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程6(1 / 2)

日光通透, 經過窗戶落了那麼一小塊到地上,白亮亮的,晃得人眼疼。

沈離站在門口, 隻覺得眼睛被那光刺得厲害, 他低垂了眸子, 指尖仿佛還留著那少女皮膚的溫熱, 昨晚的溫存卻都一散而光。

少女聲音甜膩,在他聽來卻越發刺耳。

“你到底應不應我?給我個準話, 不應的話我就再看看其他人。”,屋子裡麵蘇楣又開口了,催促那人道。

沈離不想再聽, 那聲卻一個勁兒往他耳朵裡鑽。

屋子裡,容鈺訕訕地笑著, 一雙桃花眼眨啊眨的,“這話可不能亂說。”

“你這人。”, 蘇楣捧著臉, 抬眼看向他,“是我長得不好看嗎?不合你的胃口?”

話剛說到這裡,門被人敲了三下, “篤、篤、篤”, 平穩且規律,而後是嘶啞的少年聲音響起,平靜又疏離,“小姐, 該用飯了。”

他推開半扇門,原本冷硬的眼神觸及蘇楣的時候便軟了下來,春水消融一般,如同流水一樣脈脈含情。

“我還沒問他其他的事兒呢。”,被一打岔,蘇楣才想起這茬來,對要香囊跟玉佩也沒興趣了,隻是上下掃了容鈺一眼,“你叫什麼?”

“在下姓容,名鈺。”

“榮譽?你這名倒是好聽,是想要滿身榮華名譽嗎?”

她還蹲在床邊,胡服一角滾了暗紋的袍邊就那麼散落在地上,卻也不在意,隻是好奇地抬頭去問那床上的人。

明明也不是很親昵的舉動,沈離看了心裡卻難受的緊,在他看著,就像是那少女滿心滿眼都是床上的錦衣郎君一樣。

“非也,容是容貌的容,鈺是金石鈺。”,容鈺微微笑了一下,桃花眼微向下彎,一股子風流便出了來。

“取的是有金有玉,一生榮華之意。”,跟蘇楣說的那個意思也差不多,不過重點是在有錢上麵。

沈離沒理他,斂了眉,隻彎下腰對蘇楣道:“小姐,該去用飯了,粥要涼了。”,溫溫潤潤的,“這個人我來問。”

“那阿離你彆凶他,我看他不是壞人。”,蘇楣仰了頭,便露出半截細細白白的脖頸,惹眼地很,說罷又對容鈺介紹道:“這是我弟弟。”

“小姐說笑了,離的身份可不敢當小姐的弟弟。”

她停了停,抬頭衝沈離露出一個笑來,“那可能會是你姐夫。”

她多少也知道些沈離的心思,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有多混賬,見異思遷的,根本不值得沈離如此。

壓在親情的線上是對各自都最好的結果。

而沈離對她不過是小孩子的懵懵懂懂的傾慕與朦朦朧朧的喜歡,能維持多久呢?

終有一天他會放下。

蘇楣已經出去了好一會兒。

沈離一直維持剛剛那個姿勢,待她的腳步聲消失,這才慢慢直起身來,抬眉看向床上的容鈺,沒了剛剛的溫文爾雅,對視半晌後慢悠悠出聲,喜怒不明,“原來是容家家主。”

容鈺,襄陽容氏嫡支的郎君,年幼從商,稱一句富可敵國也不為過,也可以說是已經半握上了這國家的經濟命脈。

冷風吹開窗,寒意絲絲縷縷滲入進去,沈離幽幽地盯著床上的容鈺,眼中冷意更甚。

“救命之恩便不用以身相許了,容家這份嫁妝,我家小姐可要不起。”

容鈺不怵他這森森的語氣,繞有興味地下了床來,繞著沈離走了半圈,而後篤定地開了口。

“你對我有殺意。”,他一雙桃花眼半掩了,話語裡的調笑卻掩藏不住。

“因為你姐姐喜歡我嗎?”

最後一個音節還未落下,少年眼中的殺意便已經毫不掩飾,再無任何遮掩,赤.裸裸的。

眼前這個少年現在徹底撕下了那層斯文的皮,原本在那少女麵前的乖順模樣半點不剩。

像是嗜血的狼,下一刻便要撲上來將他的喉嚨咬斷一樣,讓人心驚。

“我不碰她,你且放心,我心裡有數。”,容鈺才不想招惹這麼個麻煩,碰了那小娘子日後自己會不會被揍還是一說,光是這少年就難以對付。

他垂了眼簾,聲音裡帶著引誘。

“你喜歡她吧?我且教你一個法子,讓她傾心。”

“你若一直這樣,她便這輩子都隻把你當一個親人,而不是愛人。”

他這話像是在沈離心上撩撥了一下,帶著極大的誘惑力。

容鈺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麵前這少年的神情鬆了下去,因著半含了渴望與急切,聲音愈發嘶啞,“那你告訴我。”

少年鴉羽似的睫毛抖了幾抖,一層光鍍在上麵,泛起幾分幽冷的綠。

“我該如何多得她半分眼色?”

他不敢奢求得到她的心,能再有她一點兒關注,便已是求不得的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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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走的時候便多添了一個容鈺,他聽得蘇楣他們是去王城去的,便厚著臉皮要他們捎帶自己一程。

容鈺全程頂著沈離殺人般的眼光進了馬車裡。

蘇楣他們這次出來是輕車簡行的,三輛馬車中有兩輛都是載著東西的,隻給蘇楣備了一輛馬車,預備著她騎馬騎累的時候能進去歇一歇。

容鈺又不會騎馬,便隻能被安置在蘇楣的馬車裡。

蘇楣騎著馬在中間,撩了車簾,半探了身子問坐在裡麵的容鈺,“阿離早上跟你說了什麼?”,她有些好奇。

“就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罷了。”,容鈺笑眯眯道,半點兒風聲不透,他看蘇楣像是看一個孩子,說話的音裡也帶著哄孩子一樣的漫不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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