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分配到雙人床房間的不止他們倆。
沒一會兒,慢一步找到房間的部分人也鬨騰了起來。最生氣的是兩個年紀挺大的老先生, 蓄著山羊胡, 穿著道士袍, 從頭到腳寫著迂正。這倆人一看見蜜月房, 氣到竟然爆了粗口,沒一會兒就把那個匆匆離開沒多久的工作人員給鬨騰了回來。
工作人員很為難,負責分配房間的邱國凱公司的代表也直擦汗,然而他們也沒辦法, 隻能低聲下氣地不停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不是我們故意怠慢, 實在是酒店真的沒房間。附近沒有村子,山頭那邊倒是開了幾家民宿,可現在是淡季, 生意不好,都在放假關門。為了騰這些住處,我們連劇組一些工作人員的房間都征用了, 酒店的標間還是有限。隻能辛苦各位委屈一下,一會兒我們讓客房部的人多給大家送床被子來。”
眼見小姑娘急得快要掉眼淚, 大夥兒到底不忍心再為難,那倆羊胡子氣了一會兒還是拿著客房部送來的被子回屋了。
衛西看著自家二弟子沉默地在那鋪床, 隱隱覺得對方的表現跟平時有些不同, 沉默就罷了,還時不時抬頭朝自己看兩眼, 目光中似乎繃進了沉甸甸的情緒,混雜在一起引而不發。
不過他壓根沒放在心上,二徒弟本來話就很少。
衛西反倒對這個房間更感興趣一些,這是他生平第一次住酒店,房間裡的裝潢和他近來常待的衛家房間很有些不一樣。
朔宗就見他左摸摸,又摸摸,拿起床上原本放的假玫瑰花端詳,又塞進嘴裡咬。
“………………”
他無奈地起身抓住衛西的手腕,將那朵塑料花從對方口中扯出來,一看,花瓣都嚼爛了。
這下什麼旖旎曖昧的氣氛都跑光了,他頭疼地捏開衛西的嘴:“這個不能吃。”
“呸,不好吃。”衛西雖然胃口大,如今卻也不缺吃的,跟剛下山時不一樣,他早看不上這些寡淡無味的食材了,順從地吐掉了嘴裡的殘渣,又去鼓搗起彆的東西。
朔宗看著他的背影,一時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麼,轉身去拉開房間的窗簾。
酒店樓下,一輛深黑色的轎車姍姍來遲,邱國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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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被聚集到酒店的會議室,邱國凱同時請到了劇組的三個導演。
導演們的麵色都很憔悴,顯然被自家劇組出現的種種變故折騰得不輕,邱國凱簡要地介紹了一下雙方,又問提早到場的道士團們:“各位大師到這之後可有什麼發現?”
各大道觀的法師們一起搖頭,他們當中不少人收拾好行李後都帶著自己的法器出門轉悠了一圈,然而這處酒店除了僻靜一些,偏遠一些,大床房太多了一些之外,並沒有其他可疑之處。
邱國凱失落道:“是嗎?”
雖然已經約好了辦法事的時間,可自家劇組不明原因地出狀況,查不到理由還是讓他內心惴惴不安。
朔宗看著身邊的衛西,衛西拿了不少房間裡的東西,這會兒正興致勃勃地研究一盒鞋油。
他也不知道研究鞋油的畫麵有什麼好看的,然而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居然看入了神,這才咳嗽一聲開口:“邱先生,這幢酒店七樓沒人入住的套房裡發生過什麼?”
他大約是現場唯一一個意識到七樓沒有住人的,因此一聽這話其他道長都吃驚了:“酒店七樓沒有住人嗎?”
三個導演互相對視了一眼,似乎知道些內情,謹慎道:“七樓確實一直空著,我們之前也去問過原因,酒店說是他們老板修完這個大套房沒多久就停用了,因為入住進去的好幾撥客人都反應說晚上房間的電視音響會自己啟動。後來雖然房間停用了,夜裡屋外偶爾還是會聽見動靜,慢慢的這個酒店的人就都不太去七樓了。”
“不過我覺得這事兒估計跟咱們劇組關係不大。”另一個導演道,“我們組的怪事最開始其實發生在影視城,拍劇照那天就出問題了,那天燈光師一直說綠幕前麵有彆的影子擋在演員麵前,後來傳進電腦的照片,有很多張演員確實跟起了霧一樣模糊,不過當時大家都沒朝心裡去,還以為是攝影的鏡頭弄臟了。”
“緊接著沒幾天,臨近拍攝的時候,道具組又反應說戲服被人從箱子裡扯出來丟了一地,很多道具也不在原來該在的地方,被搞得一團亂。”
“雖然這次鬨得最大的是這夥群演,可征兆很早就出現了,搗亂的手段也差不多,我們都覺得應該是影視城那邊不乾淨的東西跟了過來。”
那導演說完之後一臉喪氣:“我們開機的時候該走的祭拜明明都走過了啊!而且因為題材比較特殊,組裡一直都很謹慎地沒犯過忌諱。鬨成這樣,真是愁死人了,說真的我都懷疑是不是其他劇組雇人來搗的亂。”
正說著,導演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接起來聽了幾句,便不滿地開口:“今天的夜戲拍完了嗎?怎麼就突然要收工?”
而後聽了兩句,臉上的愁容越發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