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神情恍惚地跟著衛西回了辦公大樓,果然見天祿神毫不緊張地在批閱剛才沒批完的文件,一旁那個一驚一乍的大高個也在自顧自地玩手機。
包括一群普通道士在內,根本沒人把剛才出現的那隻可怕的混沌當回事。
這頭饕餮,好像跟他想象中有些不太一樣……
白虎纖長的虎毛拖曳在地上,麻醉殘留的藥效讓他頭昏腦漲,腳步虛浮,忍不住開口詢問——
“饕……饕餮,所以我剛才猜錯了……你姓衛,衛掌門,所以這宗門,其實應該是你的?”
衛西對這位嚴詞肯定自己是凶獸的新人態度比較和煦:“對,但之前猜得也不錯。”
在還沒把掌門之位傳給結義之前,他的宗門當然也就是闕兒的嘛。
朔宗簽名到一半,聽到這話抬頭溫柔地看了他一眼,衛西靠近過去:“混沌纏著衛得道把他一起帶走了。”
朔宗沒拿筆的那隻手伸過來抓住他的手掌扣住,聲音很沉,仔細看眼神還有點爽:“走了就走了,我在這裡,餓不到你。”
混沌那破玩意早該走了!
他倆手拉著手,情態親密纏綿,看得白虎頭腦空白:“天,天祿神,你跟饕餮……”
朔宗嘖了一聲,眉頭皺出一個這人好沒眼色的褶皺,拿著筆的那隻手書寫中不斷反射光源發出璀璨的亮度:“很奇怪嗎?”
這人眼睛怎麼長得,那麼漂亮的大鑽石放在這,衛西手上還戴了顆同款,居然也能這麼久才發現。
哦不對,白虎沉睡了一百多年,隻怕根本就不清楚戒指代表的含義。
朔宗終於意識到了這個理由,無言片刻,把筆換了種更加習慣的握姿,角度原因,那戒指終於不這麼閃了。
白虎:“………………”
我去?!這倆人是道侶?!
所以天道是這頭饕餮的師父,天祿神是這頭饕餮的道侶?!
白虎有點恍惚,剛才還鄙夷過的對象忽如其來的背景讓他有些難以消化,此時那一驚一乍的大高個終於玩累了,抬頭朝著衛西喊:“師父,我餓了!”
哦,這個是徒弟。
白虎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地看團結義,嗯,挺普通的。
衛西聽到他喊餓,抬手拋過去一袋東西,那大高個就迅速地拆封開始吃。
身為徒弟,居然需要從師父饕餮嘴裡挖吃的,這家夥簡直白長了一身肌肉,這麼看來何止是普通,那本就是不太……
白虎如是想著,辦公室的大門就被敲響了,緊接著原先那個剛才還在門口對他大加鄙夷的魔羅把腦袋探了進來,開口叫道:“陛下,您差不多該起駕回去了。晚上咱們跟人類領導還有個關於新礦的會議要開,您之前提到的那個新城旅遊開發計劃得跟他們正式提呢。”
那大高個邊嚼東西邊哦了一聲,有氣無力地朝衛西說:“那師父,我回去了。”
衛西:“還餓嗎?多帶幾包肥遺去會上吃。”
大高個立馬高興了,湊過去哼哼唧唧地朝著衛西撒嬌:“師父你真好,那我多拿兩包。”
說罷特沒出息興高采烈地去拿吃的。
白虎:“……”
白虎忍不住在他離開之前叫住他,張了張嘴:“……陛……你是阿修羅界的……魔王?”
那大高個拉著門唉了一聲,開口道:“你不知道嗎?”
白虎:“……”
團結義走後。
衛西忽然跟想起什麼似的問白虎:“對了,你剛才是說要找工作對吧?”
毫不誇張地說,在被點名的那瞬間白虎打了個哆嗦。
這個饕餮……這個饕餮……他根本不是一隻普通的饕餮……
他是一隻,統領了六道的饕餮。
白虎點頭如搗蒜:“是的是的。”
太倉宗裡還有不少工作崗位,這隻白虎說話很好聽,衛西很喜歡,於是思索起來,將對方安排到哪裡比較合適。
此時忽然聽到對方用渾厚的聲音開口,語氣客氣到近乎溫柔:“衛掌門,真是將宗門管理得井井有條。”
衛西:“?”
白虎意識到自己剛才可能說了不少得罪對方的話,一想到自己剛剛蘇醒就得罪了六道上下,整個虎都不好了,於是忽然開始拍馬屁:“而且能製服一隻混沌,也是天上罕見的義舉。”
衛西:“?”
白虎見他神情仍是困惑,隻能咬牙掏出殺招指鹿為馬:“剛才是我太狹隘,天祿神和眾位仙尊說得不錯,你該是一隻瑞獸才對。”
衛西:“= =”
白虎有點方,因為衛西的表情忽然變得冷漠了。
天啦嚕這凶獸果然很記仇!
衛西冷漠地把自己剛才腦海裡關於將對方留職在宗門裡的構想全都拋開:“哦,你要找工作是嗎?那就去動物園好了,森林動物園剛好沒有白老虎。”
這麼沒有眼色的神獸,還是把他介紹到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吧,說話真夠鬨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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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西把新來的不會說話的倒黴催搞走後沒多久好事兒就來了。
太倉宗的上市時機終於在某些領導愁白了的發絲裡如期而至。
上市這麼好的喜事兒,自然得把有來往的朋友全都邀請到場,因此他作為京城道協最新一任的協會會長,非常責任地通知了所有同行。
本地和外地的道長們接到他的邀請電話情緒都是這樣的:“……”
道長們很懵:“不是,衛,衛掌門,衛會長……為什麼太倉宗要上市?”
搞封建迷信的道觀也要上市的嗎?
衛西:“我也不知道。”
反正團結義說了,人間的大公司規模到了一定程度都是要上市的,這也是宗門成功的一種證明。
至於道觀需不需要上市,這個他不清楚,高興就完事兒。
得到回答的道長們繼續:“……”
同樣被邀請來會場的衛天頤一家同樣:“……”
寧天的瑞獸們看得分外迷茫,夏守仁甚至忍不住質疑:“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外地道協的道友們不禁感歎地看著京城本地的道長們:“這……應該是開天辟地以來第一家上市的道觀叭,京城道協的道友們行事果然非同一般。”
京城道長們:“……”
我們沒有,我們不是,你們又在瞎說了。
證券交易所出現了大批道袍嘉賓,實乃相當引人注目的畫麵,記者們背著相機拍攝不停,實況轉播裡眾多網友也在黑人問號。
【等等太倉宗居然上市了?】
【不是,所以說他們家的主營業務到底是什麼?】
【233333據我知道的,最早是鬼屋偵探所那些,這幾年開始轉型醫藥開發,成果相當驚人,他們所裡那個大牛已經拿了很多次獎項專利了,估計資金實力是符合標上市準的。】
【等一下太倉宗微博首頁又在轉發抽獎送符咒了,他們還是在搞封建迷信啊!】
【而且他家官網宣傳頁麵上的主頁介紹也還是抓鬼看風水收徒弟啊!】
【為什麼沒有被有關部門404.真的很迷惑了。】
【等一下,所以他家一旦上市,應該真的就要成為我國規模第一大的道觀了吧?】
【管他!既然都已經上市,那就是合法迷信!拜天尊!】
【拜天尊!】
證券所的普通人們喜氣洋洋,道長們則淒風苦雨。
明明開足了暖氣,身邊卻時不時感覺涼涼的……
周圍還有記者很疑惑地詢問同伴:“今天證券所暖氣壞了嗎?”
道長們:“……”
他們不貼開眼符,都知道身邊是個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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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陰魂在證券所上空興奮地到處亂竄,有的跳起來去摸台燈,有得把自己纏繞在敲鐘棒上,更有甚者,變成扁扁一片,無比亢奮地把自己粘在那片鑼上。
四處都是普通人類聽不到的鬼哭(有些是真的哭了,比如申叔)——
“嗚嗚嗚……太倉宗萬歲!太倉宗發達了!”
一堆神仙妖精也混在人堆裡跟著鼓掌。
衛西敲完鐘下來,其實除了餓之外也沒啥大感覺,原來這就算發達了嗎?
人間的規則他依舊搞不太懂,但畢竟是個值得慶幸的事兒,衛西想了想,便牽著自家闕兒的手問:“闕兒,要不給咱們宗門的員工再搞一次團建?上一回團建都五年前了。”
朔宗拆開一包肥遺給他吃,對此當然沒有意見,團結義興奮得臉通紅——
“團建?師父,咱們現在有錢了,當然去啊,要不直接去國外吧!”
朔宗:“……”
朔宗已經心平氣和了,畢竟他現在跟團結義的關係,已經變成了長輩和晚輩。
晚輩出點餿主意,該包容還是要包容的。
衛西:“好!”
他還沒去過國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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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乎,衛西拉著自家闕兒回公司統計了一下員工名單,五年過去,太倉宗已經從一千員工左右的中小型企業,成功轉型成了擁有——
兩萬名員工的大公司!
百分之九十八是各種陰魂。
剩下的百分之二,刨除大老板外,阿修羅界天界和其他妖怪對半開。
哦對了,還有一點寧天的瑞獸們,也算半個自家人。
反正總之,一個人類都沒有。
這樣的一個公司居然能能通過上市審核,京城的某些領導估計已經豁出了命。
但公司最大領導絲毫不知人間疾苦,就這樣大方地就決定出去玩了。
同時漏掉了兩個不太爭氣的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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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森林動物園,沒能化形的白虎和青龍對坐沉默。
青龍:“他們去米國玩了。”
白虎:“我知道。”
青龍:“你去過米國嗎?”
白虎:“沒有,你呢?”
青龍:“沒有。”
白虎:“為什麼我們兩個會被丟下呢?”
青龍:“我怎麼知道。”
白虎:“我應該早點說他是瑞獸的,要是早點說,衛掌門肯定不至於那麼記仇。”
青龍:“你情商好高啊。”
白虎:“我比你多當神獸幾千年,你還有得學呢。”
青龍:“好的好的。”
森林動物園一般情況到了快入夜的時候就會冷清下來,青龍和白虎也就是趁著沒有遊客的時候才會出來對坐賞月,但今天比較意外的是,這麼晚的時間,遠處竟還傳來了不小的喧嘩。
“啊啊啊啊啊——朱野啊!”
青龍和白虎被唬了一跳,扭頭看去,影影綽綽隻見遠處似乎是草原西貒展館的位置來了一大幫子人。
白虎剛來動物園,雖然因為一身毫無瑕疵的白色長毛迅速成為了動物園人氣新星,可對於園裡的事還是知道得太少:“這是怎麼了?”
青龍一副過來人的語氣:“不用管它,那小年輕隔三差五就得來一回,他來一回他粉絲就跟一回,習慣了就好。那小西貒醜了吧唧,天天就知道趴在那吃草,結果硬生生被他們捧成了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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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西貒館,耀眼如紅毯現場一般。
英俊的年輕男人皮膚微黑,五官卻棱角分明,渾身都散發著野性桀驁的味道。
這個桀驁的男人。
此刻正。
趴在欄杆上。
看一頭野豬。
他雙眼深邃,眉目含情,簡直是連拍電影時麵對對手戲演員都沒有的柔軟。
展館裡的草原西貒看到他,也不吃草了,哼哼唧唧地靠近過來,用尖尖的小鼻子去蹭他的手。
年輕男人伸出手來,用手心溫柔地撫摸西貒的側臉和脖頸處纖長的細毛,一瞬間好像卸下了渾身盔甲那樣,整個人都有血有肉了起來。
他張嘴跟前方的西貒小聲說著什麼。
西貒也小聲哼哼地回應著他。
這一幕,看得在場所有粉絲都感動到涕泗橫流。
“啊啊啊啊!!!我們朱野真是太有愛心了啊啊啊啊!”
“你看他的眼神!多溫柔啊!簡直就像在看情人一樣!”
“你看他的動作,多小心啊!簡直就像在摸戀人的頭!”
半小時後,那英俊男人看了眼手表,依依不舍地跟展館告彆,踏上歸途,整個人就像是重獲新生了一般。
粉絲們正在上網跟對家掐架,最近有個資源,兩家掐得熱火朝天,對方出麵爆料朱野平常對人個性十分冷漠。
粉絲們暴躁地po出照片大罵:“放你娘的屁!我們朱野年年給森林動物園西貒館捐款,你看看他看那隻西貒的眼神,世界上再也沒有比他更熱愛小動物的人了!”
對方爆料朱野疑似跟某位女明星有一腿。
粉絲們冷笑出聲:“放屁!我們朱寶應該是全世界演藝圈最讓粉絲放心的藝人了!每次隻要有空,絕對都把時間泡在西貒館看野豬。他哪兒來的時間談戀愛?我們不要太放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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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粉絲放心的偶像一上車就哭了,嚶嚶流淚,被黃鼠狼精抱住安慰:“咋了豬哥。”
野豬精痛哭失聲:“她今天!誇獎我!口語說的很標準!”
野豬精:“我開心了!”
野豬精:“是戀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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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首都機場,怪怪的。
很冷。
就很奇怪,明明開了暖氣的。
旅客們怨聲載道地裹緊了衣服,渾然不知正有一萬多條陰魂浩浩蕩蕩從自己身邊走過。
太倉宗員工們此時的感覺,大概是就是可以上知乎回答“進了一個有錢公司是什麼樣的體驗”的程度。
大家都玩得很嗨,畢竟是要出國啊!
夏守仁等瑞獸作為半個太倉宗員工,也有幸獲得邀請,於是在安檢口的時候畢方就忍不住拉夏守仁的衣袖:“咱們真的不管管嗎”
夏守仁定睛看去。
太倉宗的幾個員工正亢奮地在安檢過包機器裡穿梭,並激動地出來陳述被裡頭的射線照到的感覺——
“是度假開始的感覺!”
夏守仁沉默一陣,忍不住感歎:“這也太省心了,一萬多個不用辦護照簽證的員工……”
瑞獸們難得地寬容了一回,畢竟太倉宗的年輕員工還好說,許多年老的,是真的連飛機是什麼都不知道。
第一次坐,難免要激動些。
機場今天發生了一起相當引人討論的事情。
某位不知名的豪客居然包下了一整架大型客機。
是一整架,不是某個倉位,也不是小型客機,更加不是飛國內的。
這幾個因素加在一起,注定了包機是一筆大錢。
有這錢飛私人飛機都夠了,為啥要拿來包客機?機場的地勤空勤都難以理解,不過想來想去,終究也隻能歸納問有錢人的怪癖之一。
飛機是團結義定的,但實際上,一架大型飛機,想坐進一萬多個陰魂,真的非常辛苦。
站在機艙口的空乘還在開心今天的航線被包機沒幾個客人應該會輕鬆許多,就覺得前方陰風陣陣刮個不停,團結義見狀,特地去拿了個毯子給對方。
空乘接受了他的好意,十分感動:“先生您真是紳士。”
團結義擺手:“哪裡哪裡,我主要怕我們員工把你凍壞了。”
空乘:“?”
前方,太倉宗看不見的員工們蹦蹦跳跳地朝裡麵擠,擠了足有半小時,終於全給塞了進去。
夏守仁捂臉。
太慘了。
員工們疊羅漢似的,甚至好多爬進了行李架上。
但大家都很開心,就連幾百歲的老頭老太太都樂成了小孩兒樣,把自己團成圓圓的球在機艙裡亂丟,更多的則爭著搶著要擠在窗戶邊看外頭的景色。
衛西雖然是個挺摳門的饕餮,但並不是一個很嚴苛的老板,回頭看一眼,十分的不忍心:“闕兒,我們這是超載了吧?”
前方過來給他倒水的空姐笑著說:“先生您真會開玩笑,你們包下這架飛機,隻上來二十來個人,怎麼可能會超載呢。”
朔宗:“……”
二十幾個,明明是一萬多個,其實差不多兩萬個了。兩萬個乘客在一個飛機上……
朔宗安慰衛西:“還好。”
夏守仁:“……”
這個老畜生在瞎教些什麼東西,這哪是超載,這他媽都要超爆了,這要不是陰魂,換成人,飛機不爆算他輸。
衛西也有點懷疑,回頭看員工們玩擠啊擠的遊戲,眉頭都忍不住皺了起來:“真的嗎?”
朔宗歎了口氣,為衛西主動去感受彆人的感受而內心複雜,半晌後抬手拍了拍他的頭:“放心吧,哪怕疊在一起,他們也不會有感覺的。”
果然,飛機從滑行到平穩起飛,後頭的員工們始終都沒有停下嘻哈打鬨。
還不係安全帶。
陰魂應該不會暈機,衛西卻很快覺得沉悶難受了,他上次坐飛機的時候就是這樣,果然這一次換成了自己的身體,也沒什麼改善。
機艙裡溫暖的熱風很難給他舒適感,他轉頭看著窗外,外頭是雲層之上無儘璀璨的夜空。
他的手指按在玻璃上,眼睛朝更遠處探望,一輪彎月嵌在暮色裡。
真是很漂亮的人間景色。
他縮回手,靠到徒弟的胳膊上昏昏欲睡,但前額的頭發忽然被捋開,麵孔被輕輕捏了下。
衛西睜開眼,看向自家闕兒。
朔宗與他對視,張嘴無聲地示意他解開安全帶跟自己來。
旅客太少,空乘也難得坐下休息,衛西牽著自家闕兒的手離開座位,徑直朝著機艙的最前方跑去。
正在休息的空乘隱約看到了走過去的人影,愣了愣,睜開眼睛朝後看去,隻看到一抹晃動的小簾布。
並沒有人在那裡。
空乘愣了愣,隨即就將剛才看見的拋到了腦後。
是錯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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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艙內,太倉宗的員工們忽然發現了一道奇景,嗷嗷大叫著撲到了窗邊,隔著窗戶試圖朝外喊出聲音——
“掌門!”
“老大!”
人類聽不到他們的叫嚷,前頭的瑞獸們卻聽到了,夏守仁迷瞪瞪轉眼一看,頓時就滑下無數黑線來。
窗外的暮色中,一抹影影綽綽的金色時高時低地跟隨在飛機旁滑行。
這抹金色的頭頂,蹲著一隻揪著鱗片的小饕餮。
小饕餮四處扭頭亂看,看到夏守仁,還多注意了幾眼。
夏守仁難以置信地對上它的目光。
這是衛西吧?沒錯吧?下頭那個是誰會用說嗎?
好好的飛機不坐,他倆居然自己跑出去飛了!
夏守仁感歎:“這倆人是不是有病啊?”
一旁傳來重明的感慨:“一看你就是個老處男,這就叫愛情啊你懂不懂。”
夏守仁:“……”
重明:“對了,我聽畢方說你說你要跟青牛熱吻?吻過了嗎?”
夏守仁:“……我有話想問你。”
重明:“啥?”
夏守仁:“畢方今天死了嗎?”
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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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衛西在烈烈的冷風裡哈出口氣,一下子精神了!
和機艙裡的視野不同,外頭的天空是半圓形的,一眼望不到邊際。深藍色的天幕裡,懸掛著一抹難以逼視的璀璨星河,每一顆都閃耀著星宿的故事。
可能也帶著天道的故事吧?這世間萬物,滄海桑田,哪怕是一顆石頭,誰又會沒有故事呢?
衛西抓著身下的金紅色的鱗片,低頭朝著巨獸耳邊大喊:“闕兒,疼嗎?”
烈烈風聲裡他聽到一記笑。
“衛西。”他聽到徒弟低沉平穩的聲音,像是一點都不受風的影響那樣鑽進耳朵裡,“你上次坐飛機,說在天上的感覺,應該要有風,很寬闊,可以摸到雲,是這樣嗎?”
衛西愣了愣,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確實說過這個話(81章)。
對方忽然飛低了,驚了他一跳,隨即他才意識到對方是在帶自己撲向一團雲。
摸到雲的感覺很特彆,濕濕的,涼涼的,像是存在著,又像是並不存在,撲打在臉上,又非常迅速地從身邊溜走。
衛西在雲團裡忍不住笑了起來:“就是這個感覺!”
他的闕兒就也笑了,低沉的笑聲混著他的,一路揮灑在風聲裡。
那一刻衛西忽然想起自己忘記在哪天看到的一本書裡的話——
“當你感覺自己鑽進了一朵捉摸不透的雲,那也許你是鑽進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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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境線外,飛機劃過的許多國家,雷達係統都瘋狂跳動了起來。
天上那一大團在飛機附近的是什麼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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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送走太倉宗團建隊伍的某領導團隊平靜地鑽進車裡,互相對視,長長舒了口氣。
終於能清閒兩天了。
接下去要做的估計就是麵對許多國家的疑惑。
然後深藏功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