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恐懼、刺激……在空氣中交纏、發酵。他的手臂重重地圈著我的腰,極其強勢地侵占著我的口腔,唇舌像塗了迷.藥一般,僅僅吻了幾秒鐘,我的頭就有些發暈,一分鐘過去,我的手已軟得抬不起來。
“砰——”
又是一聲重響,整張床都在震動。那群人罵罵咧咧:“這他媽是什麼木頭,怎麼這麼結實……”
“好像是白堅木,斧頭的終結者。”
“怎麼辦?要不把床一起搬走吧?”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推開藍伯特,望向外麵。這群人的貪婪程度簡直超出我的想象,想砍下鍍金的床腳拿走就算了,竟連床都想搬走。那麼大一張床,他們準備怎麼搬?
下巴一痛,藍伯特用兩根手指箍住我的下巴,強硬地扳回原位。他似乎很不高興,渾身散發著寒冷的氣息,灼燙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臉上,一聲一聲,清晰可聞。
“——什麼聲音?”有人察覺,警覺地問道。
我無奈地看向藍伯特。他被冒犯一般,眯著眼,冷冷地看著我,表情竟帶著控訴,仿佛在說:你憑什麼推開我?
我將手指擱在唇上,示意他安靜一下:“噓。”他的眼珠泛著猩紅,一錯不錯地盯著我的手指,不僅沒有安靜,反而像受到挑釁一般,呼吸粗重地低吼一聲。
我徹底沒轍,隻能摟住他的脖頸,重新吻了上去。果然,隻有親吻才能使他平靜。沒過一會兒,他充滿攻擊性的躁動情緒就消失了,手臂再度圈住我的腰,頭埋進我的頸窩,有些眷戀地蹭了兩下。
……
我無奈極了,一邊輕拍著他的後背,一邊仔細聽著外麵的動靜,不敢有片刻放鬆。
“哪有什麼聲音,你是不是聽錯了?”
“沒有,我絕對沒聽錯……這個屋子除了我們,還有彆的東西。”
“你們說,那條巨蟒會不會就躲在床底下?”
這話不僅讓我感到緊繃,整個地下室的氣氛都變得詭異起來。從床底往外望去,我看見不少人都抄起家夥,躡手躡腳地接近床底,有斧頭,有木棍,還有磨得鋒利的鋤頭……他們確實劈不爛這張床,但他們可以把床掀翻,劈死我們……不對,會被劈死的隻有我。
儘管知道,這時候屏住呼吸已沒什麼用,我還是緊張到大氣都不敢出,弓著身子,隨時準備往後滾去,躲開迎麵的襲擊。
幾隻粗糙的手抓住床沿。也許下一秒我們就會暴露。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緊張,暴露之後,藍伯特會怎麼樣?我會怎麼樣?
焦灼到一定程度,空氣中像是點燃了一根引線,隨時會引爆無法預知的後果。熱汗浸透衣服,我卻不敢表現出異樣,怕藍伯特察覺到不對,率先攻擊他們。
怎麼辦,怎麼辦……
真是太為難我了。為什麼要我碰上這種局麵?
就在我不知所措時,一個從容的男子嗓音響起:“你們在這裡做什麼。”一雙純白色的長靴走進我的視野。與周圍粗製濫造的鞋子不同,這雙靴子是鞣製山羊皮,做工精美,線條流暢而利落,雙膝下方是兩枚黃金製成的雄獅徽章。
是尤利西斯。
他怎麼來了?
一個聲音回答:“殿下,我們懷疑巨蟒就藏在床底下……”
“是麼。”尤利西斯口氣淡漠,“那巨蟒是否也藏在糖缸和梳子裡?”
整個地下室內鴉雀無聲,所有人站得規規矩矩,不敢喘氣也不敢反駁。尤利西斯戴上白色手套,握住騎士長劍,命令道:“把東西放回原位,然後,都給我滾。”
大概是黃金的誘.惑力太大,一分鐘過去都無人動彈。過了一會兒,竟有人不怕死地問道:“殿下不是說巨蟒就在這座城堡裡嗎?既然是巨蟒的城堡,為什麼我們還要把東西放回去——”
我發現,隻有麵對藍伯特時,尤利西斯的氣勢才會被壓倒。和普通人站在一起時,他的氣勢簡直就像陰雲壓頂一樣恐怖:“我何時說過,這是巨蟒的城堡?”輕描淡寫的反問,令所有人都不敢再做聲,“這裡是皇家的地盤。敢拿皇室的東西,不想活了?”
一聽可能丟掉性命,那群人嚇得頓時作鳥獸散。我以為尤利西斯也會離開,誰知,所有人都走光後,他竟還站在原地,似乎在等什麼。難道他事先知道我們藏在床底下?既然知道,那為什麼還幫我們解圍?他散播藍伯特是巨蟒的謠言,不就是想看到藍伯特被討伐的畫麵嗎?
我頭腦亂糟糟的,閃過十多種想法。同一時刻,尤利西斯開口說道:“你的同伴都走了,你還留在這裡?”
他以為我是那群人的同夥?想到這裡,我鎮定下來。不知為什麼,藍伯特對尤利西斯的聲音不反感,也不警惕,隨意地看了看床外,就繼續埋頭在我的頸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