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幾日,終於又要出去避暑了。
往年這個時候大家都早已到了行宮,今年是因著周妙生產一事才都耽擱了——不論是剛降生的孩子還是剛生了孩子的母親,一時都經不了這樣的顛簸,皇帝又於情於理不能把她們扔在宮中不管。
如今她已出了月子,母女都平安康健,可以放心地一道趕路,皇帝這才下旨離了京。
一路的車馬勞頓,寧沅倒樂得很。他已十一歲了,去年開始學的騎射,今年已有所小成。
皇帝便撥了侍衛給他,又賜了他一匹好馬,許他這一路在侍衛的保護下自己跑一跑,彆太瘋即可。
可“彆太瘋”這話對於十一歲的男孩子來說哪能作數,難得出來一趟,他眼裡就沒有覺得自己“太瘋”的時候。
夏雲姒初時還勸他,讓他彆太勞累,後來索性也隨他了,反正總共也就三天兩夜的路程,他願意從早跑到晚也就隻有那麼多路而已。
寧沅便一連三天都跑馬跑得大汗淋漓,等到行宮一歇下來,疲憊突然翻湧而上,與夏雲姒一進寢殿便不管不顧地直接栽到了她床上:“好累!怎麼突然這麼累,昨日跑了一整天馬都還沒覺得呢,今天這才一上午!”
夏雲姒好笑,正碰上靜雙與這幾年一直教導她的素晨同來問安,冷不丁地聽到這話,靜雙也撲哧一聲。
寧沅聽出這笑音是個同齡人,一下子坐了起來。看一看她們,略顯窘迫:“累了而已,有什麼好笑!”
靜雙就不敢笑了,硬是摒著,朝他福了一福:“殿下。”
寧沅與她見過幾次,知道她是姨母一直照料著的,雖不知姨母為何這樣看重她,也願意給她多幾分麵子。
寧沅就沒再說話,靜雙也未多言什麼,隻向夏雲姒問了安。
夏雲姒考了考她近來書讀得怎麼樣就放她回去了,再回過頭看寧沅時,寧沅已再度躺了下去。
夏雲姒繃住臉過去凶他:“快起來,沐浴更衣去。一股子汗味在這兒躺著,臟了我的床。”
寧沅仰在那兒搖頭:“起不來起不來……骨頭都散架了。”
夏雲姒笑覷著他:“日後還騎不騎馬了?”
寧沅愁眉苦臉:“不騎了,這輩子都不再騎了!”
——有些話說出來就是為了讓人食言而肥的,譬如寧沅說完這話的第三天,恰逢洛斯供進了幾匹新馬,皇帝隨手指給他一匹,他便又歡天喜地地騎馬去了。
夏雲姒聞言哭笑不得,隻得吩咐侍衛好好照顧他一些,免得他前幾日的疲憊還沒歇回來就又玩猛了,體力不支之下受了傷可就遭了。
叮囑之餘她也賞了銀子下去。話和錢都到了,侍衛們很儘力,沒讓寧沅在瘋玩間出什麼事。
而後的幾日,夏雲姒和平日一樣常去清涼殿裡伴駕,每每去時都帶著寧沂一起。
皇帝近來難得清閒,特彆愛逗寧沂玩。寧沂與他也親近,任由他又親又抱又舉高,總是笑著,夏雲姒每每在旁邊看著這樣的場麵都覺十分得宜——她與皇帝的情分是真是假都不要緊,並不影響他希望寧沂能有個好父親。
等到寧沂玩出了一身熱汗,皇帝又頗有興致地要親自去給他洗澡。
夏雲姒一愣,忙勸。他卻笑說:“慌什麼,朕又不是沒乾過。前陣子你在殿裡躲暑氣,朕偶爾差人抱他到紫宸殿,親手給他洗過好幾回了,沒跟你說過罷了。”
夏雲姒愈加愕然。
這樣的話,他倒也真算得上一個好父親。倒不是給孩子洗澡這事有多大,而是身為皇帝能做出這樣的事,多少說明他想對這孩子儘心。
她便由著他去了,目送寧沂咯咯笑著被他抱去側殿。正想喚鶯時來,讓她回玉竹軒給寧沂取一身乾淨的衣裳回來,就見一宦官趔趄著急奔入殿。
——在邁進殿門的那一刹,過度的慌張甚至使他腳下一跘,整個人啪地拍在地上。
他卻顧不上喊疼,也沒顧上因失禮而告罪,抬頭看了看見皇帝不再,就直奔向夏雲姒,慌張不已地跪地下拜:“窈妃娘娘!”
夏雲姒從容不迫:“出什麼事了,慌成這樣?”
那宦官當即便是叩首連連:“皇長子殿下……皇長子殿下……”他聲音顫抖不止,驚恐可見一斑,“皇長子殿下學騎射時……學騎射時摔著了!”
夏雲姒霎然驚起,一個字都沒說出來便直奔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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