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從實際出發!”
他讀得抑揚頓挫,津津有味,仿佛已經全身心地沉浸在了其中,無法自拔。
小保安:“………………”
這他媽不是用功,是有病吧?
衛天頤完全呆不住博覽會了,很快就帶著助理一張機票飛回了京城。
真正目睹到周管家對他口述的院門變化時他頭頂沸騰的怒火被激發上了又一個巔峰,衝進家門的那一瞬氣得腦子都是糊塗的,站在玄關顧不上換鞋,扯著嗓子就開始咆哮:“混賬東西!你給我滾出來!!”
他以往在家裡說一不二,發起脾氣來彆說兩個兒子了,就連妻子都隻能小心翼翼伺候著。這當中更以大兒子衛西最為怯懦,看到他稍稍皺起眉頭的樣子都能嚇得不知所措。
可今天,他卻並未能如願以償地看到大兒子眼淚婆娑過來請罪的畫麵,唯有周管家提著掃把上前迎接:“先生,您怎麼提早回來了?”
“我再不回來,這個家還不被那小兔崽子給拆了!他人呢?把他叫出來,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衛天頤怒氣衝衝,又不免狐疑地問他,“你提個掃把乾什麼?”
周管家聞言,長長地抽噎了一聲:“我去掃院子,大少說以後招牌附近的衛生就由我負責。”
“……??”衛天頤滿腔的怒火被這個回答打得懵逼了幾秒,“什麼?”
此時另一道熟悉的身影闖進餘光,衛天頤轉頭看去,小兒子衛承殊提了個水桶麵無表情地朝著外頭走,看到他時停住淡淡地叫了聲:“爸,你回來了。”
周管家解釋:“二少是負責擦招牌的那個。”
衛天頤:“……”
他勃然大怒道:“不許去!一個都不許去!混賬東西,我看他是活膩歪了!”
他也不等周管家去叫人了,自己踢開鞋子蹬蹬蹬地就朝樓上跑,反了反了,反了天了!這個家到底誰說了算!
他氣得頭昏腦漲,砸兒子房門砸得格外精神:“小兔崽子,你給我滾出來!”
裡頭隱約傳出一陣悅耳的音效,隨即是衛西懶洋洋的聲音:“誰啊?”
衛天頤氣炸:“誰?你說是誰,我是你爹!”
他本以為這足夠嚇死對方了,誰知房門竟過了好半晌才慢吞吞地打開。衛西也沒穿上衣,套了條褲子赤腳站在門後,頭發淩亂蓬鬆地支棱著,眼睛依然緊盯著手裡拿著的手機。
看到那個手機,跟在衛天頤身邊的周管家再度長長抽噎了一聲,淚水裡充斥著被支配的恐懼。
衛西卻理都不理,隻抽空掃了眼衛天頤陰雲密布的麵孔:“小聲點,我都聽不見小鱷魚的聲音了。”
衛天頤看了眼手機屏幕,被上頭那隻似笑非笑的等待洗澡的鱷魚氣得眼前發黑,氣極反笑,陰測測地問:“好玩麼?”
“好玩呀!”衛西立即開心起來,又想起什麼,“哦,你回來得正好,以後我們太倉宗招待客人的事宜就交給你了。”
衛天頤:“??????”我是來跟你談這個的嗎?
他大吼一聲:“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我負責乾什麼?”
衛西為難起來,對方看起來似乎對自己的分工有意見,團結義說過要悉心聽取下屬對工作崗位期許的,因此他也沒有因為衛天頤的大吼而不滿,反倒耐心詢問:“你要不想招待客人的話,不如跟承殊換換,去擦招牌如何?”
衛天頤:“……………………”
他終於發現自己在雞同鴨講了,氣得雙眼發直,喘聲如牛。周管家連忙上來攙扶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同時朝老板伸出手指對自己的太陽穴點了點,小聲道:“先生您彆生氣,大少他從回家開始就這樣了,可能是在外頭久了,那什麼,您懂的。”
衛天頤扶著他的肩膀好容易站穩,聞言差點一口血噴出來,頓時對自己沒有早點派人把兒子找回來而後悔萬分。但後悔歸後悔,氣卻一點沒消,見衛西還是那副你不滿意我再給換活兒乾的體貼樣,他咬著牙,索性猙獰地笑了。
“好,擦招牌,我讓你擦!”
他說罷甩開周管家,轉身走就。
周管家愣愣地看著自家先生河豚般的背影,衛西又低頭開始盯著手機屏幕,口中淡淡解釋:“他去為我待客了。”
待客,我待你媽個頭!
衛天頤怒氣衝衝地踏進院子裡,一邊朝大門走一邊挽袖,心說小兔崽子,讓你爹擦招牌?我現在就把你那破招牌給拆了!讓你知道這個家到底是誰在做主!
誰知繞出大門,他剛要動手就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麵孔,立刻放下胳膊上的袖子:“老趙,怎麼是你?”
老趙還是那副儒雅的樣子,懷裡抱了一本書,客客氣氣道:“我來找衛先生。”
這一片兒住的企業家們多少都有點交情,衛天頤跟這位姓趙的鄰居平常生意上也多有往來,因此麵對對方,還是得按捺怒火表現出體麵的姿態,扯著嘴角勉強笑了笑:“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誰找你了!”趙良拉下臉,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同時伸長腦袋朝屋裡看,語氣又變得客氣起來,“那什麼,衛西,衛大師在家麼?”
衛天頤:“……”
老趙見他沉默,高高興興地分享道:“你不知道,我昨晚念了一夜衛大師給我的馬克思,現在大有領悟了!”
話音剛落,他忽然臉色大變,蹲下拚命搖晃麵前軟倒在地的朋友。
“老衛?!老衛?!”他焦急地大喊,“你怎麼了?是不是中邪了?怎麼都開始翻白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