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2 / 2)

古董下山 緣何故 8352 字 8個月前

這種不靠譜的感覺在站在衛家院門外頭的瞬間達到頂峰。

隻見裡頭院落的草坪已經被扒得乾乾淨淨,挖出的泥土一坨坨堆在旁邊,一隻渾身是泥的哈士奇在泥堆裡甩著舌頭開心地滾動,整個院子一片狼藉,要不是前方的那幢房子,看起來簡直像是還在裝修。

公司的太倉宗三個字倒是遒勁有力,可惜卻寫在一塊奇怪的木板上,隨隨便便掛在院門口,黃玨仔細看那塊木板,越看越像卸下手柄的門。

阮時行按響了門鈴,片刻後一個冰涼如水的男聲陰沉地傳出揚聲器:“誰啊?”

阮時行問:“這兒是太倉宗嗎?”

那男聲停頓片刻,拔高了聲音喊了一句:“爸,該你了。”

隨即一陣模糊而嘈雜的罵罵咧咧,片刻後院門打開,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擦著汗跑了出來,另一個戴著墨鏡的中年男人則氣咻咻地站在他背後。

黃玨:“……”

真的不是他多疑,這個公司看起來確實很不對勁啊!

***

衛西拎著自己的竹簍下樓,便看到阮時行帶著一個陌生人拘謹地坐在客廳,衛天頤坐在他們旁邊單獨的沙發上,抱著胳膊大馬金刀一副非常不滿的樣子。

他倒是一點都不吃驚,目光從那陌生的年輕人身上一掃便轉開了,喊了一聲:“婉容!”

舒婉容慢吞吞地從角落裡出來,發型完美,手上挎了個愛馬仕鉑金,眼神很猶豫:“小西,我跟人約好了做spa……”

“你取裡頭一個紅色的小包袱,打開來之後,將裡麵的泥土均勻灑在院外的土層上。”衛西絲毫不予理會,將竹簍遞了過去,“將你分內之事做完再去。”

舒婉容:“……”

衛天頤黑著臉一副想罵人的樣子,最後還是衛承殊沉默地上前接手,到手就被沉了個趔趄,喊來周管家連帶兩個阿姨才將簍子勉強拖了出去。

衛西很欣賞他,朝著身後的二徒弟道:“這是咱們宗門裡最勤勉的門人了。”

朔宗:“……”

沉默歸沉默,他目光還是隨著那簍子裡一縷奇妙的氣味追隨了出去,那氣味很熟悉,他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聞到過。

阮時行和黃玨也是第一次看見挎著愛馬仕拖竹簍的女人,目瞪口呆了一會兒,就聽衛西問:“你們找我?”

阮時行回過神來,麵對他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咳嗽了一聲才點頭說是,目光轉向衛西身後漂亮得有些不像話的青年,愣了愣:“咦?陸闕?你怎麼也在這?”

朔宗掃了眼他微紅的耳尖,不想理會這個人。

衛西對VIP還是很友好的,解釋過自己跟二徒弟的關係後,目光掃了眼桌麵,看向衛天頤:“怎麼連茶水瓜果也沒有。”

衛天頤的臉徹底黑了,拉得跟老黃瓜似的,阮時行反倒不好意思地擺起手來:“彆彆彆,伯父對我們很好,已經讓周管家給我們倒茶了。”

衛西因為衛天頤的消極怠工有些不滿,但見客人都沒意見,還是坐下了,坐下後目光掃了眼兩人,最後落定在一臉尷尬的黃玨臉上:“說罷,遇上了什麼事。”

黃玨心裡還是不信這個的,更何況阮時行帶自己來的這個太倉宗怎麼看怎麼奇怪,出來一個那麼年輕的大師,屋裡眾人的相處氛圍也非常詭異,看起來甚至還不如普通的道館廟宇靠譜,因此便有些抗拒,不過他還是很驚奇對方一眼就能看出是自己要尋求幫助的,笑了笑道:“一些小事兒而已,可能是最近精神壓力太大了,有點睡不好覺。”

衛西倒也沒說什麼,接過周管家遞來的茶水喝了一口,無可不可地打量他,忽然問:“辦卡嗎?”

黃玨還以為他會說什麼裝神弄鬼的話來遊說自己,聽到這樣具有生活氣息的推銷,頓時愣住了:“什麼?”

衛西解釋:“單卡單人,阮時行的vip優惠不能給你用。”

“……”黃玨無語地不知道該說什麼,總覺得自己好像來到了什麼連鎖發廊,待到看清衛西和兩個徒弟,尤其是那個名叫陸闕的徒弟相貌後,這種錯位感更加嚴重了,汗顏地回答道:“不,不用了。””哦。“衛西看起來有點失望,態度就有些懶怠,“你家至少三個邪祟,驅起來可不便宜,你確定麼?”

黃玨本來被搞得起身想走了,聽到這話頓時渾身一震,緩緩地轉過頭來:“你……你說什麼?三個什麼?”

衛西:“客鬼啊,你夢裡沒數過嗎?”

黃玨一瞬間全身的汗都冒出來了,鬢角的汗珠跟打開了水龍頭似的往下淌,他聽到自己咽了一口唾沫的聲音,哆哆嗦嗦地問:“你……您怎麼知道的?”

侵擾得他睡不好覺的夢影通常都是形單影隻的,可有時也會集體出沒,他曾經在醒來後記下自己夢到的細節,最多時確實出現的是三個沒錯。可這件事情他對任何人都不曾提起過。

黃玨來時這一路關於騙子的想法瞬間一掃而空,心裡瘋狂地打起了突突,難不成還真有那麼邪乎的事兒?一算就算出三個,倘若是猜出來的,也未免猜得太準了吧?

衛西卻一點不懂他的震撼:“這有什麼不知道的?你一個月前可是搬了新家?做夢也是在那之後發生的吧?”

黃玨聽到這話,渾身立刻被冷汗浸透了,小心翼翼地坐正了身體:“您,您說得對,我最近本來打算跟女朋友結婚的,可北京的房子實在太貴了,一直買不起。家裡就有個親戚就照顧我,賣給我一套學區房,我剛剛裝修好,上個月才住進去。”

這學區房還是相當好的學區,售價比市場價格低了將近三分之一呢,那親戚說是本來打算買給兒子做婚房的,黃玨和他父母因此都非常感激對方。

他搬家的儀式也特彆簡單,除了女朋友和父母之外,朋友同學裡就連大學同寢關係最好的阮時行都沒通知過。

黃玨這下徹底服氣了,這可不是可以猜出來的事情,因此他看著衛西的目光頓時變了,跟看一根救命稻草差不多,畢竟一個多月睡不好覺這種事情,換到誰身上都堅持不住。

他戰戰兢兢地問:“大,大師,您既然能算出來,可有辦法化解?”

大師依舊是初見的樣子,隻是在此時的黃玨眼裡,對方不靠譜的形象儼然已經成了神聖冷淡的高嶺之花。高嶺之花看著他,目露睥睨,緩緩開口——

“你真的不辦我們的vip嗎?有開卡禮送。”

黃玨:“……”

您說的是《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概論 》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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