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此時,默默盯著電視機上那張照片的衛西也回過頭來,目光專注地開口詢問道——
“蛟龍是保護動物嗎?”
朔宗:“……”
團結義:“……”
老太太們:“……”
他的語氣很認真,王老太懵逼了一會兒,居然也真的思考了起來:“……好,好像沒聽說,應該不是吧…………”
龍啊蛟啊,不都是神話傳說嗎?雖然作為國家圖騰,所有人都耳熟能詳,可保護文化歸保護文化,應該不至於喪心病狂到列入保護動物行列吧……
衛西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這樣啊。”
團結義迷茫地問師弟道:“……這樣啊是什麼意思?”
朔宗:“……”
你還是不要明白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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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那新聞很快就播報結束,電視台開始了插播廣告,這是個服裝品牌的廣告,拍攝質量非常優良,伴隨著輕快的音樂,屏幕上踏出了好幾個衣著靚麗的年輕人,衛西看清他們的麵孔後頓時愣了愣,團結義也認出了為首的那個黑膚青年:“唉?這不野豬哥嗎?”
屏幕上最前端的果然是野豬精,他穿著一件亮色的羽絨服,表情冷酷地從鏡頭遠方靠近,走得很有些氣勢,非常容易辨認的五官和氣質。背後傳來王老太的聲音:“哎呀,什麼野豬,人家明明叫朱野,名字挺好聽的。”
廣告旁邊果然有一排小字,在每個演員出來的時候介紹名字,輪到野豬精的畫麵時,小字顯示的是“朱野”。
團結義噴了:“這名字起得好。”
不過看王老太的樣子似乎知道野豬精是誰似的,他又不免震驚,這還沒出道吧?難不成就出名了?
他問王老太:“您認識他啊?”
王老太笑了笑:“還不是我那孫女,昨天非要放視頻給我看。小年輕,還追星呢,說這是哪個公司新推的藝人,我一看確實挺有男人味,就給記住名字了。”
她這麼一說,衛西倒確實記了起來,前段時間邱國凱確實打電話跟他誇獎過野豬精來著,說自從員工拓展結束,野豬精回公司後出現了非常大的改變。
邱國凱曾經提到過這群精怪的問題,或許是因為種族不同壽命不同的原因,它們下山之後雖然什麼都不懂,卻都本能地不太願意融入進正常的人類社會秩序,似乎對人類存在本能的輕蔑似的,平常並不太願意配合他布置下去的功課,還都對金錢表現得不屑的很,這其中身為精怪老大的野豬精絕對是最難搞的刺兒頭。
可真就是奇了,自從拓展結束以後,野豬精簡直就像變了一頭豬似的,不僅領著一班小弟帶頭開始好好學習,晚上不睡覺地背新概念課本,還一反以往得過且過看不上人間庸碌的姿態,幾次主動跟邱國凱提出自己賺錢的渴望。甚至直接表示,隻要能賺錢,多辛苦多累多活兒他都不挑剔。
邱國凱想到它之前那個尿性,原本是不太敢相信它的請求的,誰知試探著給它拉了個平麵拍攝任務後,它竟然完成得出奇得好,拍攝配合度高不說,就連拍攝現場幾次出現了小混亂,它都沒有不耐煩,硬是帶著其他精怪們一起協助給解決了,獲得了拍攝組的一致好評,最後拿到酬勞時,臉上的疲倦更是一掃而空,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邱國凱當時跟衛西感歎,人間社會真的是不容易,這才下山多久啊,好好一隻純潔的野豬就學會了嗜錢如命。
衛西心說可不是嘛,他下山之後也被錢這個字困擾得不輕,偌大一個宗門,想要做大做強,哪裡不是花錢的地方?
不過妖精們的轉變明顯對宗門是有好處的,丘國凱轉過來的幾筆抽成傭金數目就很是可觀。
不過他也是才知道這筆傭金的來源居然是廣告收入,想起那六位數的額度,都比得上他出手做場法事的收入了,不禁再次意識到山外頭各行各業的神奇:“拍個廣告而已,竟然也能賺那麼多,這東西到底能有什麼用?”
王老太作為一個已退休的商業精英,表示這話絕不能容忍:“小衛,你這可就錯了,廣告怎麼會沒用?廣告的用處可大著呢。你彆說彆的地兒,就咱們京城本地這個電視台,收視率一般吧?可我們公司當初一款新上市的飲料銷量不好,就挑了個黃金檔綜藝播了個冠名廣告而已,嘿喲,那效果可真是想不到,立馬就變成全公司最熱銷的係列了,賣到差點要斷貨!”
衛西意外道:“果真?”
王老太一副過來人的表現:“現在的人啊,接觸不知道的新東西,那都得從網絡啊廣告上入手。眼下早就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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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太抱著請到的天尊神像恭恭敬敬地走了,他走後,衛西便坐在自家宗門的沙發裡若有所思。
廣告啊……
他猛然想起,自家宗門剛開業的時候,團結義確實提到過在網絡上做推廣的事情,還搞了各種轉發抽獎之類的手段經營宗門微博。太倉宗也確實在他賣力的打理下越來越有知名度,這不,前段時間微博粉絲都突破三十萬了。三十萬粉絲意味著什麼?四舍五入一下那就是三十萬的弟子了。
宗門弟子遍天下,這正是衛得道曾經說到過的宗門興旺的標誌。三十萬弟子在衛西的概念裡很不少了,因此他剛開始還挺愉快的,誰知後來去熱門一刷,隨便哪個賬號的粉絲數量都比太倉宗多。
這樣下去可不行。
今天是定期體檢的時間,衛天頤去公司開完早會後就回家收拾東西,來回路過幾次,餘光裡的大兒子都在一動不動地沉思著。他目光落在虛空的某一處,頂著一頭蓬亂的小卷發,身量細細地窩在寬大蓬鬆的沙發裡,看起來一點也不粗暴,反而恬靜又穩重,隱約還有些憂鬱的樣子。
衛天頤震驚,天知道大兒子有多久沒那麼安靜過了!
他這段時間一直試圖拿出自己從前的手段,以期望被冷漠對待的大兒子也能變回以前的戰戰兢兢,因此不光停掉了衛西的信用卡,連話都好久沒跟衛西說。當然衛西一點也沒有發現這波冷暴力就是了——他本來就不刷小倒黴蛋的信用卡,更何況他沒事兒跟衛天頤說話乾什麼?
舒婉容也要一起體檢,此時抱著衛天頤的東西,正要跟丈夫出門,就聽丈夫冷哼一聲,停下了腳步。
她看向對方:“怎麼了?”
衛天頤嗤笑地示意她看衛西:“我看他是終於知道厲害了。”
舒婉容不太樂觀地表示:“……我看你有點想多。”
“哼。”衛天頤蜜汁自信地丟下她徑自走向了衛西,然後冷冷地問,“你現在有什麼想說的?”
就聽衛西沉吟道:“……我覺得太倉宗這樣下去不太行。”
衛天頤怔了怔,目光掃過自家屋裡屋外各種神像香爐石碑之類的詭異擺件,以及門外鬱鬱蔥蔥的植被和正在上香的信眾們——
天啊!!!他終於打算把這個丟人現眼的狗屁公司給關了麼!!!
衛天頤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一瞬間胸口甚至響起了禮炮齊鳴煙火騰飛兩千響鞭炮瘋狂蹦跳的聲音。
下一秒,就聽衛西接著分析道:“發展得太慢了,太倉宗可能還需要一個電視廣告。”
禮炮瞬間啞火。
舒婉容挎著小包包,眼神複雜地看向神情恍惚回來的丈夫:“……我就說你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