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西不明所以,跟他們繼續進屋的時候忍不住舔了舔手裡的唱片碎片, 發現是苦的, 隨手丟開。
不知道為什麼阮時行總覺得周圍恐怖的氣氛似乎有一點維持不下去, 害怕的心情也變得有點怪怪的。他無語地照著上次的路線開始給眾人帶路, 同時陳述上次進來時聽到的有關這幢彆墅的故事,陸文清知道曾有全家一夜慘死在這裡,嚇得已經麵無人色:“你知道這種故事居然還敢進來?”
阮時行有點不服,說那麼多人進來怎麼偏偏就自己出事?陸文清剛開始也奇怪, 可聽到他提起自己之前特彆倒黴的事情,立刻恨不得打死自己作死的發小:“我知道了, 你肯定是因為之前口無遮攔衝撞了什麼, 之後是會有段時間運勢變低的。你說你,本來捱過那一陣事情就過去了,邪祟也沒那麼容易影響到正常人。可你非得在特殊時期來這種地方玩, 一群人裡你運勢最低,不纏你纏誰啊?”
阮時行聽得臉色蒼白,陸闕聞言, 卻皺著眉頭環顧四周:“全家橫死,應該是厲鬼作祟, 可這間屋子並沒有那麼重的煞氣。”
事實上他們在這間房子轉悠了一整圈,衛西連廚房冰箱都打開看過了, 沒找到任何可疑的東西。
阮時行病還沒好, 加上睡眠不足精神不振,此時體力已有些堅持不住了, 沒辦法,眾人隻能決定讓陸文清留在客廳陪他休息,衛西跟陸闕帶著團結義繼續查探。
陸闕在前麵走了一陣,忽然停下腳步,冷冷地回首看來:“你走前麵。”
衛西很是可惜,他盯著陸闕的背影看了一路,越看越覺得好吃,上一個讓他這麼合胃口的還是那個打起來很難纏的朔宗呢。要不是顧慮著這是個人,不想衛得道哭天搶地,他早撲上去一口吞了。
團結義跟著衛西上前的時候,毫不意外地再次感到了陸闕很有針對性的戒備,一頭霧水的同時又忍不住留意對方的美貌,看完之後小心翼翼地跟衛西確認:“師父,我真沒看錯,他長得超~像我們朔宗老公啊!”
話音落地,後背一陣惡寒,團結義忍不住回首。
陸闕看著他的眼神,已經像是恨不能砌道牆將他隔開了。
幸虧在團結義幾乎以為對方會突然上前一腳將自己踹出屋子的時候,陸闕終於有了發現,停下了腳步打開了一扇房門。
團結義探頭一看,屋裡是類似書房的布置,書櫃書桌一應俱全。書櫃上的書不多,書桌上放了台電腦,看起來跟普通的書房沒有任何不同。
裡頭空空蕩蕩的,也稱不上很陰森,他看了半天沒看出什麼門道:“這書房怎麼了?看起來挺正常的啊?”
陸闕不太想搭理他,回答得也很冷淡:“就是太正常了。”
團結義剛開始沒聽懂,片刻後腦子忽然激靈了一下,這屋子看起來確實太正常了,簡直像是常年有人居住似的,可偏偏又不像是鬼屋工作人員的辦公室!
他忍不住往自己師父的背後縮了縮,衛西卻非常興奮,因為他也隱隱約約嗅到了食物的香氣,他問陸闕道:“在這裡麵?”
陸闕看了眼他亮晶晶的眼睛,猶豫片刻才不太情願地嗯了一聲,話音落地衛西已經衝進了屋子,開始粗暴地四處搜羅起來。
他將屋裡的東西一樣樣拿起來觀察,觀察無果就隨手一丟,看起來簡直像個入室搶劫的惡霸,不過幾分鐘時間,書房裡的台燈矮櫃就已經倒的倒歪的歪屍橫遍野,書櫃上的書被扯出大半丟在了地上,就連抽屜裡的東西都被翻了個一塌糊塗。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團結義總覺得自己在虛空中聽到了隱隱的啜泣聲,同時整個房間的氣氛也變得非常悲傷。
陸闕不知道有沒有感覺到,總之隻是雙手抱臂,麵無表情地轉頭看著窗外,一副眼不見為淨的樣子。
衛西翻遍整個屋子也沒有結果,終於將目光落在了最後一片淨土——桌麵上。
那是一台很簡單的書桌,深黑色的電腦安靜地佇立著,前頭擺了個純白色的遊戲鍵盤。
衛西從第一次被咬之後一度對類似的法器敬而遠之,可現在的衛西已經不再是從前的衛西了,而是學會了玩手機衛西!
他理所當然一個箭步打倒了那架顯示器!
顯示器連著電線咕嚕嚕掉在了地上,屏幕碎成了一片蛛網,團結義本以為是幻覺的啜泣聲立刻就變得清晰了。陸闕閉了閉眼,終於上前,當著抱著屏幕在考慮從何下口的衛西的麵,伸手從屏幕的碎裂處抓住一團虛影來。
那虛影越拉越長,還在不斷的掙紮,但終究不敵他的力量,被徹底抓出了顯示器。
團結義這才看清他抓在手裡的東西——竟然是一個胖墩墩的男鬼!
這男鬼被陸闕抓著頭,手腳拚命地撲騰著,嘴裡哇哇大叫,形狀倒是清晰得很,連沒穿上衣都能看得出來,團結義目測了一下,胸圍絕對超過b罩杯。
他扶著門哇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哇鬼還是哇對方的胸圍,不過這個鬼看起來比鳳陽仙軟和多了,他仗著自己師父在,確實也不是很怕。
他師父已經目露凶光地朝男鬼撲了上去,陸闕伸手一捉,也不知道年紀輕輕哪兒來的力氣,竟然真的提著後領口把衛西拎在了半空。衛西哪裡肯罷休呢?立即凶狠地朝他攻了過去。他打架陰狠極了,毫不留情,招招衝著斃命而來,相比起他,陸闕卻仿佛留有顧慮,因此一時不查,竟還是被衛西一把撲中男鬼,張嘴咬了上去。
男鬼:“哇啊啊啊啊啊!!”這是什麼情況!!!驅鬼就驅鬼!這位朋友怎麼還動嘴啊!!
陸闕見狀也是麵色一厲,誰知衛西咬上去後,竟自己停住了動作,半晌後睜開眼睛看向自己手裡抓著的腦袋。
男鬼嚇得已經僵直了,雙眼含淚戰戰兢兢地對上他的目光。
衛西盯著他,目光越來越不滿,神情越來越不甘心,直看到男鬼雙股戰戰,才沒好氣地將對方一把丟到地上:“混賬!”
這鬼身上的氣息純粹極了,模樣又清透,除了長得格外胖之外,竟是個沒有殺過生的!
衛西神情陰晴不定,恨不得直接將對方一口吞了,可偏偏又顧慮衛得道,束手束腳咬不下去。
陸闕本想上前阻擋他進食,見狀也愣了一下,似乎覺得很不可思議,目露探究地看著他:“……你怎麼不吃?”
“吃個屁啊!”衛西終於放棄了,凶神惡煞地上前給了男鬼一腳,“你不是傷人的厲鬼嗎!”
男鬼實在是有些胖,被他踢得連打了好幾個滾,才淒淒切切地抱著自己被踢中的部位爬起來,委屈地抽泣:“誰……誰是厲鬼了……”
衛西臉色陰沉,看起來還想打它,團結義有點看不下去了,上來拉著他的胳膊勸架:“師父,師父,算了算了。”
“……”陸闕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將目光從衛西身上轉開。他看著牆角哀哀哭泣的小胖子,總覺得這一幕詭異的眼熟,似乎不久前才在國賓館包廂裡見到過,於是冷冷地問:“……你說自己不是厲鬼,為什麼又出現在這裡?”
男鬼被問得更委屈了:“這是我家,我肯定在這啊。”
團結義唉了一聲,滿臉奇怪:“這間屋子最後一家主人不是一夜暴斃了麼?怎麼又成了你家?”
男鬼憤憤地道:“暴斃的就是我啊!怎樣?不行嗎!”
衛西抬手拿了個隨便什麼東西就朝他砸去:“你找死!竟這麼跟我太倉宗大弟子說話!”
團結義感動地看了自家師父一眼,扯著師父的袖口站近了一些,陸闕:“……”
男鬼倒沒有被東西砸中,那玩意穿過它的身體直接落地上了,可他怕得厲害,還是被喝得渾身一抖,癟著嘴解釋:“我,我就是打電動打太久了,好幾天沒睡覺,忽然就死了。”
原來還是個猝死鬼……團結義同情地看著他,但還是覺得不對:“可外頭不是說是全家一夜暴斃麼?”
男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太宅了,還沒女朋友呢,我們全家就我一個人。”
團結義看了看他白胖的胸口:“……”
這麼一看的話……找不到女朋友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一旁的陸闕卻在此時問道:“你既然不是厲鬼,這座鬼宅又是怎麼回事?”
男鬼哦了一聲:“這個啊,這不是營銷嘛。我一個光棍,死了又沒人燒紙錢,就跟周圍幾個野鬼商量了一下,決定自己創點業。這麼大一幢房子,空著多可惜,他們就說還不如拿來做鬼屋,剛好還能提供一些工作崗位。你們不知道,京城無人供養的野鬼可多了,貧富差距也大得很,市場經濟條件特彆落後,有些過得比我還不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