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看了下時間,發現他真的在書房裡待了兩個小時,期間沒讓徐琮璋進去。
但是……
“才兩個小時。”
平時各自去學校,半天時間沒見麵尚可理解,也可縱容徐琮璋跟蹤監視的行為,但是現在獨處一室而且才過去兩個小時,應該沒有必要吧。
徐琮璋垂下眼瞼,表情有些落寞:“我想見你。”
啊……那也太頻繁了。
宋卿皺眉。
“我會很想你,會怕你忘記我、怕其他人搶走你。”
這樣的嗎?
宋卿躊躇,有些動搖。
教育書刊得出的總結裡,他將這種時刻盯梢的行為定成強烈的占有欲,屬於心理有些不健康的範圍。
但同時還有另外一條總結,即青少年的早戀、性取向以及童年的不幸會造就他們性格裡天生的不安全感。
換句話說,徐琮璋盯梢的行為可能是占有欲太強烈,也有可能是沒有安全感。
回想他不幸的過往,以及親情的缺失,宋卿不由傾向‘安全感的缺乏’。
缺乏安全感的人,獨占欲強烈點也可以理解的吧。
宋卿心軟,“我又不會跑。”
誰知道呢?
徐琮璋的笑容依然無害,內心的黑暗麵像墨水落在白紙上,逐漸浸透、向四周蔓延,直到侵占整張白紙。
——就算宋卿不會跑,還是有很多人要來搶啊。
“我會怕。”
“……!”
啊啊啊——乖巧無害又超級沒有安全感而且說著依賴的話感覺真的是在撒嬌!!
頂著那張臉,還要用金色的眼瞳直白的看過來是真的好戳萌點!
簡直犯規TAT。
宋卿差點就想上前擁抱徐琮璋再溫聲軟語地安慰,因為徐少年真像他喜歡的小珍珠那樣可愛。
——喜歡徐琮璋好像是毋庸置疑的事,但不是愛情。
撓撓臉頰,宋卿撇開眼:“今天溫度又下降了,我去泡個澡。”
三步並作兩步進浴室,腦袋又探出來說:“不要偷看。”
徐琮璋點頭,看著浴室的門關上,然後光著腳盤在沙發上,胳膊環抱著,雙眼一錯不錯地盯著浴室。
他沒有放出蝴蝶去監視,所以宋卿從他的視線裡消失了。
一分鐘、三分鐘、十分鐘……半個小時過去了。
已經消失了半個小時,焦躁和狂亂的情緒逐漸影響到他。
徐琮璋抬起手掌捂住一隻眼睛,另外一隻眼睛裡的金色幾乎被紅色驅逐,變成金紅色的瞳孔。
半晌,他放下手,改為捂住心臟,表情若有所思:“被影響了。”
惡欲企圖操控他,而他本性中的惡欲被宋卿引誘出來,所以受到了影響。
徐琮璋笑了聲,覺得很有趣,他遵從自我,卻被當成弱點來攻擊。
‘哢擦’。
徐琮璋抬頭,見到泡完澡出來的宋卿,心口的惡欲之一猛然炸裂開,仿佛原先被閘口擋得嚴嚴實實一滴水不露的洪濤,忽然間破閘而出,於是乍然之間,驚天駭地。
眼前的宋卿,渾身帶著濕.漉漉的、暖熱的水汽,黑發白膚,臉頰和脖頸卻被熱氣熏成粉紅色,眼睛像黑珍珠,又蒙一層晶瑩的水光,無知覺地散發著勾人的天真。
漂亮得像最飽滿欲滴的果實,又像是枝頭開到糜爛的花朵,似雪地裡忽然蜿蜒的星河,一切豔麗、漂亮和美麗的詞彙或物事都能用來堆砌到他身上,而最能以天真勾出最熾熱且肮臟的惡欲。
徐琮璋的喉結上下滾動,良久才眨了下眼睛。
宋卿打著哈欠,隨意擦頭發並走進臥室,他泡過澡、打過抑製鮫人基因的藥劑,現在很困,也不想搭理人。
所以徑直朝臥室走去。
門輕輕的關了上去。
叮鈴。
徐琮璋仰著腦袋不發一語,心想宋卿原來是真的沒有把他的告白當真
大清早,大冬天。
溫度降到10攝氏度,沒有暖氣,隻有臥室開空調。
所以就算被憋醒了也不想起身去洗手間,非得撐到睡眠完全□□擾到不行的地步,宋卿才帶著低氣壓起身出來找洗手間。
一開門就冷得渾身哆嗦,低頭迅速衝進洗手間並立即關門,搓著手剛要解下睡褲就聽到低沉的喘息聲。
嗯?
這聲音……略微妙。
宋卿懵住,哢哢轉著脖子,低頭,正對徐少年深邃的眼。
低於10攝氏度的冬天早晨——少年好火氣!
但是現在局麵很尷尬。
如果是三天前徐少年沒告白的時候,宋卿或許會嚴肅而和藹的提醒:少年多擼,老大傷悲,切記珍重,謹慎克製。
然而徐琮璋告白了,涉及感情多少會很尷尬。
所以宋卿現在陷入沉默,直到徐琮璋咧開嘴笑:“卿卿不是很急?”
應該沒有你急,何況現在不是坦誠看鳥的時候!
宋卿內心癟嘴略狂躁。
“……也不是特彆著急。”宋卿不敢亂瞟,呆滯地說:“我先出去,你繼續。”
徐琮璋躺在浴缸裡,兩手敞開搭在邊沿,長腿屈起,背部後仰,直勾勾地盯著宋卿。
“宋卿。”
“有事?”
“過來。”
“不適合。”
徐琮璋沒說話了,宋卿在原地躊躇猶豫,慢慢還是挪了過去,彎腰並蹲下來慢吞吞說:“大清早……大冷天……年輕人更要注意養生,年輕不珍惜,老大、徒傷悲——唔?”
宋卿小聲而緩速的喋喋不休被堵住,因為徐琮璋突然鉗住他的脖子像捏住命脈似的,把他按在原地不能動,然後仰頭吻了過來。
冰涼的唇貼過來,瞬間讓他打了個激靈。
前世今生、物種變化前後都是第一次的親吻,徹底把宋卿嚇傻,然而還有讓他心臟驟停的操作——徐琮璋的舌頭伸了進來。
“!”
嚇死人!!
“……”
有點舒服。
宋卿雙眼圓睜,瞪著前方,然後聽到徐琮璋在他耳朵旁小聲說:“以為我在做那種事?”
哎?
宋卿下意識垂眸看,第一反應是:謔!成年人了!
第二反應是:證據確鑿,少年欲蓋彌彰哦。
第□□應是:……我應該走了。
“吻的時候才醒了。”徐琮璋的耳語像絮絮情話:“現在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
不是撒謊、不是未成年尋求刺激的不健康心理,而是哪怕嘴唇相貼,那份惡欲都會立刻蘇醒。
那是想要摧毀、破壞和侵占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