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言幾乎是用崇拜的眼神看著文女士。
文女士一共打了三個電話, 掛了電話後, 恨鐵不成鋼瞪了廚房裡的沈珺故一眼。
“你自己的老婆出了這種事情,你就解決不了?”
沈珺故有苦難言。
“已經報警了。”
“報警短時間內有用麼?他們下毒是下毒了,但是下毒未遂, 又是G水這種審查不嚴的東西,就算警察能用心追捕, 人家跑了,耗費的都是警察資源, 你們報警是正確的,但是不要全部依賴警察。”
文女士冷冷說著。
沈珺故和南言虛心點頭。
“媽媽說得對。”
南言見自己老公挨批評了,趕緊岔開話題。
“之前知道媽媽要回來,我給媽媽準備了一條圍巾, 這就給媽媽拿下來。”
南言噔噔噔上樓,文女士操心的聲音在她身後:“不要跑!走慢點,腳底下要穩當。”
南言趕緊放慢了腳步, 走得幾乎是卡點似的速度。
給文女士的圍巾, 是買的一個品牌的純色羊毛圍巾,上麵南言自己在圍巾的兩端繡了兩處繡花。
她在飾演小蝶蘭的時候,劇組裡給請了一個蘇繡師父,小蝶蘭繡花, 她也跟著學了兩下。
去年結婚的時候,南言就一直在考慮給婆婆的見麵禮了。
文女士什麼都不缺, 和錢有關的東西沒法送, 要送的就隻能是心意了。
兒媳婦給婆婆的心意, 可能也就是用得上的手工品還不錯。
南言去年就去請教了蘇繡師父,給描摹了一個繡樣,請教了針法,沒事的時候用了一些布多練了點,前幾個月練得差不多了,就買了一條成品圍巾,開始繡。
她工作量大,事情又多,兩塊幾厘米的繡樣,繡了她幾個月的時間。
還好,繡的時候足夠小心,即使是分批了好多次才完成的,拿在手裡看和一次成型的一樣,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針跡。
不說想大師傅的手工,起碼和一般學刺繡的人比起來,要工整多了。
這條圍巾攤開的時候,文女士的嘴角就勾起來了笑。
她的手摸了摸圍巾兩端的刺繡,發現南言特彆細心,一端繡的是她家裡種的最多的繡球花,一端是她的生肖。
“有心了。”
文女士抬了抬下巴:“你現在剛懷孕,家裡很多東西都沒有準備,等等吃了飯跟我出去,我帶你買東西。”
南言立即答應了:“好的媽媽。”
她對待文女士的態度自然又親近,讓文女士態度柔和了許多。
南言現在是孕婦,出門的時候沈珺故就又多了一層緊張。
沈珺故稍微做了一點修飾,打算全程照顧老婆安全。
南言穿著一身漂亮的絨大衣出來,被黑著臉的文女士趕了回去,換了一條長到膝蓋的羽絨服才給通過。
而文女士穿著駝色大衣,脖子裡就圍著南言給加工過的圍巾。
圍巾兩端的刺繡都是外翻出來的,搭配出來意外的好看。
今天是文女士的主場,南言和沈珺故都是跟在文女士身後喊‘666’的弟弟,文女士說什麼是什麼,全程捧場。
文女士時隔二十年再逛孕嬰店,高抬著下巴,有種說不出來的驕傲。
店員圍著文女士時,她故作淡定道:“兒媳婦剛懷孕,小年輕頭一胎,缺的東西全部需要。”
店員們趕緊給推薦各種需用品,而店長咂摸出了味道,一臉喜氣洋洋:“恭喜啊恭喜,兒媳婦懷孕是大喜事啊,這位阿姨家裡大喜。”
文女士勉強繃著臉沒有笑出太多:“嗯,算是大喜事。”
羽絨服拉鏈拉到最頂端,又帶著口罩遮著臉的南言眨巴眨巴眼,默默回頭看沈珺故。
沈珺故悄悄給南言點了點頭。
彆懷疑,他媽就是在炫耀。
南言有些想笑。
高冷的婆婆實際上隻是一個想要繃住人設的準奶奶,一下子拉近了南言與她之間的距離。
開始南言還是跟著沈珺故走在文女士的身後,像是女王的保鏢,這會兒文女士拿出兩件孕婦衣比劃時,南言主動上前,挽起了文女士的胳膊:“媽媽選就好,我覺著媽媽選的都好。”
很明顯,文女士被南言拍的舒服了,看她眼神也和藹多了。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要了。”
文女士畢竟孕育過三個孩子,對這些都很懂,在孕嬰店裡轉一圈,基礎需要的都配齊了,留了一個地址,讓店員把這些全部送到了沈家。
南言和沈珺故現在住的地方不能暴露給大眾是一個方麵,另外一個方麵,文女士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這些東西全部準備在沈家,南言和沈珺故大多數時間就會留在家裡了。
正好,過完年還能在家裡養胎。
文女士又去逛書店,買了三五斤的書。
南言看得嘴角一抽。
她的劇本加起來,也沒有這麼多啊。
買了書也就算了,文女士又帶著南言去買孕婦專用的護膚品,化妝品,包括一些洗護用品,畢竟懷孕了,家裡的全部都要換。
顧忌到南言懷著孩子,身體容易疲憊,兩個小時後,文女士就讓自己的司機開車來,把南言先送回家,她帶著沈珺故繼續去看嬰兒房。
“你小時候的嬰兒房都是我一手準備的。”
休息的時候,文女士坐在咖啡廳的卡座,一邊翻著產品目錄,一邊冷不丁說道。
沈珺故溫柔說道:“我記得。”
他的童年是幸福的,家裡的一切都有文女士,一點一滴都有母親的參與。
後來,他不知道父母之間出現了什麼問題,他們展開了長達多年的異國分居。
說感情不好,回家的時候感情很好。說感情好,可是恩愛的夫妻怎麼可能分居多年,幾年才見一次?
隻能說,他尊重父母的選擇。
“一轉眼,就輪到我給你的孩子準備嬰兒房了。”
文女士放下書,抬頭看著沈珺故:“你當初結婚的時候,我是反對的,還記得麼?”
沈珺故垂眸:“記得。”
這一樁婚事,在當時除了沈添正之外,全家都是反對的。
包括還沒有成年的沈海則和沈茗葉。
他們都知道,這是要讓大哥犧牲自己的婚姻,去替沈添正報恩。
當時他們沒有見過南言,隻見過南爺爺。南爺爺是一個很好很優秀的老人家,可這也不能讓他們接受,讓沈珺故和一個沒有見過麵,甚至是還沒有成年的女孩結婚。
當時隻有沈珺故自己點頭了。
他想過好好相處,在一開始的時候,他也努力過。
隻不過從原主十八歲名義結婚開始,文女士就帶著一雙兒女回到了定居的歐洲,這幾年中都沒有回來過。
對於這個名義上的兒媳婦,文女士更是沒有過問。
這麼多年了,文女士也從來沒有在沈珺故麵前提起過他的婚姻,提起過他另一半。她沒有過批評,也沒有過指責。
直到現在,她第一次袒露對兒子婚姻的擔憂。
“南叔是個很好的人,但這並不代表他的孫女就應該嫁給你。當初在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我去調查過這個孩子。她談不上什麼壞孩子,也不是什麼和你能站在一起的女孩。你們很不相配。”
文女士現在提起,似乎還有著當初的不滿:“但是你選擇了接受。珺故,你當時是一個成年人,你有權做一切的選擇,我即使是你的母親,也無權乾涉你的決定,所以我尊重了你。”
“既然你選擇了這段婚姻,那麼是好是壞,一切該承受的,都該由你自己去承受。無論如何,這是你的選擇。”文女士搖了搖頭,“我之前從來沒有關注過南言這孩子,因為我知道你們不是一路人,你就算是一個責任心再強的人,這樣的婚姻也是維持不下去的。她注定不會是我的兒媳婦,我對她自然沒辦法當做家人來看待。”
“但是你們從去年起,變了。”
文女士眼神中多了一些探究:“我能知道那時候發生了什麼麼?如果你不介意告訴我的話。”
沈珺故垂著眸:“……大約是我在那個時候接觸到的她,已經是現在的這個她了。她很好。”
文女士點了點頭:“或許吧,這麼多年了,那孩子也長大了,你們接觸下來能有好感,很令人欣慰。”
“你很愛她,珺故。這是我沒有想到的。”文女士輕歎,“你是我的兒子,你都快三十歲了,我清晰的記得有關你的任何事情,而我這個母親,從來沒有見過你因為什麼人或者什麼事失態,焦躁,甚至是惶恐。在她的身上,你全部都體會到了。”
沈珺故點了點頭:“……我不能失去她。”
“兒子,媽媽祝你幸福。”
文女士伸手摸了摸沈珺故的臉頰,眼神慈愛:“你的妻子是一個很優秀的孩子,你們會幸福的。”
“謝謝您的祝福。”沈珺故終於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
文女士打趣道:“你比你妻子緊張多了,怎麼,怕你的媽媽是一個惡婆婆?”
“當然不是。”沈珺故趕緊否認,“隻是您也該知道,或許在有些時候,婆媳關係的最終受害者,是兒子丈夫這個角色。”
“而我知道,我的母親和我的妻子都很愛護我。”
文女士笑著搖頭:“混小子。”
這一段關於母子倆的對話南言不知道。
她發現自己很容易犯困,一天睡十個小時都還是困的。
而新年已經要到來了,新年的事情太多了。
南言和沈珺故都住回了沈家。
這是多年以來第一個團圓的年。
沈爸爸沈媽媽,沈海則和沈茗葉,還有南言沈珺故。
一家六口,還有南言肚子裡的小寶貝。
沈家知道南言懷孕後,沈爸爸出手特彆大方,直接給了南言百分之三的股份,不斷誇著兒媳婦。
沈海則和沈茗葉大包小包往家裡買東西,不是給南言的,就是給南言肚子裡寶寶的。
南言一下子成了沈家最受關注的人。
這段時間在家裡幫忙的是兩個阿姨,陶阿姨和潘阿姨,都是文女士千挑萬選出來,最擅長照顧孕婦的阿姨。
南言吃得已經和大家分開了,她單獨吃孕婦套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