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2(1 / 2)

大雪瑞豐年, 今年的雪下得這樣大, 明天肯定能有個好收成。

齊老頭嘟嘟囔囔的,他剛剛從地窖上來, 拍了拍身上落的雪,彎腰把從地窖拿上來的白菜拎起來, 順手又把屋簷下掛的一串紅紅的辣椒給摘了下來。

老婆子說餓了,他得去給做飯,三個兒子去外麵做工了, 得過幾日才回來。

飯菜簡單地很, 甚至稱得上簡陋, 就是煮的白菜, 還有幾個烤得鬆軟的紅薯。

但是齊老頭很知足。

“我都沒想過這輩子還有一日能吃飽飯。”齊老頭咕嚕嚕地喝了一口湯, 滿足地歎息道。

他們是靠土地吃飯的, 但是土裡刨不出食來,撒把種子下去,精心侍候, 也不知道長出來的能不能比撒下去的多。

邊境還不時有蠻人來襲, 前兩年這附近的雲塢還曾經被屠了城。

齊老太婆癟著嘴, 埋怨他:“你這人, 就是過不得好日子,吃飽飯能說是過好日子?得吃好才是好。”

“我們有個好的州牧,會越來越好嘛。”至少能讓人有個盼頭了。

他們這裡來了一個心地好的州牧,不像是之前幾任,隻會搜刮錢財, 然後等蠻人來的時候就逃跑。

他們的新州牧會教他們用新的農具,會讓他們種能吃飽的紅薯,會給他們棉花做禦寒的衣服,還會給他們減免賦稅。

“我看現在的那個州牧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齊老太婆嘮嘮叨叨的,“聽說要征兵?又要強拉著人去送死。”

前幾任州牧都征過兵,去意思意思抗擊一下蠻人,基本都是有去無回。

齊老頭拿起一個紅薯,皮也沒剝,直接咬了一口,斬釘截鐵:“州牧大人要是征兵的話,讓大娃二娃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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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天好像比去年冷。”段流雲披著一件黑色鶴氅,揣著一個小手爐,全副武裝地窩在屋子裡,說罷看著書桌上一堆要處理的公文苦了臉:“哎,沈離你說,我要不要去信一封把大師兄哄出來?”

缺人啊!鄞州太窮,找個會認字的都不多,班子根本就建立不起來,他天天都要忙瘋了。

所以段流雲一直想著建個政務廳,自己喝喝茶看著手底下的人處理公文就行了。

幸虧他年輕時愛結交個朋友,這不,立刻就派上用場了,邀人來鄞州玩一玩然後就哄著人家留下了,那幾個墨家弟子就是這麼坑來的。

但是到底還是不夠。

負手站在地圖前的沈離這才轉過頭去瞥了他一眼,淡淡開口:“師兄古板教條,忠於這江山,怕是與離所謀之事衝突。”道不同不相為謀。

忽聞外麵有人來報,來人帶著一身凜冽寒氣,身上落了一層厚厚的雪,半跪在下首稟告:“主公,線人說幽州蘇家少主去了北地。”

“北地?”沈離微蹙了眉,抬頭看向來人,“她去北地做什麼?”

“這個……屬下不知。”

段流雲揮揮手示意來人下去,而後懶懶出聲:“可要去見一麵?”北地離著雲塢也算不得很遠,“反正原本就得去北地一趟,不是麼?”

“說起來,你們也有兩年多沒見了,竟是連信也沒通過一封。”

“沒什麼好說的。”沈離彆過頭去,狀似專注地複又看著地圖,“總歸能見到。”

其實有許多話想與她說,信也是寫過的。

隻是下筆的時候也不知道寫什麼,隻絮絮叨叨一些瑣事,寫完自己看過一遍又怕她看過覺得嘮叨,寫完之後到底一封都沒寄出去過,日積月累,寫了厚厚一遝紙,整整齊齊地放在一個小木匣子裡。

紙短情長,他把情連同那些紙張一同塵封在木匣中。

還是待來日見了麵,細細向她道來。

也不知她現在是何模樣了,也許長高些了?之前她就對身高一直耿耿於懷,成天碎碎念著說要長得比他高,沈離想到這裡,眉眼柔和了些許,側過頭半抿開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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