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怎麼了?”
牧星辰捂著頭,蹲在地上,“母親,頭疼。”
羅韶華以為是基因藥劑注冊的後遺症,又讓傭人去找醫生。
郗鈺忐忑地站在一旁,不敢再有動作。
醫生過來做了個檢查,“沒事,可能是精神力剛剛升級,還不穩定,給你開一劑精神力補充劑,先喝兩天。”
“阿月,你先休息一會,等會兒吃飯我讓管家上來叫你。”
所以哪怕是生病了,還是要陪所謂的祖父吃飯?
...
郗月成為A級異能者,二房就有了一個A級和一個S級的女兒,可謂是揚眉吐氣。
羅韶華盛裝打扮,春風滿麵地帶著兩個女兒去了主院。
這是牧星辰第一次見郗家其他兩房的人,老大郗鴻雲夫婦,老三郗高宇夫婦,以及他們的孩子,大房的郗談洲、和三房的郗瑋。
“呦,這就是我那侄女呀,”她們一進來,一個短發女人就走了過來,視線打量著牧星辰,“長得倒是挺高。真羨慕二嫂,有這麼兩個可心的女兒。”
羅韶華:“這是你三嬸。”
牧星辰打了招呼,跟著羅韶華見了其他幾房的人,很快,家主郗存茂就帶著郗談洲一起從樓上書房下來。
郗存茂看上去不過五十多歲的模樣,那雙犀利的眸子在牧星辰身上掃過,而後又離開,並沒有給她過多的注意。
倒是郗談洲稀奇地多看了她兩眼。
他在異武師大賽上見過他,但當時她沒露臉,現在也變了模樣,應該不會認出來,她談定的喝著水,假做沒看見,。
“開飯吧。”
郗家的飯桌上氣氛到沒有那麼嚴肅,大家也在低聲相互交談。
一開始就是長輩對她進行一番麵子上的寒暄式關心:
“郗月,回家還適應吧?”
“還行。”
“聽說你以前在b612星,那裡可是個偏遠荒星,這些年受了不少苦吧。”
“還好。”
羅韶華和那個三嬸的關係似乎不太好,她開始夾帶私貨輸出:
“是個好孩子,聽說你回來的時候還帶了見麵禮送給長輩,是什麼來著?”她看向羅韶華,“是一塊新鮮的牛肉是吧?唉,怎麼也沒上桌,做給大家嘗嘗?”
許是覺得丟人,羅韶華臉色不太好看。
牧星辰點點頭,“嗯,是牛肉。”
眾人的目光都看向她,“我們農場的牛肉還是很有名的。”
郗瑋直接哈哈地笑了起來,“從來沒聽說有誰拿牛肉當見麵禮的,哈哈哈。唉你之前還是放牛的吧?”
牧星辰:“對啊,有什麼問題嗎?”
郗瑋繼續笑,“那你覺得我們桌上的這些肉怎麼樣?”
牧星辰:“一般般吧。”
不咋地。
“哈哈哈,說得你以前好像吃過一樣。”
郗談洲蹙眉警告,“郗瑋!”
“怎麼了大哥,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郗月心情不錯,麵上還是做出不讚同樣,“小瑋。”
越說越錯,以前生活在貧民窟,怎麼可能吃過好東西,在這裡打腫臉充胖子,實在丟人。
羅韶華也看向郗月,“阿月,食不言。”
“怎麼了母親,放牛很丟人嗎?放牛這活可不是誰都能乾的。”
“哈哈哈哈。”
郗瑋要笑瘋了,“你看大哥,她好搞笑。嗯嗯嗯對對對,放牛可真是個厲害的活,你能放牛你可真牛逼大發了。”
本來就是。
牧星辰心道,把你這小屁孩扔牛群去,能被戰牛嚇尿褲子。
“好了!”
郗存茂發話,誰也不敢再說什麼。
牧星辰更是懶得說什麼,飯也不好吃,氣氛也奇怪,一頓飯吃得難受。
終於熬到這頓飯結束,她也沒吃什麼。
晚上,許幻照例來替她,她換了身衣服帶著資料去了統帥府。
因為被拉著試明天去宴會穿的衣服,她今天來得有些晚。
到統帥府的時候,地上一具還在流血的屍體還沒來得及清理,汩汩的血流到了她的腳邊。
“怎麼了?”
林列:“兩位長老突然同時中止手上的事情前往首都星,有人發覺了不對,因為兩人與統帥親近,懷疑是統帥府有變故,派人來查探,已經處理掉了。”
她蹙了蹙眉,“看來不用等到第三天,刺殺已經提起開始了。”
林列指揮人把屍體處理掉,“牧少將,您這兩天若是有時間...”
“我知道,”牧星辰道:“我每天晚上都會過來。”
沒有人會白天進行刺殺,晚上過來足夠了。
“統帥呢?”
“在裡麵看文件,我帶您過去。”
“他身體情況有好轉了嗎?”
“昨天在巫師的幫助下使用了許願果,詛咒對異能的封禁已經解除,但統帥的內傷太重,現在隻恢複了兩成實力。”
“還有異能量外溢的情況嗎?”
“有,但已經很輕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進入了霍淵的房間。
他身上披著一件外套,正在看文件,一手拿筆,一手握拳放在唇邊,不時克製地輕咳一聲。整個房間裡都飄散著一股玫瑰花的味道,偶爾有三兩片玫瑰花從空中憑空出現,又飄落,他的腳邊已經散落了一地。
牧星辰看向他的臉,蒼白但美麗。
今天再看,比昨天的驚豔分毫不少。
“統帥,”林列敲了敲門,走了進來,“牧少將來了。”
霍淵抬眼看過來,然後沒忍住又輕咳一下。
牧星辰隻覺一股熟悉的濃鬱的玫瑰花香傳來,沒等她做出反應,一大堆玫瑰花瓣又憑空出現,灑落在她身上。
隔著飄落的花瓣,她麵無表情地看向林列,這就是你說的基本已經沒有異能量外溢了?
明明身體情況還是很糟糕。
林列覺得百口莫辯,您瞧瞧統帥腳下那一堆,那是今天一天外溢的量,比您這少一大半。
她動了動手指,黑色光芒閃了下,所有的玫瑰花瓣都憑空消失了。
林列:嗯?玫瑰花瓣去哪兒了?正常情況要7-8個小時才會消失的啊。
她走過去,站到霍淵麵前。
霍淵抬頭,唇色蒼白,但唇縫鮮紅,好像染了鮮血,他像是沒有知覺,笑道:“牧少將。”
“這個,”牧星辰指了指地上的玫瑰花,摸了摸有點紅的耳朵,“可不可以給我?”
霍淵偏頭輕咳一聲,“可以。”
她手指動了動,黑光閃過,地上的玫瑰花消失了。
玫瑰味的異能量...好吃。
外麵傳來輕微的響動,牧星辰蹙眉,又有刺殺者?
她拿出堙滅之槍就走了出去。
霍淵的視線落在堙滅之槍上,整個人頓了下。
他突然困惑地扶額,他的堙滅之槍什麼時候到了她的手上?他為什麼什麼都不記得?
“牧少將。”
她走到一半的腳步頓住,“怎麼了?”
“外麵的那些人林列可以處理,還不到你出手的時候。”
她挑了下眉,那她今晚其實不必過來?
“倒有其他事情需要你做。”
“什麼?”
霍淵敲了敲桌麵上的文件,對她招了招手,“來,我的繼承人,讓我來教你怎麼處理這些棘手的東西。”
牧星辰:......
她懷疑他是想找免費勞動力,但她沒有證據。
她拉了把椅子坐到霍淵身邊,鼻息間全是好聞的淡淡玫瑰香氣。
一個大男人,身上全是這種香味,簡直犯規。
霍淵給她一份文件,“看看。”
她拿起文件看了兩行,抬起頭,“那個。”
“看出什麼來了?”
牧星辰:“有點餓。”
他肩膀輕輕鬆動兩下,低低地笑了一聲,而後沒壓住又開始咳嗽。
牧星辰:“......”
“我覺得你需要叫醫生。”
霍淵壓住了咳嗽,放下手,“沒事了。”
卻見她突然伸手,按在了他唇角。
霍淵一動不動。
牧星辰的指腹在他唇角抹了一下,把手指給他看,上麵是一抹鮮血,“我覺得還是需要。”
她看了看桌上的那一大堆文件,不太明白他到底是有多忙,一邊吐血一邊看文件。
......
林列徹底處理完外麵的人,進來彙報的時候,已經是淩晨4點了。
房間裡很安靜,一點聲音也沒有,這讓他忍不住放輕了腳步,難道統帥已經睡了?
他輕手輕腳地走進去,隻見到牧星辰少將趴在統帥的書桌上睡著了,身上蓋著統帥的外套,而統帥卻單手撐著下巴,正望著她出神。
他一過來就被統帥發現了。
統帥一眼掃過來,他就站在了原地,沒敢進去,然後統帥悄悄地走了出來,關上門,去了隔壁。
林列跟了上去。
...
“處理完了?”
“處理完了。”
霍淵站在窗前,背對著林列,沒有再說話,他像是在思考什麼。
林列不知道統帥在想什麼,靜靜地陪在身後。
過了不知多久,他終於開口,“林列,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
林列不懂,想了想,“統帥我不明白。”
他沉吟片刻,“我之前是不是認識牧星辰?”
林列:“她是您的繼承人。雖然現在是第一次見麵,您之前肯定了解過她。”
不是這樣。
霍淵回想今天上午,他照常處理文件,可是越看越心驚,明明都是他經手的文件,可是卻如此陌生。不是他忘記了自己曾經處理過這些文件,而是這些文件合在一起所傳遞出的內容讓他心驚。
他在處心積慮地為一個人鋪路,一個他剛見過麵的人。
這不可能,這不正常。
而今天,看到那杆堙滅之槍的時候,這種奇怪的感覺更強烈了,他什麼時候把堙滅之槍送給了她?他仔細想了想,記憶裡有這段內容,是他聽說牧星辰升為少將特意托葉珹送給她的禮物。
可是這根本不可能。
堙滅之槍是父親留給他的東西,他竟然送人了?
“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統帥?”
“祖訓:皇室血脈要若屠刀向克魯索斯,必然要遭受詛咒,付出最昂貴的代價。”
“上一次,我異能被封,失去記憶、變作一個普通殘疾人,我失去了我最重要的東西,武力、健康、身份。可是這一次,我隻是簡單地受傷?而且很快就可以治好?不對勁。”
“這一次我失去的是什麼?”
還有什麼東西,對他來說,會比武力、榮譽、身份、地位甚至生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