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關注小孩的心理受驚程度,他們慌裡慌張的給他定‘殺母’的罪。
巫蠱師把他接到乞羅寨,出於愧疚心理倒是有分心教導,隻是後來病倒反而要個未成年的小少年來照顧他。
直到徐琮璋16歲,乞羅寨被國家探險隊發現,超自然研究社團的到來帶走徐琮璋。
之後就是各種厄運降臨在少年身上,因緣際會覺醒少年的血脈,讓他成為世間唯一的神明。
——巫神祖!
但這不是幸運到來的信號,而是預示著更恐怖的厄運的降臨。
巫神祖的鮮血擁有神奇的力量,吸引眾多覬覦和貪心。
善良、軟弱如徐琮璋,為了他心裡的小王子、小太陽而心甘情願被榨乾價值,最後身歸天地。
對,沒錯。
徐琮璋心裡的小王子、小太陽就是白瑰,給他尊重、關愛和溫暖,帶他離開乞羅寨並照亮他荒蕪生命的白月光就是超自然研究社團社長——白瑰!
……眼光略差,命運足夠悲慘,最重要的是性格實在太軟弱。
知道真相後居然選擇原諒徐父,而且從不殺人,愧疚於‘壞種’的預言。
真尼瑪受不了!
被預言‘弑父殺母’、‘手染血腥’的壞種到生命的儘頭,不僅沒害過人,反而救了無數人。
宋卿同情的看向眼前渾然不知未來命運的落魄少年。
厄運的開始,眾人歧視少年的醜陋,白瑰卻對他一視同仁,他送給徐琮璋兩顆奶糖。
這是少年得到的第一份溫暖。
九天時間裡,徐琮璋掉進山坑,夜裡下暴雨,雨水填滿山坑,他在山坑裡泡了一天一夜。
白瑰帶人尋找他,救了瀕死的少年,還把高燒的他送到山下醫院。
這是少年得到的第二份溫暖,來自同一束光。
徐琮璋出院,養大他的巫蠱師去世,白瑰帶他回到都市裡並給他找份簡單的扮演人偶熊的工作。
回歸正常人的第三份工作,白瑰成為少年心口難以磨滅的光,他的小太陽、小王子。
可惜白瑰不愛他。
陳丸陰陽怪氣:“一個見不得人,一個不能見人,你們挺襯,不然湊合得了,少去禍害彆人。”
白瑰:“丸子,彆說這些。抱歉,宋卿,你彆怪丸子。”
“我不怪她,但是亂說話要負法律責任。”宋卿扭頭看向陳丸,說:“你一個成年的大學生用性來侮辱未成年少年,不知道該說你是法律意識薄弱還是道德感太差。”
“你有資格說彆人道德?!”陳丸怒極反笑。
宋卿:“我沒有拿相貌去侮辱未成年。”
“我——”陳丸語噎,說不出話。
白瑰打圓場,然後掏出兩顆奶糖給徐琮璋:“給你,希望你彆介意宋卿和丸子,他們都無心,不是故意的。”
宋卿瞥了眼白瑰,命運的方向不會改變,但是居然還不忘給他上眼藥。
厲害了,堂弟。
徐琮璋躊躇不已,連連搖頭,用生疏的漢話說:“不、不用,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
白瑰笑容燦爛又漂亮:“那就當做是見麵禮,我送給你的見麵禮好不好?”
徐琮璋茫然無措,儼然是個拿不定主意的可憐少年。
宋卿一時心軟,低聲說:“收下吧。”
這是你的命運,少年。
你抗拒不了,就算未來黯淡,可是隻要有一線抓住溫暖光芒的機會,哪怕遍體鱗傷也會一頭紮進埋藏尖刀利刃的深淵裡。
人的驅光本能,命運使然,無人能阻止。
我同情你,但我救不了你。
鏡像·真實命運。
少年幼時在滿是野獸的世界裡住了七年,他們披著白色的人皮,內裡是窮凶極惡、藏著無數惡欲的野獸。
瘋癲的母親也是披著人皮的野獸,在愛-欲裡迷失自我,最後選擇死亡,她本來還想帶著無辜的孩子一起走。
但是那臉頰帶有醜陋胎記的小孩麵無表情的對她說:“你帶著我,他就再也不會喜歡你。”
聞言,母親恍然大悟,立刻拋棄他奔向無情的愛人。
小孩和母親的屍體共處一室,一天一夜,他沒有傷心的感覺,隻略微有點失望。
看啊,沒人要他,眼前上吊自殺的女人寧願要那個無情辜負的男人也不要親生的孩子。
被救出來的小孩望著月光輕聲說:“你是沒人要的壞種。”
精神病院裡的醫生和護士開始恐懼他,因為他們覺得他竟然沒有傷心難過!
不可思議!
他的媽媽死了,他居然沒有哭?!
他才七歲吧,七歲就跟屍體共處一整天,心理也沒有崩壞。
是個變態吧,跟他媽媽一樣。
是的呢,那小孩是個變態。
七歲,冬至。
那個男人匆匆來見他一麵,然後嫌惡而急不可待的把他扔給巫蠱師,他說:“那孩子跟他母親一樣,精神根本不正常。”
“他害死了他的母親,將來也會害死我。”
“他是個壞種。”
“你帶走他,彆讓他回來。”
巫蠱師高高在上的俯視他,帶著腐朽的氣息說:“你是個可憐的壞種,走吧。我會養大你。”
七歲到十一歲,五年時間,他作為一個普通平凡的小孩在深山裡生活。
乞羅寨裡的小孩不喜歡他,抗拒他的靠近,他也不喜歡這些脆弱的生命,但是他很滿意平靜的生活。
少年心裡頭的惡獸平靜下來,慢慢的陷入沉睡,他覺得自己似乎成為正常人,得以正常的生活。
巫蠱師在他十一歲的時候帶來書包和書本,告訴他可以上學讀書。
少年荒蕪的內心頭一次開出朵花來,平凡普通的生活來臨,他將成為正常人,融入正常的社會裡生老病死。
但是吃完長壽麵,睡了一覺醒來後,少年四肢被困,囚縛在巨大的甕裡,好像古時候的人彘。
他變成隨時供血的玩意,蠱蟲毒蛇被隨意投放進去,煉製成強大的蠱王供巫蠱師們利用。
巫蠱師抱歉的說:“我發現你的血可以緩解巫蠱之咒,延長我們巫蠱師的生命。你是個壞種,應該做好事來償還你將來會犯下的孽債。”
“你生來就有罪,我們在幫你贖罪。”他們說。
那天是冬至,少年十一歲。
所以啊,根本就沒人喜歡他,沒有人想要他,連世界都在排斥他的出生,命運毫不猶豫的薄待他。
給他希望,又親手摔碎,再把他推向更深更絕望的深淵裡,告訴他:“你生來有罪,你是天生壞種,你怎麼能幸福快樂?”
少年心想,他沒有奢求幸福快樂,隻是想成為平常普通的人。
後來他想通了。
啊,
既然是壞種,為什麼要約束自己?
既然拚儘全力結果隻能陷入更深的深淵裡,為什麼還要掙紮?
既然光不屬於自己、嫌棄自己,為什麼——
不能撕碎它?!!
十五歲,冬至。
少年從甕裡走出來,揚起溫暖的笑容,剖開乞羅寨所有巫蠱師的心臟,在裡麵放了一條蟲子。
呐,冬至是我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