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鐘, 梁從星被手機鈴吵醒。
她翻了個身,薄薄的空調被也跟著在身上卷了一圈。有些硌人。
於是又翻回來, 勉強摸索著點了一下屏幕。
“喂。”
聲音還帶著濃濃的困意。
電話那頭的舒再再一聽就知道她還在睡覺, 頓時幽怨了,“嗚嗚嗚阿星你是不是還沒醒……”
梁從星半趴著,“嗯”了一聲。
她的睡眠時間一般都比較久,蘇醒的過程也比較長。
“那算了, 我一會兒打給你吧。”舒再再說。
“沒事, 你說吧。”梁從星翻了個麵, 望著天花板。
“哎就是我弟啊, 他不是過完暑假升初三了嘛,我媽想給他找個補習老師。你有沒有時間呀?”舒再再頓了頓, “我說你應該不會帶的,她非要叫我問問你。”
也是被她媽媽一催, 舒再再才忘了梁從星平時的起床時間, 就打了這個電話。
梁從星坐起來, “不了吧。”
要知道這說不定是人生中唯一一個最長的暑假了, 梁從星苦哈哈地過了兩年, 看到書本就頭大。早早就預備著要好好地浪一浪。
睡足夠的懶覺, 把囤著沒看的劇都看一遍, 出去旅行…最重要的一點,還要無所顧忌地談戀愛。
這麼一算, 要做的事情可多了, 這個暑假也絕不算空閒。
她補充, “阿姨問起來,你就說我的成績時高時低,考上K大純屬狗屎運。而且,我也不會給人講題啊。”
這話倒是事實。
她在學習上能一路逆襲上來,主要都靠著易楨。
他幾乎是把知識點跟得分技能掰碎了、一點點地喂給她,還根據她自身的情況製定了各種計劃。反正梁從星什麼也不用操心,跟著他的步驟來就好。
最後高考的時候,題型又意外得適合她。
“嗯,我知道了。到時候就給他找個家教好了。”
兩人一時半會兒沒掛電話,隨隨便便扯開聊了聊。
從初中班裡的某件事、某個人,又扯到最近的生活。
舒再再歎了口氣,“我最近在家天天做家務呢。做飯洗碗,拖地洗衣服……我算是看清楚了,母愛就像那浮雲,考完了之後誰理你呀。怪不得以前學姐們都說,考前小皇帝,考後狗奴.隸。”
梁從星笑,“來我家啊,我家沒人。”
跟舒再再相比,她自在多了。
紀雪容本來就寵她,家裡的事情都有阿姨做。而且,這兩天紀雪容壓根不在家——她前幾天出發,到北城看梁紹遠去了。
梁從星嘴上說不當電燈泡,其實還是想過去看看的,畢竟是自家一年到頭見不了幾麵的親爹。
之所以沒去,是因為一中這邊組織了幾場活動,時間很零碎,陸陸續續占了大半個月。徐婉梅非點她上場。
“算啦,我才不打擾你們兩個偷.情呢。”舒再再嘿嘿地笑。
梁從星正擰開一瓶礦泉水喝,聞言差點嗆到。
偷.情這個詞,怎麼聽著就這麼不正經呢?
她把水瓶放回去,“明明是名正言順的好不好。”
“好好好,”舒再再笑眯眯的,“那你什麼時候帶他出來見見我啊?”
梁從星順口道,“今天唄。有沒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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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從星跟舒再再約在下午四點鐘,因為兩點鐘的時候,她在一中有一個小小的采訪。
一中從前幾年開始,就很注重文化宣傳這一塊。
不僅有本校自辦的月刊雜誌,還有官方公.眾.號。後者由新聞社團的成員負責日常運營管理,每周出一篇推送。
像高考季這種熱門話題,對風雲人物的采訪當然必不可少。
而且今年的學妹特彆能搞事,在采訪之前,還弄了個投票,發到各個班級群,問大家最想看誰的采訪。
結果很是意外,梁從星的票數居然比易楨還要多那麼一點點,於是就成了第一個被采訪的對象。
梁從星到了事先約好的教室,空調早早地打開了,溫度宜人。
裡頭一個學妹站在窗邊,紮著馬尾,顯得很精神;另一個戴著眼鏡,安安靜靜地坐在課桌後麵。課桌上,還擺著一個單反。
看到她進來,兩個學妹明顯愣了一下,紮著馬尾的學妹不太確定地問,“梁學姐?”
梁從星點頭,“嗯。我是。”
兩個學妹悄悄遞了個眼色,都覺得這位學霸跟預想中的不太一樣。
之前雖然也聽說她漂亮,但受思維的限製,她們還以為是那種溫柔可人、充滿了書卷氣的美女。
而眼前的女生,穿著一條小吊帶鵝黃色連衣裙,身材玲瓏有致,腳下是白色高跟鞋,細細的綁帶襯著細瘦的腳腕。烏發披散著,帶點兒卷度,還化了淡淡的妝,五官明豔豔的。
“梁學姐,你跟我們之前想的很不一樣呢。”戴眼鏡的學妹請她坐下,遞了瓶礦泉水給她。
“像個學渣是不是?”梁從星往桌子上一傾,隨意支著頭。
學妹們當然不好直說。
不過的確是,光看長相,怎樣都不會把她跟年級第三聯係起來的。
戴眼鏡的學妹低頭看了提綱一眼,“那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