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知道易楨那種類型的男孩子,不喜歡文靜姑娘,反而喜歡一個追上去倒貼似的人?
沉默半晌,她開口:“那他們在一起了?”
“聽說還沒,”秋婷下了樓梯,“不過衝她這死纏爛打的勁,我估計也快了。真是不要臉。”
何語珊覺得她的憤怒也太過真情實感,眉頭一皺,還沒說什麼,身後就響起一道冷冷的聲音:“罵得這麼厲害,我踩著你尾巴啦?”
兩個女生俱是嚇了一跳,回頭。
梁從星就站在她們上方幾級的台階上,環著手臂,垂眸看著她們。
她五官生來就有種美豔,眉梢微挑著,這會兒沒有一絲笑意,更顯得盛氣淩人,又很冷淡。
秋婷居然一下子被鎮住了,說不出話來。
旁邊何語珊拉拉她的袖子,示意先走。
梁從星看在眼裡,冷笑了一聲:“就會背後說人,當麵半個屁都放不出來。”
秋婷被她激了一下,掙開何語珊的手:“你說誰!”
梁從星沒什麼所謂,手指繞著頭發,淡淡地說:“誰激動我說誰咯。”
在吵架這上麵,她深得“氣死人”的精髓。
“誰不知道你接近班長就是想跟他在一起,裝什麼裝。”秋婷更來氣,“成天纏著他說話,我要是他都被你煩死了。”
“這話說的,”梁從星哼了一聲,換了個姿勢站著,“我是他同桌,我不煩他誰煩他。”
語氣裡還有些小驕傲。
秋婷:“……”
何語珊:“……”
對方不但沒有憤怒,還大大方方地承認了自己的“煩”。秋婷沒吵過這種架,頓時語塞。
梁從星笑了下,邁步下樓。
她此刻雖然穿著鬆垮的校服外套,但獨獨有種略痞的氣場,跟一中格格不入。
秋婷跟何語珊兩個人都怵了下,一時不敢說話。
經過她們身邊,梁從星腳步微頓,學著秋婷平時說話的那種語氣跟神態,輕悠悠道:“下次要吵架,當麵過來吵就是了,我隨時歡迎。不要躲在廁所裡說人壞話呀。還是說,你們聞不夠那味兒?”
秋婷:“…… ”
梁從星懟人懟得爽,腳步輕快地下了樓,準備去上體育課。
誰知道剛過拐角,迎麵就碰上一個高挑的身影。
她的心莫名漏跳一拍,剛才那股戰無不勝的得意勁瞬間化為粉末。
梁從星咽了口口水,抬眼。
剛才女生話題的中心人物,此刻就站在她眼前。
不得不說,易楨足夠有資本讓女生為他吵架撕.逼。
實在太帥太優質了,讓梁從星覺得剛才還沒罵夠,她應該回頭再加一句:“他是我的,誰也彆想!”
腦袋裡戲很足,實際上,梁從星這會兒壓根不敢說話。
她跟秋婷他們講話的樓梯,就在上麵不遠處。剛才聲音又沒刻意壓著,要是易楨在這裡站了很久……肯定全都聽到了。
看他的神情,也基本印證了她的猜想。
梁從星尷尬了下,抿了抿嘴唇,就像在老師麵前陳述打架理由的小學生:“是她們先罵我的。”
易楨“嗯”了聲,語氣裡聽不出偏袒哪邊。
梁從星靠著瓷磚,沉默了會兒,小心翼翼地問:“我剛才是不是很凶,像個潑婦。”
易楨輕抿嘴唇,唇角一絲笑意劃過:“不會。”
“真的?”梁從星半信半疑。
“嗯。”
雖然隻聽到聲音,但他可以想象出畫麵。
女孩子在樓梯上張牙舞爪的,這會兒卻斯斯文文像個小貓。他不覺得她虛偽,反而真實得可愛。
梁從星有點悶悶的:“那個何語珊,是不是喜歡你啊。”
易楨緩了下:“她以前跟我一起參加競賽。”
梁從星“哦”了聲。
就在剛才,她突然想到。之前舒再再有個一中的朋友,就是那個朋友告訴她,易楨喜歡文靜款的女孩子。
為什麼那個朋友會得出這個結論呢?
是不是因為易楨常常跟何語珊這樣的女孩在一塊兒,所以年級裡也有很多謠言。
就像班裡現在傳的,她跟易楨的謠言一樣。
說不上什麼感覺,心裡有點堵堵、酸酸的。
易楨偏頭看她,低聲詢問:“怎麼了?”
梁從星“哎”了一聲:“我發現我剛才有句話沒說好。應該換種說法更有威力。”
易楨忍俊不禁。
原來她吵架也要分析總結的嗎?怎麼考完試從來都要叫他催才肯訂正試卷?
“你真的不覺得,我剛才那樣有點…不友好嗎?”梁從星還是不放心,又問。
“不會。”易楨看著她,眸光漸深專注,“你做什麼都是對的。”
梁從星美滋滋了一會兒。她發現易楨對她是真的有忍耐度,有時候語氣放輕柔了說話,就跟在哄人一樣。
應該不是錯覺。
她眉眼彎彎,正要說話,忽然表情一變:“完了。”
易楨不解:“怎麼了?”
“萬一……”梁從星咬著唇,十分認真地分析,“萬一她們抄襲我的思路,都想來接近你怎麼辦?比如跟徐老師說要和你同桌,下課過來纏著你不走。”
易楨覺得好笑,“以前又不是沒人纏過。”
現在才來擔心。也不嫌太遲。
梁從星警鈴大作:“那那個何語珊呢?也纏過嗎?”
儘管知道舒再再朋友的話不一定準確,她還是下意識地對這個類型的女孩子耿耿於懷。
何語珊。
說起來,易楨對她的印象並不深,連她是哪個班級的都不清楚。依稀記得幾次競賽班培訓,她都會搶先坐在他身邊。
一次易楨當是偶然,第二次,他便會刻意來得晚一些,避開她坐。
易楨“嗯”了聲。
梁從星咬了咬嘴唇。
剛才秋婷那樣說她,她的確挺生氣的。
但是細想,也不是沒道理。她跟易楨,大概本來就是個“你我本無緣,全靠我主動”的故事。
梁從星才不介意誰主動。
管它什麼手段呢。能追到就好了。
她介意的是,她現在可以這樣纏著他,彆人也可以。反正易楨一副好脾氣,天然會忍讓。
這樣想著,得意中,不免又有點失落。
“那她怎麼好像沒成功?”半晌,梁從星問。
易楨頓了下,視線在她的臉上停留半秒,眼眸很深,語氣淡淡的,“我沒給她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