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
韓牧野搖搖頭,麵上露出笑意。
“不是幻境,那就是以己道化天道了。”
“真是難得。”
聽到韓牧野的話,麵前的青年眼睛一亮。
另外一邊的其他幾人,也是麵上露出驚喜。
“兄台竟然能看出這畫中意境?”
“哈哈,知己啊,快,來這邊坐。”
幾人將韓牧野拉了就往茅亭之中去坐,滿眼都是喜悅。
至於盧子旭和後麵的牧月等人,都被忘了。
韓牧野對神域之中流傳的儒道也是好奇,便大方坐下,與這幾位士子書生交談起來。
這裡流傳的詩詞在韓牧野聽來,節奏倒是還不錯,隻是多了些長短句,似乎更追求其中的韻味。
韻味,就是透出與天道之間的感應。
這裡沒有天道,那道便是那位孔仲秋先生的儒道。
借孔仲秋的道,感應天地。
“韓兄,你言辭儒雅,這詩詞一道定然是擅長的。”
“快,今日情境,適合做詩。”
談論片刻,一位身穿白袍的中年書生將墨筆握著,遞到韓牧野麵前。
其他幾人也是麵帶微笑,將紙卷展開。
一旁的盧子旭輕笑出聲。
這可是儒道。
儒道修行與其他修行不同,可不是靠苦修就成,需要悟性,需要感悟。
韓牧野不管是修行還是煉器,都是盧子旭不敢想象的強大,天賦高絕。
但這儒道,嗬嗬。
韓牧野抬頭看一眼盧子旭,還有盧子旭身邊同樣一臉笑意的牧月大尊。
這兩位都是在準備看笑話呢。
他搖搖頭,將墨筆點在麵前的紙卷上。
“咦……”
一筆落下,周圍圍著的幾位書生都是一愣。
這筆力,了得!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
回首向來瀟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字跡好似清泉流淌。
紙卷之上書寫完畢,隻留一片墨香。
韓牧野將墨筆放回,麵色澹然。
“一蓑煙雨任平生……”對麵的中年書生已經癡了,口中喃喃低語。
“也無風雨也無晴,也無風雨也無晴……”另外一位青年士子轉過頭,看向茅亭之外,握著拳頭,不斷低低輕訴。
整個茅亭之中,沒有一人再開口。
所有人都是神色陷入癡迷之中。
盧子旭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麼。
韓牧野坐在那,身周似乎有道道清風拂麵而來,抬眼看去,又不見了絲毫蹤影。
“嗡——”
那張紙卷輕動,其上的文字飄蕩,凝聚成一道虛幻身影,手中握著竹杖,緩步前行而去。
這身影蕭瑟,讓人心境沉淪。
但那身影又透著堅定,讓人從心底發出生機。
這兩種相互抵觸的情緒纏繞,讓人不覺渾身難受。
“這是,儒道意境……”一位回過神來的書生低呼。
儒道意境就是能與天地之力相合,能將被人心神收入其中的力量。
這等力量碰撞,乃是儒道修行者最長使用的手段。
比如此時,這一道身影,就帶著儒道天地之力。
“我試試。”一位青袍儒生再忍不住,飛身而出,向著那道身影衝去。
“大河從天落,風雲平地生——”隨著儒生話語,一條青色河流出現,化為水龍,夾帶風雲,往那道身影撞去。
風雲激蕩。
這位看上去不過是凡人的儒生,一言便與天地之力相合,引動雲龍飛舞。
此等手段,就是儒道之威。
韓牧野麵色不變,看著前方持著竹杖緩步前行的背影。
那身影抬手,竹杖一點。
“穿林,雨。”
三個大字閃耀而出,化為無儘雨珠。
雨珠飛落,將雲龍身軀擊碎,其中水汽都被吸納。
雲氣彌漫開來。
另外一位儒生飛身而出,手中墨筆點出。
點滴青黑墨汁灑落,化為一朵墨荷。
“蕩滌清溪,出泥不染。”
墨荷花瓣瞬間綻開,紛飛無數,將那身影圍住。
這手段,讓一旁的盧子旭眼睛一亮。
“好畫。”他低呼一聲。
以墨為骨,以水汽為清泉,這飛散的花瓣,就是荷之意境。
唯有意境,可破意境。
“春風,吹。”
那持著竹杖的身影輕聲低語。
風吹,墨散。
春風拂麵,煙雨迷蒙,墨色的花瓣也都被洗去。
“好厲害。”
茅亭之中眾人驚呼,然後都看著韓牧野麵前的那紙卷,雙目放光。
“韓兄,這一卷任平生能不能賣我?”
“韓兄,你這詩詞我能不能用?”
“韓兄,我有好酒,今日定然要不醉不歸。”
與文人墨客相交,就看你能不能入他的眼。
修為不管,隻看才華。
韓牧野這一首滿含意境的詩詞,已經將茅亭之中眾人折服。
韓牧野麵帶笑意的站起身,目光轉向前方。
那墨色人影慢慢散去。
“世間儒道還有此等人物,難得。”
“小友,不知可願來我崇文館做客?”
虛空之中有聲音響起。
當這聲音響時候,茅亭之中幾位儒生都站起身,躬身道:“見過師尊。”
盧子旭目中露出驚異,低呼道:“是孔先生!”
韓牧野也是抬手,笑著道:“固所願也。”
他身形一動,一步跨出茅亭,那消散的持著竹杖的身影好似與他的身軀重合。
一蓑煙雨任平生。
也無風雨也無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