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尉斯揚又回想起了那一天在林韶家裡吃火鍋的時候,沈非白好像和他說過,要警惕時祈。
畢竟時祈這個人可是出了名的寵弟狂魔,他的人生裡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時家那個小魔王弟弟。
如果林韶和時祈在一起,那麼這輩子在時祈心裡都得排在那個弟弟後麵。
媽寶男很可怕,弟寶男也是一樣。
尉斯揚猶豫了幾秒,立刻起身往外走去,跟上了林韶。
不!不行!不能讓林韶的後半輩子都要看時祈那個小魔王弟弟的臉色過!他絕不允許這種情況的發生!
正義的他!絕對不能坐視不理!
*
林韶開車來到了和沈非白約定好的地點,一家很具有古典美的小院門口。
看著沈非白發的導航定位,在看著這個小院門口掛著的XX書屋的招牌,林韶揉了揉眼睛。
沈非白居然約她來這種地方?是她有問題還是沈非白有問題?
而突然間,車窗被敲響,沈非白彎腰衝她喊道:“看什麼呢?下車!”
林韶奇怪的問道:“我們要進去嗎?”
“對啊。”沈非白點頭,又說:“快點下來。”
林韶一頭霧水的下了車,問道:“你確定嗎?這是什麼地方?我們倆為什麼要來這裡?還有,你為什麼要穿西裝?”
除了頒獎典禮之類的嚴肅場合,這還是她第一次看沈非白穿西裝,還打了領帶。
這麼莊重,讓她覺得更奇怪了。
“書屋啊,不過這不是普通的書屋,定時會請不同的作家來這裡開講座,分享寫作上成功的經驗。”沈非白一本正經的說著,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領帶,“來這種地方當時要穿正裝,才能表現我的態度。”
林韶不明白他在說什麼鬼話,直接問道:“這種高雅的地方和我們倆有什麼關係?我們不是要去吃飯嗎?”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沈非白毫不猶豫的對著她翻了個白眼,“我們是有文化的人,除了那些可以吃的食糧,也要適當的去尋找一些精神上的食糧。書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要多讀書。”
沈非白說完,便直接拉住了林韶的手腕,“講座要開始了,我們先進去吧。這是我好不容易才買到的票,不能錯過了。”
林韶雖然很茫然,但是也被沈非白半拉半拽就給帶進去了。
為了不引人注目,兩個人坐在了倒數第二排排的位置上。
這裡大約總共有近百個座位,坐了至少八十來個人,看起來都是在等那位作家上台。
林韶的目光看著大屏幕上,那上麵是一張中年男人的照片,底下的介紹密密麻麻寫了七八行,都是這個人的相關信息。
男人姓牛,是什麼學院教授,獲得過什麼獎,著有哪些作品,並且取得過哪些成就,看起來水平很高的樣子。
雖然林韶還是不明白沈非白為什麼要帶自己來這種地方,但是來都來了,那就聽聽吧。
在眾人的等待中,伴隨著掌聲響起,劉教授走上了台,坐在了沙發上,開始自我介紹,聊起了自己的成功史。
林韶原本還帶著幾分興趣,聽著聽著卻又覺得越來越無趣。
她沒從裡麵聽到什麼和文學相關的內容,完全就是一個中年男人浮誇的自我吹捧,還是一個禿頭加擁有大肚腩的中年男人。
林韶實在覺得沒興趣,便隻能在這乾坐著,然後又瞪了沈非白一眼。
這個講座要兩個小時,不能中途退場,簡直就是浪費她生命的兩個小時。
而沈非白卻絲毫沒有察覺到林韶的死亡凝視,還對她微微一笑,一副陶醉在知識海洋裡的模樣。
事實上,沈非白壓根就沒聽懂這個劉教授在說什麼。
但是宋冉冉叮囑他了,這種時候無論聽不聽得懂都要裝懂,太蠢的男人在生活中是沒有魅力的。
而來聽作家講座,也是宋冉冉給他支的招,說是聽音樂會的話不懂裝懂太容易被揭穿了,這種講座的門檻會低一點。
所以即使沈非白聽不懂,他還得裝著一副嚴肅的模樣,就仿佛在等著鑒賞什麼世界級的文學作品一樣。
而此刻,在不為人知的書屋門外。
尉斯揚站在門口,滿臉都寫著茫然,他剛剛看見的……是沈非白???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有些人表麵和他說時祈的壞話,實則自己想當他的三姨爺爺吧?
這個念頭一出尉斯揚立刻否定了,不會!當然不會!
沈非白可是他的好朋友,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等等,好朋友。
對啊,他們是好朋友啊。為什麼沈非白隻約林韶出來玩,卻沒有叫他呢?
想到這裡,尉斯揚感覺自己這些年對沈非白的信任,終究是錯付了。
抱著想要好好和沈非白辯論一番的決心,尉斯揚走進了書屋。
立刻便有人走了出來將他攔住,說:“抱歉先生,我們今日的講座已經開始了,您不能隨便進去。”
尉斯揚麵露歉意,立刻說:“對不起啊我不知道,那我能不能在這裡等……”
那人又打斷了尉斯揚,繼續說:“除非您加錢。”
尉斯揚:“?”
這麼容易的嗎?
最後尉斯揚花了雙倍的錢買了票,並且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從後門進入了正廳。
尉斯揚認出了林韶和沈非白的後腦勺,然後對著工作人員比了個“噓”的手勢,便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坐在了沈非白的身後。
他倒是要看看,沈非白能帶著林韶來聽什麼玩意。
於是接下來,尉斯揚便麵色嚴肅的盯著沈非白的後腦勺。
此刻,沈非白卻覺得自己的眼皮格外的沉重。
他實在聽不懂劉教授在講些什麼,突然間有點夢回高中課堂的感覺,劉教授的每一句話都像老師在講課的催眠曲。
上下眼皮不斷的打著架,最後沈非白還是撐不住了,閉上眼昏昏睡了過去。
聽見身邊規律的呼吸聲,林韶茫然的撇過頭,然後看見的便是沈非白歪著腦袋睡著的模樣。
林韶:“……”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沈非白裝文化人根本撐不過半小時就原形畢露了!
他一睡了之,那她呢?
她寶貴的時間果然被沈非白給浪費了啊!
林韶深呼吸了一口氣,忍住了一拳把沈非白揍醒的衝動。
隨即她又看向台上,而劉教授卻突然站了起來,“剛剛所說的那些,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大家。”
有一個問題?想問大家?
林韶迅速的低下了頭,因為她剛剛隻顧著在心裡罵沈非白了,根本就沒聽劉教授在說什麼。
這種感覺像極了老師抽背自己卻沒有準備,隻能避開和老師的視線對視,避免被抽中。
但是這頭一低下,就不想再抬起來了。
不自覺間,林韶打了個哈欠,困意也湧了上來。
這裡這麼多人呢,而沈非白都睡了,反正她帶了帽子和口罩,應該沒什麼的。
想到這裡,林韶也做出了決定,那就是——
睡覺。
劉教授的聲音很催眠,林韶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兩個人都陷入了睡眠,腦袋垂著,不自覺間便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眼看著就要靠在一起了,尉斯揚毫不猶豫的伸出手,直接擋在了中間。
此刻三人之間的姿勢和狀態實在是很怪異。
但好在最後一排也就尉斯揚一個人,沒有什麼人會注意到。
尉斯揚麵無表情的看著這兩個人的後腦勺,他的手感覺到了兩人的呼吸,很顯然兩個人都看睡著了。
尉斯揚怎麼也沒有想到,來到這裡居然會麵對這樣一副場景。
半響,他用另一隻手扶著林韶的腦袋,然後把夾在兩人之間的手緩緩的抽了出來。
尉斯揚扶著林韶的腦袋,幫她調整了一下靠著的位置。
至於沈非白,隨便吧。
尉斯揚雙手環胸靠在自己的座位上,繼續盯著這兩個人。
他已經在心裡醞釀了一千字的小作文,等這場講座結束之後,他必須要好好的批評林韶和沈非白。
背著他出來玩?實在太沒有義氣了!
沈非白和林韶都睡著了,尉斯揚的目光也不再盯他們的後腦勺了,轉而看向了台上。
剛聽這位劉教授說了幾個字,尉斯揚就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哈欠。
怎麼回事?好困啊。
慢慢的,尉斯揚的腦袋也垂了下去。
睡一會吧……嗯……
等林韶醒來,是被身旁一個大叔喊醒的,對方滿臉寫著不悅,“你怎麼在這睡覺了?睡就算了還打呼嚕,多影響彆人聽講座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下次一定……”
林韶連忙道歉,但是話說到一半卻頓住了。
等等,不對啊,她不打呼嚕的。
林韶沉默了兩秒,立刻指向了旁邊的沈非白,又和大叔解釋道:“是他打的呼嚕,您聽我都醒了這呼嚕聲還沒斷呢,我這就把他叫醒。”
林韶說完便立刻伸手開始推沈非白。
突然從睡夢中驚醒的沈非白似是被嚇了一跳,隨即又不滿的看向林韶,“你乾嘛啊。”
林韶立刻和大叔站在了統一戰線,開始批評沈非白,“你說說你,聽講座睡覺就算了,還打呼嚕,多影響彆人啊!”
林韶訓斥的一本正經,仿佛剛剛那個也一起陷入夢鄉的人不是自己。
而沈非白剛睡醒也很茫然,聽見自己打呼嚕打擾了彆人,第一反應也是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下次……”
這歉同樣道了一半,沈非白也愣住了,說:“我不打呼嚕啊。”
“就咱們倆睡著了,不是你還能是我嗎?”林韶繼續訓斥著沈非白,“剛剛我已經醒了還聽見呼嚕聲了呢,就是你。”
“等等。”沈非白的目光對上林韶的,帶上了幾分驚恐,“可是這呼嚕聲還在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