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聽到哭聲,表情一變,高興道:“哎呀!他居然哭了!他從生下來開始就不張嘴,我還一直擔心他是個啞巴呢!”
朔宗沉默地看著她在那謝天謝地,又瞥了眼旁邊正在彈鬼嬰小jj的衛西。
團結義一臉無語地跟阮時行道:“這女鬼……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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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跟黃玨一塊開始翻淘寶挑眼鏡後,眾人才將關注轉回給一開始被逮住的那個名叫申叔的男鬼。
申叔撩著自己那頭烏黑順滑的長發,小眼睛雞賊地轉動著,一看就不是什麼老實鬼。他小心翼翼地問:“大仙,事情都解決了,您看我也沒做什麼壞事,能不能把我放了啊,我後麵還有不少工作呢。”
團結義對他的職業很好奇:“你怎麼還有工作?到底是乾什麼的啊?”
申叔苦逼道:“我就是開了家中介,帶人接幾個單子混飯吃而已,平常幫光棍鬼介紹介紹對象,自己打點零工,賺不到多少錢,每天得跑好幾個場子呢,現在這個點鐘才剛開工。大仙啊,給個活路吧,我下麵還養著好幾個員工呢!”
朔宗並不理會他的哭訴,這老鬼業務水平這麼馬虎,被雇傭之後也不知道核查清楚報複對象的具體信息就敢興風作浪,這樣的麻煩精還是趁早超度掉為好。
團結義跟申叔聊了幾句後,卻覺得相當有門兒,悄悄湊到衛西身邊說:“師父,這老鬼商業眼光不錯啊,能白手起家在京城開出一家中介所,證明管理手段也還行,咱們太倉鬼屋那邊不是還缺個能管事兒的人嘛?小胖那個死宅就知道打遊戲,事業規劃的能力實在不怎麼滴。”
衛西覺得很有道理:“你說的不錯。”
又對朔宗招手:“徒兒,你把他給我。”
團結義就見自己師弟冷颼颼地掃了自己一眼,目光就跟正宮皇後看進讒言的奸妃似的。
他被盯得打了個哆嗦,又覺得自己的想法真是好澀情哦,用的啥幾把比喻啊哈哈哈哈……
申叔剛才被啃了一口又被摔來摔去拳打腳踢,怕衛西怕得不得了,被他提在手上立刻雙手抱頭:“大,大仙你饒了我吧!我知道錯了。”
團結義安撫他:“你放心,誤會已經解開了,我師父一向溫柔慈愛,不會再打你的,我們反而要給你介紹個工作。”
溫柔慈愛……
申叔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衛西寫滿了“我真想一口吃掉你”的眼睛,雙腿立刻瘋狂顫抖,哆哆嗦嗦地問:“什……什麼工作?”
難不成是要把自己煉成鬼牌驅使奴役嗎?修道人的一些殘忍手段他以前還是聽過的。
誰知團結義隻是掏出手機翻了翻,找出個頁麵遞了過來,一副循循善誘的樣子:“我剛剛聽你說自己開了中介,你們那個中介想必是非法經營的吧?經營模式那麼不正規,難怪賺不到錢。你看看我們太倉宗開的鬼屋,正規透明,依法納稅,還有營業執照,網絡上客戶評價也很好,雖然才開業沒多久,可發展前景那是相當不可限量的。更重要的是我們的待遇水平非常豐厚,員工升遷機製也十分完善,還有宗門特持的獨家福利,可以讓你白天也能參加工作,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了解一下?”
申叔:“……”
團結義一個電話call給小胖,小胖興高采烈地從手機聽筒的縫隙裡擠出來,因為肉太多,硬是挪了好久才挪出全身,嚇得屋裡的眾人大驚失色。
他倒是一點沒有嚇到人的自覺,相當自豪地拿著個賬本找衛西邀功:“掌門,結義師兄推薦的熱搜套餐果然好用,最近好多慕名來的客戶都成了回頭客呢,因為口口相傳,現在外地很多顧客都知道我們的名聲了,昨天下午我們還招待了一波從南京組團來的學生,據說是從朋友圈看到消息特地跑來玩的呢,結束之後在顧客意見書上打分也很高,都誇獎我們的環節道具精致,下次還要再帶彆的朋友來玩兒。照這麼下去,再過不久咱們說不定就可以開分店了。”
衛西讚賞地點了點頭,此時小胖看到一旁的阮時行,認了出來,友好地打了個招呼。
阮時行見到他從電話裡爬出的壯舉,想也知道站在麵前的是個什麼了,臉色煞白地看著他跟衛西互動:“你,你是——”
“你不記得我啦?是哦當時那個情況你應該也沒注意到我。”小胖拍了下腦袋,趕緊遞了張名片給他,“您好您好,算起來您還是我們的第一批顧客呢,多謝您選擇支持我們,什麼時候有空帶著朋友多來啊,我們十一月有個新的單身狗主題,非常好玩的。”
阮時行看清手上寫著太倉鬼屋歡迎您的名片,難以置信地看向衛西,這鬼屋的名字是幾個意思?
就見衛西跟他對視完畢,想了想後朝著小胖道:“這位阮先生是我們宗門的VIP金卡客戶,以後出示會員卡,同行的客人購買鬼屋門票,就打個……九九折吧!”
小胖雙眼放光地看著阮時行:“原來是金卡貴賓!幸會幸會!”
阮時行:“……”
他媽的!原來太倉宗不光管捉鬼,現在還跟鬼合夥做起生意了嗎!你們到底是乾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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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跟申叔相處得蠻好的,加上聊了幾句後發現對方都跟自己一樣被衛西咬過,更加的同病相憐一見如故。
申叔看過小胖出示的營業執照和納稅證明之後也覺得這公司比自己的草台班子正規,更何況公司創業階段,憑他的能力進公司就能進入管理層,他思考了沒多久,就果斷決定帶著自己手上目前的員工入職了。
他跟小胖不同,在外頭摸爬滾打多年,結識了不少鬼脈,到時候篩選一下,估計還能找到不少有意向的員工。
小胖大喜,現在公司進步穩健,其他的都不缺,最缺的就是人手了,申叔的到來可謂是解決了它目前最大的燃眉之急。倆人沒一會兒就勾肩搭背起來,商討起各自的生意經。
跟沒什麼大誌向的小胖不同,申叔一個沒房沒車真正白手創業的野鬼,這些年來思考過不知道多少賺錢的門路,得知小胖他們現在果真白天也可以開店後,立馬拍著大腿可惜得一塌糊塗:“嗨呀!這麼好機會你們怎麼就拿來開鬼屋了!鬼屋一張門票才能賺多少錢,還得場地人工那麼多的開支,你知道我當初最想做的是什麼嗎,可不是這些雞零狗碎的小委托,我是奔著當私家偵探去的!”
小胖聽得一愣一愣:“那是什麼?”
申叔道:“聽說過狗仔隊嗎?跟那個差不多。現在有些結了婚的活人好日子不過,天天在外頭沾花惹草偷雞摸狗,有些家裡有錢的闊太老板,就會找私家偵探去盯梢對象,要是能拿到對方出軌的證據,或者私下轉移財產的證明,離婚可就簡單多啦!不過這個證據可不好找,得合理合法,還不能侵犯隱私,活人在公共場合盯梢一不小心就會被發現,換成咱們,可不就得天獨厚麼!”
他說罷,臉色又悲傷起來:“曾經我也是有夢想的,可架不住工作時間太不正規了,每次盯梢的時候客戶都已經進了酒店,你不知道有多辣眼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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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家遇到的鬼沒一個正規的,衛西興衝衝地來,餓著肚子回去,隻吃了幾包並無卵用的蝦條薯片,心情並不大好。
夜色下的老小區安靜了不少,黃玨一家恭恭敬敬地送他們出來,態度好得不得了,那女鬼也抱著孩子對衛西千恩萬謝:“多謝大師了,要不是您出手,我跟我小叔子的誤會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解開,寶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出聲。”
她懷裡的鬼嬰已經哭得一發不可收拾,捂著被彈的小jj,哭聲響亮到像是野獸的咆哮。
衛西見女鬼一臉欣慰,也覺得自己可能是做了什麼了不得的善事,擺擺手道:“無妨,以後有業務儘管來找我。”
正寒暄著,就聽身後有人遲疑地叫著自己的名字。
他回頭看去,就見一輛黑色的小車停在不遠處,駕駛室的人探出個腦袋來,看到他後又驚又喜:“靠!真是你啊!你這個混蛋你什麼時候回北京的?微博不上朋友圈不發就算了,怎麼電話都不給我們不打一個?好歹大家也是同學哎!”
這人頓了頓,又看到衛西身後的一群人,也沒有再多說什麼,開門下來給衛西塞了張名片,笑道:“算了,你有事兒是吧?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的,咱們下次有空再聊也行。”說罷壓低聲音在衛西耳邊小聲說了一句:“哥們,有難處彆一個人憋著,同學們都在呢,會給你想辦法的。”
說罷擺擺手,又跟出現時一樣笑著上車走了。
衛西沉默地盯著他的車尾,團結義上前問道:“師父,這人是誰啊?”
衛西不知道,因此沒有回答,隻是暗自思索。
剛才離開那人,眉眼間的運勢看起來可不太妙。
好在這隻是一小段插曲,告彆黃家眾人之後,他帶著兩個徒弟回到了衛家。
團結義路上還在思考剛才遇到那人說的話,心想著天啊我師父居然還有微博?結果一進院門整個人都驚呆惹。
他們出門前還一片淩亂的花園泥地早已經被收拾得煥然一新,大大小小的土坑井然有序地羅列在道路兩側,散碎的泥土被·乾乾淨淨地堆在土坑旁邊,工程進度簡直就像是忽然召喚出了神燈的一千八百個仆人。
泥地裡放了不少的小馬紮,七八個灰頭土臉的女人正坐在裡麵優雅地喝咖啡,團結義使勁兒眯著眼,才認出其中一個手腕上泥環似的東西居然是一枚鑽表。
她們狼狽成這樣,居然還非常開心地嘰嘰喳喳。一個滿頭是泥的指著另一個滿臉是泥的道:“哇,你好狡猾,剛剛肯定偷偷抹在臉上了!”
被指著的那個就不甘示弱地回嘴道:“你還不是裝作不經意地撓在頭皮上治脫發嗎!”
團結義:“????”
這是怎麼回事?
衛西欣慰地點了點頭,看向人群中神情最木訥的那個女人:“婉容,你很聰明,做得很好。”
舒婉容慢慢回過頭來看著他:“……”
謝謝你,真是謝謝你的誇獎了,我挖了一天的泥巴,真是好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