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能怎麼辦?無物可吃,無物可吃!怎麼辦?]
是啊……無物可吃,還能怎麼辦?
後麵發生的事情,小小就記不太清了。
她隻記得很冷,很痛,很餓。
中間有幾次,小小差點就像姐姐一樣閉上眼睛,再也不睜開。但是她又想起,自己要等姐姐回來。
如果姐姐回來時看不到自己,一定會傷心的。
可是,還是好餓啊……
餓到極點時,小小看著父親剛剛割下來的食物,嘴角分泌出一點唾液,祈求能不能給自己分一點。
父親大發慈悲地扔了一點下來,小小迫不及待叼進嘴裡,滑滑的,軟軟的……粘稠的血漿流進喉嚨,腸胃。久違的飽腹感讓人感覺到無比的幸福。
小小好像終於明白,為什麼爸爸媽媽一定要吃這種食物了。
真的,好美味啊。
*
“嘔。”
學生中有人抑製不住地嘔出聲,又唯恐連累到身邊人,竭力忍了下去。
光聽小小斷斷續續的描述,那一幕幕景象就像紮根一樣,活現在她們眼前。
可講述出這些的小小本人,卻沒露出什麼痛苦的表情,反而還揉了揉肚子,露出些意猶未儘的向往:
“從那之後,小小就再也沒吃過那麼好吃的東西,再也沒有吃飽過。”
說到這裡,小小捂著肚子,又眼淚汪汪地投入姐姐懷裡,說自己好難受。
可以填進肚子裡的東西很多,但是無論吃多少,她都依然那麼餓,好像生命被永遠凝固在了那一天,始終無法解脫。
“小、小小同學。很抱歉聽到這些,你的……爸爸媽媽,對你們做出這種事。我想、我們想,他們應該得到懲罰才對。”
阿彤很難用“爸爸媽媽”兩個字冠名做出這種行為的人,但她還是堅持說完了這句話。
因為在其他人還惡心反胃的時候,她已經提煉到這些信息的關鍵。
趙答同學的家庭,根本不是受害者,而是施暴者。
反而趙答和她的妹妹,才是受害者。
這也意味著,她們之前在副本裡所做的一切,本質上其實是在幫趙答的父母,把趙答逼回那個家裡!
怪不得她們每次信誓旦旦、以為自己做了好事時,總會突然出現鬼怪——
在小小這種小孩子眼裡,她們和施暴者有什麼區彆?
意識到這一點後,阿彤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她一邊慶幸於自己沒死,又一邊飛速做出下一步判斷:
對於受害者來說,她們的執念,往往就是讓加害者得到報應。
隻有這樣嘗試,或許才能儘力挽回她們在NPC眼中的形象。
果然,在聽見這句話後,一直沒什麼動靜的“趙答”,突然轉過了腦袋。
“呃呃,呃呃呃?”
阿彤倒吸一口氣,連忙把目光移向隊伍裡唯一的精神力異能者。
後者臉色一苦:“我的異能等級太低,目前還僅限人類,對
NPC沒用啊!”
“……”
還好這時,小小突然開口,替姐姐翻譯道:
“姐姐說,你們真的是這麼想的?”
阿彤立刻點頭:“對!”
一眾學生也點得如小雞啄米:“沒錯!”
連之前七竅流血的女生,都吊著一口氣點頭。
青煉:“呃呃呃呃……”
小小:“姐姐說,既然如此,那如果爸爸媽媽出現在麵前,你們會幫我們報仇嗎?”
阿彤堅定點頭:“會的!”
青煉點頭:“呃。”
小小也點頭:“姐姐說,好,那她拭目以待。”
阿彤一行人當即開始等待她們接下來的行動,可等了很久,姐妹二人卻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絲毫沒有繼續提示的意思。
那拭目以待什麼?
阿彤猶疑著想繼續問,可她剛剛開口,卻突然聽到身後有個女生小聲說:
“好熱啊……你們覺不覺得,這裡越來越熱了?”
在這種情況下,能忍不住說出口的題外話,絕對不是隨口一說。
繃緊的注意力略微轉移,阿彤也驟然發現,屋內溫度確實正在瘋狂升高。
就像房間的四麵八方不知何時架起火爐,正在蒸烤她們一樣!
身體為了維持正常機能開始冒汗,本來就有傷的人現在更是痛苦不堪。眾人環顧四周尋找原因,有人突然叫起來:
“阿彤,快來看這麵牆!”
學生們這才發現,她們剛才背靠的那麵牆,正以小小鑽過來的那道黑漆漆縫隙為中心,開始飛快融化!
“好像皮膚啊。”
人群中,不知有誰喃喃了這麼一句。
因為牆壁融化後,流下來的居然是一道道油脂,還有一股燒焦糜爛的肉味。
“嘻嘻嘻……”
不知是不是錯覺,隨著牆壁融化,她們聽到了小小的笑聲。
然而,沒人去探查小小是不是真的在笑。
因為隨著整麵牆壁土崩瓦解,一個陌生的空間,逐漸出現在她們麵前
破爛的木屋,臟汙的環境,逼仄的空間。
以及一乾奄奄一息,身體不同程度殘缺的女生。
學校辦公室的明亮,售票處的昏暗;辦公室的寬大,售票處的狹小……巨大的衝擊,讓所有人一時間都愣在原地。
兩個宛如不同時空的屋子,原來就在一牆之隔。
而此刻,它們又合二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