身隕。
玉陶城,也被毀掉。
十萬大軍,也損傷殆儘。
“流焰甲,流焰衛,是為了守護玉陶城之底,那澎湃火焰之中鍛造的一件戰槍。”
腦海畫麵之中,有關於玉陶城毀滅的原因。
那位強者就是為了尋找這戰槍而來。
齊名勝沒想到韓牧野竟然知道流焰甲的特性。
其他人看向那甲,麵上露出了然神色。
“哼,能看出這是流焰甲也沒什麼,你能拆解嗎?”齊名勝瞪著韓牧野。
拆解這等戰甲可不是容易事情。
一個不好,說不定就會將戰甲破壞。
韓牧野掌心下壓,握住戰甲的肩膀位置。
“哢嚓——”
一掌拍下,整個戰甲化為一塊塊碎片。
“流焰甲由一千零五十一塊甲片零件組成,每一塊零件上都有火焰之紋。”
韓牧野目光落在麵前散落的零件上,淡淡道:“你這件甲已經傷損了三十五塊甲片,有十七塊零件破損。”
這都知道?
大堂之中所有人再看韓牧野已經變了臉色。
不說彆的,就憑如此淵博學識,這位也當得韓大師之名。
何況剛才拆解戰甲的手段,堪稱高絕。
這要是一掌拍在自己身上,豈不是直接要將戰甲整個卸開?
齊名勝的臉色已經難看,沉聲道:“彆說那麼多,能拆你要能組裝。”
“你說我的戰甲之中有破損,剛才沒有拆解之前怎麼不說?”
他這等強辯,讓周圍人都是搖頭。
韓牧野也不搭理他,隻是掌心道道青色流光將戰甲的甲片和零件包裹住。
一塊塊零件聚合,化為一件青色的戰甲。
這戰甲上,火焰之紋無比明顯,好似被一團火焰覆蓋。
懂煉器之道的人都知道,這是戰甲被修複好之後才有的景象。
這青色戰甲才是流焰甲的本來麵目。
“此甲不錯,我就笑納了。”韓牧野將戰甲抖落一下,然後直接收起。
這戰甲中的秘密不少,他拿回去可以再好好研究一番。
齊名勝咬著牙,看他將戰甲收起。
韓牧野收了戰甲,托著玉璧往前走。
“等一下!”徐爽的聲音之中透出惱怒,高呼一聲:“何陽孫,我要與你賭鬥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