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作為盛裝食物的容器,比得過作為伴侶的她?
宋卿走了過來,將徐琮璋拉走,低頭問人魚:“你有沒有事?”
人魚立即表現得很柔弱,溫聲細語地說:“脖子疼。”
望著人魚柔弱的模樣,宋卿隻想到滕蘿的凶殘,他想了想就提出真誠的建議:“你去外麵住,沒事不要來石碑。”
徐琮璋很討厭人魚,他每次見到人魚都想殺,之前滕蘿就被恐嚇了很多次,所以與其哪天不小心真被殺了,不如現在彆往他們跟前湊。
麵對宋卿真誠的建議,人魚傻掉,而徐琮璋笑意盈然。
最終,人魚在宋卿和徐琮璋的目送下不甘願地離開石碑。
徐琮璋從後伸出胳膊橫抱住宋卿,下巴搭在他的肩膀說道:“隻要我,好不好?”
宋卿冷漠拒絕:“我想單獨度過情熱期。”
徐琮璋低笑,沒有反駁,隻緊緊摟著他,心裡出現了偏執的獨占欲
因色-欲而產生偏執心,因嫉妒而產生獨占欲,所謂七情六欲,歸根到底就是情和欲。
(這句連人都沒有,我想象不出怎麼搞黃,大概能當審核員的,想象力都豐富。)
有過褪鱗經驗的宋卿提前做好準備,但還是被來勢洶洶的情熱擊倒。
褪鱗期同樣持續一個月,在鱗片長好後的幾天時間內會出現虛弱無力的狀況,恰好碰到情熱期,宋卿無力抵抗,兩手垂在身側。
鮫尾變成雙腿,伏在黑色的海鐵樹,蜷縮、扭曲、翻轉,泛起無邊情態。
(審核員看清楚,特地點明,這段就一個主角,一個。他雙手空出來的,特意點明一下,雙手空出來的,自-摸都沒有。)
乞羅山山脈深處。
古苗疆的先祖,第一批巫蠱師建造起青銅台,點燃篝火,在甕裡飼養蠱蟲,男女老幼圍繞青銅台匍匐跪地高聲祈禱。
他們在祭祀神明,而那神明正在最高的古木上俯視他們。
幽藍色的蝴蝶圍繞著篝火翩飛,被視為神明的化身,巫蠱師和古苗疆族人興奮至極,割破手腕以人血飼養。
‘刺啦’——篝火衝竄至四五米高,腰鼓陶塤奏起迎神曲,青銅甕裡的蠱蟲隨著腰鼓的節奏廝殺,被鮮血迷暈理智,陷入血和生命的廝殺。
狂亂、激烈,信仰、殺機,因掌控生命而被助長的野心,因蔑視生命而被抹去的良善,貪婪惡欲瘋狂的生長,吞噬了無數生命和鮮血而瘋狂的向上生長,自黑暗泥濘的深淵裡長出。
幽藍色的蝴蝶以此為食,食儘貪婪惡欲。
深海石碑頂。
人魚躲在石柱後麵偷看,她直勾勾地盯著海鐵樹王座無力的鮫人,她踮起腳尖,偷偷走了過去,見到緊閉雙眼的鮫人。
睫毛輕抖,掛著水滴,不知是汗珠還是淚珠,眼角紅痕蔓開,鬢角的頭發濕了,一縷黑發黏在嘴唇邊。
人魚探出手,指尖勾住嘴唇邊的黑發,然後抽了出來。
鮫人被驚醒,猛地睜開眼,黑瞳冷冽肅殺,看清是人魚後,他說:“出去。”
人魚說:“我是您的下臣,您可以利用我。鮫人渡不過情熱期會死亡,而我可以幫您。”
聞言,宋卿笑開,麵孔沾染上妖冶豔麗,他盯著人魚問:“你是我的下臣?”
“是。”
“神明創造了你。”
“他不能無中生有。”人魚匍匐在他麵前:“他可以掌控萬千物種的生死存亡,唯獨不能創造生命。”
“那麼,”宋卿靠近人魚,歪著腦袋,眉眼含笑:“你和徐琮璋從哪裡來?”
人魚眼睛都直了:“我來自於你啊,你出生的時候,我應該在的。”
“為什麼?”
“伴生人魚,我本應該屬於您。”
“不對,鮫人沒有伴生人魚。”
“他們當然沒有,隻是一群因為您而誕生的物種。”
“怎麼說?”
人魚遲疑,她似乎覺得眼下的情況不太對。
宋卿摸著人魚的臉頰,含笑問:“不可以對我說嗎?”
美色所惑,人魚毫不猶豫倒豆子似的全說出來:“我們是上一個紀元裡的物種,現在的鮫人隻是當初深海海域裡被還沒有出生的您影響,所以才進化成類似於鮫人的存在。”
“對於我們來說,現在的鮫人隻不過是劣質的偽冒品。”人魚不屑的說。
果然。
宋卿往後挪,盯著人魚輕聲說:“多謝,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您利用我?”人魚不敢置信,她不甘心現在離開,於是爬上海鐵樹王座,企圖趁宋卿現在虛弱無力壓製他。“真的,渡不過情熱期的鮫人會死,您信我——呃!”
宋卿冷著臉,看她被突然出現的徐琮璋掐住脖子,自二十層四十多米的高度扔了下去。
以徐少年恐怖的占有欲和與生俱來的掌控欲,他怎麼可能不時刻盯梢自己?
所以宋卿一點也不擔心人魚,因為徐琮璋在他身邊。
徐琮璋走了進來,宋卿的視線開始模糊,他爬下海鐵樹王座,跌跌撞撞跑下去,擁抱住冰冷的身體,然後吻了上去。
吃掉洶湧而來的惡欲,滿足饑餓的胃部,驅走可怕的虛弱和無力感。(此段,指吃感情,不是開車隱喻,麻煩彆過度!解讀!)
宋卿得以空出餘力縷清關係。
神明是高維度物種,應該高於幾個已消失的紀元生物。
宋卿來自於上一個已消失的紀元物種,他那時還在蛋殼裡,被埋藏在深海深處,不知何故沒有死亡,並因此影響了海底的智慧物種。
智慧物種進化成類似於鮫人的模樣,但他們遠不如宋卿。
區彆點在於宋卿能隨心所欲變化出人類的腿,便於陸地行走,鮫人不行。
人魚因宋卿而生,或許確實可以幫助鮫人度過情熱期,但肯定沒有她說的那麼重要。
很好!
問題已經得到了答案,現在就剩下神明的真正目的。
或者說,徐琮璋想要什麼。
宋卿鬆開徐琮璋,剛往後退了一步就發現自己動不了,眼角餘光看見蝴蝶停在肩膀。
徐琮璋咧開嘴笑:“宋卿,你知道七情六欲是什麼嗎?”
……他隻了解味道。
宋卿不語。
“不知道?”徐琮璋抱起宋卿,一步一步往海鐵樹走去。“沒關係,我教你。”
他將宋卿放下來,坐在旁邊,撐著下巴含笑觀望,仔仔細細地看,終於不用透過蠱蟲,可以近在咫尺的觸碰、擁抱。
他很高興。
“卿卿,你要好好學。”
宋卿望著徐琮璋俯身下來,嘴唇動了下,沒能說出口就被堵住。
之後,再也沒機會開口
宋卿進入成年期,然後迅速衰弱。
深海在排斥他,整個自然生態圈都在排斥他,他不屬於這個紀元。
在蛋殼裡的時候,他靠神明的血活下來,出生後又以物種惡欲為食,勉強活到成年期。
一度過成年期,肌體無法適應早就改變了的生態環境,於是開始迅速衰弱。
他甚至不能立刻石碑,因為石碑之外的海水重壓會迅速殺死他。
神明曾出現,見他虛弱,試過救他,但任何方法都沒用,宋卿還是會死亡。
因為整個世界都在排斥他,他就必然會死亡,而神明至今還沒有能力救回一個早就該滅亡的物種。
尤其這個物種隻剩下一個。
神明說:“可惜。”
宋卿將臉枕在手臂,聞言扯了扯唇角,沒有回話。
神明和人魚都走了,石碑頂靜悄悄又剩下他一個,鈴聲齊刷刷的響,卻襯得氣氛更空寂。
叮鈴。
熟悉的氣息逐漸靠近,停在宋卿的麵前。
宋卿睜開眼,看見帶著一身寒氣回來的徐琮璋,他剛從陸地回來,應該是計劃進行到最重要的階段。
徐琮璋攤開手,掌心是一顆藍色的珠子,珍珠大小。
“吃了它。”
“是什麼?”
“鮫珠。”
從重生回來就一直在尋找的鮫珠,無數次線索斷掉又重續,連鮫人族都不認識的鮫珠!
它就在徐琮璋的掌心,尋常而平靜的出現在眼前,像隨處可見的廉價糖果。
宋卿接過鮫珠,捏在手裡把玩。
徐琮璋催促他:“吃下去。”
宋卿:“徐琮璋,你想要什麼?”
他真的很好奇,好奇心在此刻達到了頂峰,真的完全想不通。
“不準騙我,告訴我。”
“我告訴過你,你能猜到的。”徐琮璋拿走鮫珠,親自喂給宋卿:“你必須自己想清楚。”
鏡像真實。
我想要你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