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許多嬪妃都禁不住低聲議論,畢竟未曾侍寢便行晉位在本朝已十分少見,她先前從正六品才人跳到正五品宣儀就是足足一品,目下又晉到從四品姬,這便是尚未侍寢已晉了一品半。
樊應德佯作不知這些議論,躬著身上前,與夏雲姒笑說:“按著規矩,到了從四品便可擬封號了。皇上已經著尚宮局擬了來,請您一會兒往清涼殿走一趟,挑挑看。”
夏雲姒淺笑頷首:“知道了,有勞公公。”說著一睇鶯時,“去送送公公。”
鶯時客客氣氣地送樊應德出去,他們前腳剛出門,儀貴姬後腳就睃著夏雲姒輕笑出來:“適才本宮隻道這晉位已是榮寵,現下一聽,晉位倒還是小事,封號才真是讓人羨慕了——封號素來都是皇上擬定,可真沒聽說過讓自己去挑的。”
一時之間殿中頗有宮嬪附和,儀貴姬以帕掩唇,清了清嗓子,又說:“看來夏妹妹晉到貴姬與本宮齊平也是早晚的事,本宮就提前賀過了。”俄而美眸一掃侍立在夏雲姒身側的含玉,“倒不見妹妹提拔提拔身邊人。昭儀娘娘至今沒個封號,周美人也久不晉位。玉采女呢……更是半主半仆的位子。妹妹聽本宮一句勸,有福要同享。免得日後又了難啊……”她嘖一嘖聲,“也沒人同當。”
“儀貴姬。”坐在上首的順妃淡淡看過去,“這是什麼話。夏妹妹晉封,你願意賀就賀,不願意賀就彆說話,沒的失了一宮主位的分寸。”
場麵變得有趣了起來。
昭妃是個背地裡待人刻薄卻很會說場麵話的人。從前她執掌後宮時,這樣的直言告誡並不多見。
順妃卻直,儀貴姬挑撥得露骨,她告誡得就更直接,滿座嬪妃的目光頓時都在三人直接回蕩,等著好戲來看。
夏雲姒隻做沒聽見順妃的話,含笑回儀貴姬:“貴姬娘娘這話說的可就耐人尋味了。臣妾聽聞娘娘的貴姬之位還是昔年貴妃娘娘在世時給請的封,這兩年娘娘跟隨昭妃娘娘也不見再晉位份——娘娘方才那話是提點臣妾呢,還是指桑罵槐地埋怨昭妃娘娘不多提攜?”
“你……”儀貴姬麵色一白,“少在這裡顛倒是非!”
語氣外強中乾,慌張不言而喻。她自是要慌的,宮中不僅隔牆有耳,更有人看熱鬨不嫌事大,這話若被人傳到昭妃耳朵裡,昭妃怎麼想可說不準。
順妃微微笑著,將夏雲姒的回頂與儀貴姬的嗬斥置若罔聞:“今兒就都散了吧。夏妹妹趕緊去清涼殿把封號定了,也好讓禮部儘快擇定吉日給妹妹行加封禮。”
“諾。”夏雲姒一應,與眾人一並離席深福,“臣妾告退。”
從順妃處離開,她卻沒急著去清涼殿,而是先回了玉竹軒,不緊不慢地用了早膳又陪靜雙待了會兒,才開始補妝更衣。
越是這個關頭,她越要穩住步調。昨日還那樣不疾不徐今日便熱情似火地趕去麵聖,便不對了。
更何況帝王多疑哪裡是她昨日一番懇求就真能改變?她當下為了封號急急地去,焉知不會被他想成追名逐利?
是以在她走進清涼殿時已臨近晌午,他仍在看著折子,抬頭一看見她便放下了手裡那本:“阿姒。”
她笑意款款:“皇上忙著,臣妾坐在旁邊等一等。”
他搖搖頭:“問安折罷了,不急。”
繼而一招手,便有宦官疾步折去旁邊的小間,不多時便捧了隻托盤出來。
托盤裡呈著三張紙箋,他不太滿意地輕笑一聲:“內官監擬封號沒新意。你先看看,若沒有喜歡的,另想一個給他們送去。”
夏雲姒走過去看看,三個封號確實平常無奇:第一個是舒、第二個是穎,都不過常見的美好字眼。第三個是莊,更與她格格不入。
她偏頭想想,笑得促狹:“封號該是皇上賜的,如今推給臣妾自己想,真是好會偷懶。”
“誰偷懶了?”他睃過來,“朕也想著呢,可沒閒著。”
她嬉笑:“這還差不多。”說著又想想,悠哉哉道,“可這樣空想也難,不如臣妾尋本書來,皇上翻到哪頁便是哪頁,臣妾再從那頁挑個自己喜歡的字?”
拿這樣的事與他尋樂,平日必定沒有嬪妃敢做。
他也皺起眉頭,拿起奏章在她額上輕敲:“擬封號的事,你當兒戲。”
“聽說許多讀書人給孩子取名都還是翻書來取呢。”她美眸上揚,“自可說是兒戲,可說是順應天命不是也對?所謂頭上三尺有神明,且看看上天為臣妾選個什麼封號。”
“胡鬨。”他還是搖頭,卻銜起笑,指指旁邊的小間,“書架在那邊。”
夏雲姒盈盈一福,就笑吟吟地往那邊去了。左看右看,最終挑了本美好字眼多些的《詩經》出來。
“喏。”她將書交給他,他伸手接過,正要翻,便見她朝他身後繞去。
她傾身蒙住他的眼睛:“皇上翻吧!”
靈越動聽的聲音觸入耳中,惹得他後脊一陣酥癢,直酥進心底。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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