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十一月, K大校園裡的銀杏漸漸染上黃.色。後半月連著下了幾場雨,溫度降了好幾度。
秋天即將來了。
以前每逢換季, 梁從星都免不了要感冒一遭。
最近早晚溫差大, 易楨早晨起來就會發消息提醒她多穿衣服,就連紀雪容、舒再再她們打電話過來,也少不了叮囑一句注意身體。
結果,梁從星還是“不負眾望”地感冒了。
說起來, 她高中的時候被易楨帶著跑步, 跑了將近一年。
到快要畢業的時候, 已經不太感冒了。
不知道是不是進入大學, 還不太適應北城氣候的緣故,這次的病情來勢洶洶, 還發了一次燒。
在校醫院辦了住院手續,可以有一張病床躺, 也方便後續報銷。
易楨請了假過來幫她跑前跑後, 到終於安定下來, 梁從星有點悶悶不樂:“這次真的不怪我。”
她們寢室的人都感冒了, 大家住在一起, 難免傳染。
隻是她從小體質不好, 症狀來得格外強烈一點。
易楨“嗯”了聲。
看她坐在床沿, 等護士打吊針。
不知道是生病,還是最近她嚷嚷著要減肥的緣故, 她似乎又瘦了一點點, 連下巴都尖了。
她坐在那裡, 背後是窗戶,逆著光勾勒出身形,明明不算矮的個子,卻顯得嬌嬌小小的。
視線再往下,易楨的眉頭一下子皺起來。
剛才接到她的時候心急沒注意看,這會兒才發現,她的腳踝居然是裸.露在外麵的。
看他麵色不虞,梁從星下意識地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登時發現了不妙。
她把腳往裡縮了縮,“這個沒關係的,不冷的。”
腳踝嘛,又不是肚子啊、胸口這些容易著涼的部位。
易楨不吃她這套,淡淡地說,“已經秋天了。”
“是真的不冷…”梁從星話沒說完,忽然小小地叫了一聲,“你乾嘛呀!”
易楨已經彎腰握住她的腳腕,抬起她的腳,讓她架在他的腿上了。
然後,他的手貼上來。
隔著薄薄的皮膚,有溫淡的熱度傳過來。
從心理的程度來說,還有點燙人。
有這樣鮮明的對比,梁從星才發現,原來露在外麵的腳踝並不是不冷,隻是那裡血管不集中。一直凍著到麻木沒知覺,一旦被溫暖包裹,感覺才漸漸明晰。
“有一種冷,叫男朋友覺得你冷。”護士姐姐悄悄地笑了,“同學,你很有福哦。”
有福嗎?好像是的。
梁從星臉上有點點發燒,低頭看著他。
起初不太適應…他這種捧著她腳的姿勢,還伴隨著輕輕的按摩。讓她有點癢。
但時間一長,還挺舒服的。
整個人慢慢地就暖起來了。
等她的腳踝暖和一點,易楨才讓她躺到床上,蓋好被子。
他又調了一下輸液管的速度,才坐下來。
“易楨……”
“阿星……”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梁從星微微彎了彎唇,眼睛亮亮的,“你先說。”
反正她也隻是想誇誇他而已,不算什麼要緊事。
易楨看著她,喉結輕輕動了一下,“搬出去住吧。”
梁從星還以為他是想提醒她多注意身體呢,結果卻是這麼一句。
她眨巴眨巴眼睛,“易哥哥,你在想什麼呢?同居?這麼色的嗎?”
易楨無奈,“你在這邊,我很不放心。”
兩人現在一個北校區,一個南校區,距離不算近。
梁從星這個人又很會“陽奉陰違”,比如為了漂亮寧肯冷一點也不穿秋褲,深秋裡也露著腳.踝,還有嫌棄食堂的飯不好吃,就吃得很少……
雖然嘴巴上答應他會好好照顧自己,實際行動卻毫無誠意。
梁從星抿了抿唇,沒作聲。
其實她也想和他住在一起。
但是想到開學初,易楨給他發的課表,七天裡有六天的早課,從早到晚,上課理論實驗,排得滿滿當當。
能抽出時間跟她約會談戀愛都算是奇跡了。
她又怎麼可以讓他來回奔波,還要分神照顧她。
沉默了幾秒鐘,梁從星舉起單手發誓,“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嘛,我保證好好照顧自己。不會讓你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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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出必踐算是梁從星為數不多的好品質——前提是,她是認真承諾的。
在那次感冒之後,她對於穿的重點,也移到了如何保暖又好看上麵。
易楨終於放心了一點,不用在上課時間分神。
他雖然學習能力強,課後不需要花什麼時間。但學院課表本來就排得緊,最忙的那天,從早到晚需要上全天。
而梁從星過得也不算輕鬆。
經濟係的課倒是沒有醫學院那麼多,但不巧大一就要學高數。
即便她沒太多的上進心,隻求混個中遊水平,也著實覺得有點頭疼。
不打算爭前列是一回事,但要是期末掛了……那就很尷尬了。
估計她的易老師也不會放過她的。
畢竟周末的時候,他還要幫她講一講題。
兩個人在圖書館的時候,梁從星支著頭看易楨專注平靜的側臉,恍然間,會產生一種錯覺。
好像忽然回到了半年多以前,那些忙忙碌碌又很充實的日子。
隻不過,比起那個時候,他們現在已經互相擁有了對方。
於是,連枯燥無比的高數題,好像都變得順眼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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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進入十二月。冬天來臨。
供暖從前陣子就開始了,寢室裡又熱又燥。梁從星隻穿吊帶跟熱褲,要出門的時候,才換上長褲,套上毛衣和大衣。
倒也挺方便。
她今天穿了件紅色的大衣,漆黑的長發微卷,隨隨意意鬆在腦後。
才二十不到的年紀,已然明豔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