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衛西的電話也響了起來,接起一聽,那頭傳來況誌明虛弱的高呼:“衛!衛道長!筱鳳出事了!”
衛西:“怎麼回事?”
況誌明:“她剛剛被人送回來,好像魂兒被勾走了!跟我當時的症狀一模一樣!”
小警察大驚:“什麼?互相出軌嗎?!”
衛西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皺著眉頭告訴了對方修生教師兄弟三人被逮捕後逃脫的事情。
況誌明簡直氣哭了:“修生教是不是有病,怎麼儘盯著我們夫妻的魂勾啊!”
小警察聽到這話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在一邊的表情非常的精彩:“夫,夫妻換著勾,男女通吃嗎?怪不得發展的那麼快,真是個淫·蕩的邪教……”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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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搭理他,衛西匆匆帶著徒弟們和黑無常趕往了蓮都觀,路上黑無常還震怒:“豈有此理,新南城隍的冥差是怎麼回事?被我親眼逮住還敢助紂為虐,真當我這領導是死的嗎!”
衛西剛開始也以為是冥差來勾的魂,不過到地方一問才發現事情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許筱鳳不是在蓮都觀裡被勾的魂,是出門逛街買衣服的時候出事兒的,被人發現的時候就躺在試衣間裡,挑好的衣服都還沒來得及脫下去。
團結義驚訝道:“原來許道長也會買衣服嗎?我看她天天穿著道袍都沒換過。”
況誌明似乎哭過一場,紅著眼睛道:“很奇怪嗎?我們平常都工作時間碰到,穿的肯定是工裝啊。”
一旁也有道長道:“到底是姑娘家,我老婆平常不做法事時候也喜歡帶閨女去買衣服包包。”
團結義看況誌明難掩悲傷的表情,有點不好意思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況道長你彆傷心了,許道長一定會沒事兒的。”
說罷下意識看了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許筱鳳,目光在對方身上那件新裙子還沒摘下的吊牌上掠過,臥槽一聲:“況道長你們日常消費水平這麼高的嗎?!”
其他道長聞言不禁跟著看了過去,紛紛震驚道:“果然是大牌,好貴!”
況誌明也盯著吊牌喃喃道:“她上次也買了一件這個牌子的外套,告訴我隻要一千塊,我現在覺得她當初少報了一個零。”
說罷抬手捂住嘴發出一聲嗚咽。
團結義:“……”
況誌明哭完才發現重點歪了,抹掉眼淚轉向身後:“各位道友,我要找回筱鳳的魂魄,能不能助我一臂之力?!”
自然不會有人拒絕,就連衛西都知道想在業界立足必須跟同行打好關係的道理,更何況修生教不久之前才犯到太倉宗頭上過,現在被對方溜掉,他也覺得不爽,早知道當初就把那師兄弟三人的腿給打斷了。
現場的道友們紛紛答應之後,況誌明的目光終於落在了黑無常身上:“這位是?”
衛西介紹完黑無常的身份,在場除了權道長之外的人表情果然很複雜,權道長看到眾多協會道友的反應,心頭不禁大慰——看吧!覺得太倉宗變態的不止我一個人吧!
況誌明卻顧不得那麼多了,他老婆還躺在床上生死不知呢,得知黑無常的身份後竟然納頭就拜:“請無常大人幫我!”
黑無常趕緊攙扶他:“況先生不用這樣,我們城隍司跟太倉宗是兄弟單位,怎麼可能對你的困境坐視不理?更何況當初也是我們城隍司治下不嚴,出了貪腐份子,才給你們陽間造成了混亂,還差點勾走了你的魂,按理說我還該朝你道歉才對。”
況誌明哪敢要他的道歉,一聽他也願意幫忙,整個人都感動得不行了,立刻差遣觀裡的道士:“去庫房取元寶香燭!多取一點!”
黑無常嚴肅地擺手拒絕道:“這怎麼行!”
況誌明救妻心切,大把大把地給他燒紙:“要的要的,勞煩無常大人跑這一趟了。”
“唉!你這人真是頑固!”黑無常一邊用煩惱的語氣說著一邊半推半就地把元寶接了下來,迅速地塞進口袋裡,“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啊。”
眾人:“……………………”
城隍司這個風氣就是你給帶起來的吧?
團結義無語地朝衛西道:“師父,怪不得他能穿阿瑪尼呢,我估計這西裝應該不是在年會上抽的了。”
黑無常明顯是個老手了,收了錢後咳嗽一聲,滿臉若無其事:“事不宜遲,我們抓緊些吧。”
在場眾多道長看著他的樣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對自己這個行業感覺出了一些絕望。好在黑無常也不白收外快,乾活得十分賣力,非常迅速地就跟在場道長們做起了法事,還請來本地冥差詢問。
本地冥差不光自己出現,還很有效率地把之前被瘦高個請來的新南冥差也帶來了,要不怎麼說天羅地網呢?給領導看見了貪汙現場能跑成才怪了。
那冥差估計也被自己遇上的事情給嚇蒙了,現身之後恍恍惚惚的,一聽事情經過,頓時跪在地上大哭著指天發誓:“大人明鑒!許道長的魂真的不是我勾的!自打從衛處長單位離開之後,那小瘦子再怎麼召喚我我都沒搭理過他!我就最開始來了蓮都觀一趟啊!而且那次勾魂也沒勾成功!大人我真的知道錯了!”
黑無常兜裡揣著況誌明給的好處,訓斥起下屬倒是毫不臉紅:“你顛倒陰陽,勾結邪教,貪汙腐敗,霍亂風氣!不用再解釋了,回新南去等你的處分吧!”
那冥差一聽,如遭雷擊,失魂落魄地坐在了地上。他實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倒黴,撈個外快居然也撈到處長單位裡,還被本司的大領導逮了個正著。回去以後是什麼處分肯定不用提了,新南雖然不是什麼大城市,可城隍司也絲毫不比其他地區好考,當初他考了足足十二年才考上這個編製,如今一著不慎,丟了工作,對他而言說不準比魂飛魄散還要痛苦些。
黑無常處理完下屬,也得到了結論:“這次恐怕真的不是冥差做的。”
況誌明也有心理準備:“筱鳳當時不在道觀,鬼怪皆可近身,又沒有祖師爺相救,可能是中了修生教其他的勾魂手段。他們教派邪門得很,以前就有過各種傳聞。”
在場道長們一聽這個結論,立刻擺開香案,開始集體做法追溯許筱鳳的魂魄,但不知道修生教究竟用了什麼法寶,竟然一點感應都沒有。
好在冥差們作為老本行,感應力要稍微強一些,黑無常取了許筱鳳的頭發後,才隱約察覺到了一點:“他們在朝西南方向移動。”
“西南!”
況誌明立刻意識到什麼:“他們要回修生教!新南市的位置就在京城西南邊!”
黑無常立刻拎起那個遭受重創魂不守舍的新南冥差,詢問對方修生教的大本營究竟在哪裡。
新南冥差剛剛遭遇到鬼生最大坎坷,早已經哭得泣不成聲:“我也不知道,我單知道他們在新南守望山附近傳教,主峰的山腰上蓋了一座小觀,可他們從不在裡頭住,隻是偶爾在裡頭聚集教眾講課練氣功而已,也從不在住處召請我。”
現場的道長們神情嚴峻:“真是個謹慎的教派。”
“可不是嘛!”新南冥差哭道,“聽說他們教現在的老教主以前是做傳銷的,估計躲警察躲習慣了,滑頭得很。”
衛西:“??”
眾人:“……”
眾人無語之後也覺得不好辦了,他們對付妖魔怪怪還差不多,哪裡對付過傳銷份子?而且說實在的忽然得知自己忌憚已久的邪教對手以前搞過傳銷也叫人心裡覺得怪怪的……
衛西還在琢磨傳銷是什麼呢,電話又響了起來,那頭的小警察激動地說:“衛大師!我們請求市局支援布控下了天羅地網,剛才在京城三環高架追查到了犯罪嫌疑人的車輛,立刻進行了抓捕活動,雖然沒有全部抓住,可是其中一個犯罪嫌疑人落網了!”
衛西:“是誰?”
小警察:“叫孟小明,是個小胖子!”
他的電話那頭隱隱傳來哭聲:“……京城高架怎麼這麼堵啊……都堵了半個小時沒動了……”
眾位大師一聽,哪裡還能坐得住?立刻起身前往小警察所說的高架橋,由於高架太堵,眾人不得不在半路下了車,然後在警察的帶領下徒步前往抓捕現場。
路上耽誤了半個多小時,現場的車似乎也沒開出多遠,幾個老道長一邊趕路還一邊神情凝重地商量著對策——
“修生教根基深厚,經營多年,恐怕不好搞定。”
“他們這麼謹慎,連冥差都不知道居住地,隻怕想要追查到許道友魂魄的下落,會是一場硬仗!”
“你跟修生教的人交手過嗎?聽說這個教派詭計多端,教裡紀律等級森嚴,新南當地的公安局嚴打了好幾次都沒能把他們拉下馬,反倒還損失慘重,想也知道能耐有多恐怖了。”
衛西聽著這些道友的揣測,心裡想到自己不久前逮住的師兄弟三人,莫名覺得有點不對:“原來他們這麼厲害的嗎?”
看不出來啊。
一旁的權老道長作為本地道協老牌成員,聽到他的話,以為他沒將對手放在心上,立刻嚴肅地朝他道:“衛道友,我知道你在道學上很有天賦,可麵對修生教也千萬不能掉以輕心。修生教的那位老教主能在新南聲名赫赫,教眾無數,影響深遠,絕不是浪得虛名之輩。他身邊的門徒,隻怕也都是一身鐵骨,要不就老奸巨猾,總之不會那麼好對付!”
他話音落地,遠處的車流中便傳來一道可憐的啼哭聲:“嗚——我說!我都說!我師兄他們一看堵車,就丟下我回新南了!”
“新南哪裡?肯定是我們教裡啊,要不就是去了守望山,要不就是去了我師父家。”
“我師父家在哪裡?他房子好多套的,市區郊區山裡都有,你們問的是哪一套?”
權老道長:“……………………”
衛西似懂非懂地看著前方被警察拷住雙手哭得鼻頭通紅渾身哆嗦的小胖子:“那麼多套房子,好有錢,果然不太好對付。”
權老道長:“…………告辭。”
老夫不是很想要這樣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