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甜(1 / 2)

新帝的脾氣越來越暴躁了——倒不是麵對政事上開始昏庸,也不是不接納臣子的進諫,隻是每天朝堂上低氣壓的源頭就是新帝。

不過令人慶幸的是這是無差彆攻擊,每個朝臣都要經曆的,並不是對哪個人有特彆的優待。

但是一天天地這樣下去也不成,帝王的心思誰也猜不透,偶爾幾個知道原因的,例如宋懷玉之類的,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態。

沈離的熱鬨可難得見一次,宋懷玉不怕沈離的低氣壓,才不管那麼多,每天悠悠然定時打卡上朝,沈離越不高興他就越開心,每天上朝回去都能多吃兩碗飯。

相比王城裡的一片陰霾,青衣城就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蘇楣自覺已經功成身退,正式開啟養老生活,窩在在青衣城過得無比滋潤,整天被伴魚歸鹿投喂,還胖了兩斤,如今正謀算著減肥。

之前的衣服穿著都有些緊了,蘇楣發現之後驚慌不已,被隨後來看她的蘇恒安慰說是長高了。

“畢竟也過了這麼久了,長高也是應該的,我還記得。”他比了一個高度,“你之前才這麼高,而現在。”他又在自己下巴那裡比了一下。

“都長到哥哥這裡了,長成大姑娘了呢。”他話裡摻雜著些許欣慰,或許還有寂寥與時光飛逝的感慨。

“可是我還是胖了。”蘇楣耿耿於懷,在鏡子前站定,“我覺得自己的臉都胖了一圈。”

蘇恒又安慰了她幾句,隨後被蘇楣的下一句問住:“你還能背起我來嗎?”

他目光飄乎了一下,語氣開始不確定起來,“或、或者吧……”

蘇楣捂住心口,哀嚎一聲撲到床上打滾。

“胖點好看啊,你要那麼瘦做什麼。”

蘇恒顯然很不會安慰人,穩穩地又朝蘇楣心口紮了一刀,至少站在一旁的伴魚已經露出了一言難儘的表情。

“哥,幫我個忙。”她攤在床上,有氣無力的,“幫我把今天廚房做的甜點吃掉吧。”

她要減肥!作為一個未來要美成禍國殃民的女人,她不容許自己發胖!

“可以倒是可以。”蘇恒懶洋洋地拿扇子抵著下巴,一臉狡黠地問她,衝她眨了眨眼,“不過晚上的燒烤還讓廚房做嗎?要換成粥嗎?”

蘇楣:“……”

她把頭埋進了枕頭裡,身體力行地表示不想理蘇恒。

這邊還為發胖這種可愛的小煩惱驚慌失措,那邊就連宋懷玉都快遭不住沈離的低氣壓了。

他能看沈離的熱鬨是沒錯兒,但是那不代表他喜歡處理公文,每天起早貪黑,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宋懷玉覺得自己離猝死不遠了。

他當初選擇聽蘇楣的來王城果然是個錯誤,如果他沒來王城,現在八成還在青衣城逍遙自在,每天早上搬個小板凳出去釣釣魚,傍晚的時候再從集市買幾條提著回家,然後晚上享受一下自己的勞動成果。

宋懷玉把公文堆到桌子上,帶著兩個黑眼圈坐在椅子上消沉,他爹倒是沒他這麼多的公文要處理,沈離發脾氣也看人,就逮準他們這種人微言輕的欺負。

正想著,他爹推門進來了,喜滋滋地過來拍了拍宋懷玉的肩膀,“陛下竟然如此器重你,吾兒一定不能辜負陛下的期望。”說著跟著進來幾個小廝——手上捧著一堆公文的那種。

“陛下說了,這些事情他交給其他人不放心,就隻能交給你處理了。”

這是公報私仇!宋懷玉咬牙,沈離那廝自己想去青衣城找那人就去,這麼彆扭做什麼,苦得還不是他們這些臣子。

死道友不死貧道。

宋懷玉思考了一會兒,果斷決定賣蘇楣。

隔天早朝就上諫,主旨就一個,希望新帝能去幽州視察一趟。

理由倒是正氣凜然,但是新帝顯然不吃這一套,在他說完之後沉默了許久,久到下麵的臣子都開始惶恐不安。

宋懷玉倒是氣定神閒,穩穩當當,半分沒動搖。

新帝冷著一張臉,高坐於王位之上,冕旒後看不太清表情,半晌後才矜持地“嗯”了一聲。

宋懷玉差點兒笑出聲來,心道這沈離倒是難得幼稚一次,小孩子心性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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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沈離過得艱難,雖然已經得了蘇楣的許諾,但是他仍是放心不下,尤其是那姑娘根本連個信都不給他遞的。

不在他眼皮子底下就算了,連封信也不給他寫,海東青就放在那裡讓它長膘嗎?說到底王城離著青衣城也不遠,海東青來回一趟也要不了多久。

但是蘇楣這人沒心沒肺的,身邊又有各種人陪著,想必一早就忘了他。

蘇恒、伴魚、歸鹿、容鈺,甚至連鳳棲桐都在她身邊,找哪個玩兒都是好的,悶不著她,身邊的人又都寵她,她應當是記不起還有個人在等她的。

段流雲給他出了個主意,讓沈離把蘇楣晾一晾,省得她老是忽略他,就連容鈺都比他得她的眼色多。

一直晾到現在。

“我覺得現在也晾得差不多了吧。”沈離負手在身後,鳳眼垂下,看著地麵,“她應當想我了。”

段流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誰讓你這麼沉不住氣。”

“你晾個一兩個月去找她,是你倒貼,放在那裡三四個月不管,讓她來找你,你稍微臉色好些便是你仁慈,是你對她好。”

沈離把頭上的冕冠取下來,動作大了些,一頭黑發披散而下,斜睨了段流雲一眼,而後慢吞吞道:“我倒是覺得,時間夠久了。”

他確實是覺得已經過了很久,久到他覺得寂寞這種東西如影隨形。

陽春三月,外麵春光正好,楊柳才露新芽,風又不緊不慢,有貓窩在屋簷下打盹。

哪裡能把時間浪費在不跟她一起的事情上呢?

他的人生就那麼短短幾十年,前十幾年隻能算活著,遇到她後才算是活過,而後又把幾年時間硬生生浪費在爭權奪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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