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嬌聲:“今日是寧沂的百日宴,姐姐的禮卻是皇子公主們都有了,臣妾得給寧沂求個獨一份的禮來,皇上要給的!”
他撲哧笑出聲來。
其實寧沂百日宴,他哪裡會不給禮?一早就都送到了永信宮。
不過她現下這樣再求,他自然也不會拒絕,欣然道:“那朕想想,給他個什麼字。”
說著仰頭望著床帳,靜靜思索起來:“皇後給了個‘福’,朕給個‘仁’或者‘賢’吧,你看哪個字更好?”
夏雲姒沉靜垂眸:“給寧沂,賢字更好。仁字該給寧沅。”
他一怔,即懂了她的意思。
仁君賢王,她是不想寧沂越過寧沅去。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麵前表露這樣的心思,他不由睇視了她好一會兒,問:“你是怕兩個孩子生隙,還是怕朕心裡有什麼?”
“都有。”夏雲姒開誠布公,“臣妾怕兩個孩子生隙,更怕皇上寵著臣妾日後便待寧沂更好一些。若是那樣,姐姐在天之靈見了不知要多傷心,臣妾亦會難過。”
這樣的話說來需謹慎,但也並不是完全不可提。
他是皇帝,日後自難免提防兒子們謀奪皇位。可隻在孩子之間議一議皇位該當屬誰,便非禁忌之談。
這樣的問題說到底總會放到明麵上,他也不是愛那樣自欺欺人的人。
果見他神色並無異樣,略作沉吟,隻籲了口氣:“你多慮了。寧沅是嫡長子,又肯上進,朕心裡有數。”
“這就好……”夏雲姒柔柔弱弱地伏到他胸口上,“臣妾隻盼孩子們都好好長大,日後兄友弟恭。”
“會的。”他手指輕拈著她柔順的頭發,她靜靜體味著他在這一刻每一分的情緒,唇畔溢起些許微不可尋的淡笑。
這樣的她,必是令他滿意而感動的。
不幾日工夫,尚工局就送了寫好的福字過來。厚厚一遝,足有幾十個,個個不同。
夏雲姒一頁頁翻去,還真找到一個十分相似的,或許與那塊玉佩上的字恰出自同一人之手。
她將這個字圈下來交給尚工局,又過不過幾日,玉佩就皆儘打好,送到了各宮之中。
如她所料,賀玄時在體察她的心思之後,果然給寧沅也添了一塊佩,是個“仁”字。
她要為寧沂的百日單獨討一份禮的事他也還記得,送了一尊小小的觀音像過來。男戴觀音女戴佛,鎮在寧沂房中恰是合適。
幾塊玉佩送到她手裡時她恰好無事,便盤坐在床上悠悠地把玩起來。
上好的羊脂白玉,觸手溫潤細膩,遠比從前同樣花紋的那枚好得多,是價值連城之物。
鶯時知道底細,在旁猶豫著勸:“娘娘,那福字的……會不會不太吉利?”
“有什麼不吉利的。”夏雲姒輕聲嗤笑,“再大的錯處也不過是人的錯處。難不成為了那起子惡人,好端端的祥雲紋和福字都不用了麼?我看這東西就好得很,拿著給皇子公主們安枕正好,指不準還捎帶著有五皇子對兄弟姐妹的一份情誼寄在裡頭呢。”
對了,皇帝在此事上還真沒忘了五皇子。玉佩多打了一塊,已連夜送進了五皇子的墓裡。
五皇子在天之靈若對這如出一轍的東西不忌諱,這就是他父親的一份心;若忌諱也正好,該找誰索命便找誰索命去。
夏雲姒對這一切皆不心虛,但羊脂玉在手裡把玩了半晌,她卻忽而發笑。
——她不心虛,旁人可未必不心虛。
那一位與順妃那樣相熟。順妃是掌權宮妃,宮正司在五皇子亡故之時尋得半塊玉佩之事她必定知道。
順妃倒未必過問那塊玉佩什麼樣子,可儀婕妤心虛之下不免要問程愈,那塊玉佩是什麼模樣,她十有八|九清楚得很。
如今再看到順妃撫育的皇三子也得了同樣的玉佩……
嗬,這玉佩映在儀婕妤眼裡,怕是要如同鬼魅般可怖了吧。
若她再與姐姐的死有半分乾係,一壁看著玉佩、一壁想著百日宴上聽得的夢境……
那戰戰兢兢的滋味,必定教人寢食難安。
日日被這種滋味逼得喘不過氣,遲早要做出點什麼來。
作者有話要說: .
寧沂百日宴,闔宮萬聖節。
夏雲姒攜姐出場,傾情奉獻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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