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淵醒後,一件國家大事不得不提上日程——皇位的繼承問題。
蘭玉成被判死刑,帝國皇位空懸。
蘭玉成有3個兒子,2個女兒,這5個人本該是皇位繼承者,但問題是,憲法規定的皇位繼承的依據是是否覺醒穹天玉樹,而並非血脈。
顯然,蘭玉成兒女都沒有覺醒穹天玉樹,因此並不具備繼位資格。
早在霍淵醒來以前,長老院和議院就為皇位繼承的資格吵翻了天。
一部分人認為,霍淵擁有帝國唯一一棵穹天玉樹,皇位當然應當由霍淵繼承,況且,蘭玉成的皇位本就是從蘭瓊宇的手上偷來的,霍淵繼承皇位名正言順。
另一部分人認為,霍淵姓霍不姓蘭,並非蘭氏皇族直係血脈,繼承蘭氏的皇位簡直荒謬。但這隻是幌子,深層原因則是霍淵的聲望、實力已經登峰造極,又手握軍權,他本人已經是對製度最大的威脅,若登上皇位,君主立憲製恐怕要成為君主專|製。
甚至對於這些人來說,他們並不希望霍淵蘇醒,因為若他真想做什麼,誰也阻止不了。
霍淵醒後,所有人都在等他的表態。
他醒來後的第一個動作——推動立法,對皇權進行了又一層限製,將皇帝手中本就不多的權力進一步削弱,讓皇帝幾乎成為一個吉祥物。
這番動作反而讓反對派警鈴大作,這是什麼?
表麵上是削弱皇權,實則是為瓦解反對派的警惕,給自己登基造勢啊!
反對派神經高度緊張,聯合在一起,隻等霍淵提出登基意向,準備大乾一場之際,卻隻等來一封辭職信。
霍淵不乾了,要提前退休,享受晚年生活。
...晚年?
您的壽命有多長,您現在幾歲,您沒數嗎?
議員們捧著霍淵的辭職信沉默了,不知所措。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敢第一個說話。
因為他們突然發現,相比於霍淵登基專權,他們更怕他甩手不乾。
終於有人小心翼翼詢問:“您辭職後準備做些什麼呢?”
霍淵攤了攤手,語氣輕快,“養養花,放放牛,釣釣魚,退休後能做的事情都想嘗試一下。”
議員一噎,“可是,您還沒有到法定退休年齡。”
霍淵:“所以是辭職。”
有人不能接受,悲痛道:“您放棄帝國了嗎?”
霍淵搖頭,“並沒有。”
“您不考慮登基嗎?您是唯一有資格繼承皇位之人。”
霍淵:“不考慮。事實上,我在最後一戰中失去了我的異能。”
“什麼!”
...
“什麼?”牧星辰睜大了眼睛,“你堂堂統帥竟然公然欺騙議院?”
“欺騙?”霍淵聳聳肩,“我說的明明是實話,我的確在最後一戰中失去了我的異能——玫瑰祭禮。是他們自己誤解我失去了穹天玉樹和玫瑰祭禮。”
“哦,”牧星辰麵無表情:“於是你就順利辭職了?”
霍淵捂著胸口,一副痛心疾首模樣,“一個異能者失去了他引以為傲的異能,就像是鋼琴家失去了雙手,畫家失去了眼睛,演唱家失去了聲音。”
“他深受打擊,內心一定極度痛苦,臉上的輕鬆一定是裝出來的,實際上他的內心世界已經荒蕪,需要找到無人的地方默默療傷。我想大家都懂得這個道理。”
牧星辰無奈,“...真該讓那群同情你的家夥看看你現在的嘴臉。”
霍淵笑了笑。
總之,過程比想象中的順利,霍淵辭職的決定是他與牧星辰事先商量好的。
反對派考慮到的,他當然也想到了。
他不能登基,因為皇權會對製度產生威脅。他也不能繼續在統帥的位子上,因為穹天玉樹,他在一天,就沒人把皇室當回事,皇室威望掃地,這對帝國來說絕對不是好事。
事實上,他就算不登基,在民眾的心中,已經頂替了皇室,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隱退。
軍權傳給牧星辰,皇室重新選擇皇帝。
不過,隱退不等於放手,一明一暗反倒更方便配合。
“我不能在首都星逗留太久,”他一日不離開,彆人就一日盯著這裡,霍淵語氣有些向往,“過兩天我就要回b612種田了。”
牧星辰:“突然有些嫉妒。”
霍淵還挺得意,“我在家等你,等結束了手上的事,就回來吧。”
牧星辰點點頭,她也是這麼打算的。
“對了,你知不知道巫師去了哪裡?”
“你找她做什麼?”
牧星辰:“他給的盒子救了你,我本想謝謝她,但一直找不到她的蹤跡。還有她為什麼會有你的黃金果?”
霍淵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她的蹤跡,至於黃金果是她很久之前向我索要的報酬。”
牧星辰突然想起,在霍淵服下長老從皇室取來的黃金果恢複之後,巫師突然出現,似乎說了句,“時機已經成熟,我來收取我的報酬...”
難道就是那次?
“是在那次我給了她黃金果,但最初提起這個報酬,是在十多年前。”
霍淵與巫師的相識,是巫師自己找上門的。
她等級不高,但能力非凡,最讓霍淵無法拒絕的是,她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霍淵當然不可能相信一個人莫名其妙的善意,巫師也很直白地表明,她想要他的黃金果。
擁有穹天玉樹的事情,他從未對外透露,大驚,自然不肯承認。
巫師也並不勉強,“如果你有一天有需要,可以來找我,我要的報酬是你的黃金果。”
霍淵原本以為他永遠不會用黃金果去交換什麼,直到幾年前,他還是讓林列去找到巫師,同意用自己的黃金果交換12枚藥丸。
隻是,他的黃金果一直沒能長出來,直到不久之前,穹天玉樹開花結果,可這事除了他自己誰都不知道,偏偏這時,巫師找到了他。
她知道了,要求他交付報酬。
霍淵當然不屑賴賬,當時便把黃金果交給了巫師,但這時,巫師還提出了一個奇怪的要求,要他在黃金果上滴一滴血。
在黃金果上滴血意味著什麼他當然知道,可血誓達成的條件極為苛刻,能讓它有反應的必須是讓穹天玉樹開花結果之人的血,所以他並不怕巫師有什麼陰謀,同意了。
巫師也沒有解釋,拿到滴了血的黃金果就離開了。
隻是他沒想到,這黃金果竟然最後救了他一命。
牧星辰聽完,就更不明白了,所以十幾年前巫師要這黃金果就是為了救霍淵?她在十幾年前就預測到了未來的這一幕?可她為什麼要救霍淵?
霍淵有一個猜測,但並不確定。
預知和巫師這種能力和異能,除了曆史上被滅門的巫靈族,他想不到彆人,而巫靈族中與他有淵源的,隻有外祖父的小女兒,否則,他再也想不到其他人會這樣幫他。
“找不到她就算了,想出現的時候,她自然會出現。”
牧星辰點點頭。
霍淵:“我走後你要注意,向平民放開基因藥劑和回避製地推行是從根本上動搖世家的地位和利益。六大超級世家不足為懼,關鍵是下麵的一流二流和盤踞在各大繁華星球的地頭蛇,他們很可能聯合起來暴動,你要有所防範。革新黨你可以好好利用,我給你的那份名單都是可以信任的人,雷德蒙是革新黨新銳,還在考察階段,如果沒有問題,雖然出身世家,但是可以利用拉攏...”
“我知道,彆說得你好像真的要退休不管了一樣。”
說話間門,警衛從外麵進來,“少將,有人要見你。”
牧星辰:“誰?”
警衛:“是白孤雪。”
牧星辰:“我出去看看。”
霍淵點點頭,“去吧。”
外麵果然是白孤雪,她笑道:“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白孤雪失笑,“我聽說最近郗家夫婦在打聽郗月的消息。”
這個她知道,“安全部最近動靜不小,他們是怕郗月趁機報複,不必理會他們。”
白孤雪譏諷一笑,“看來他們還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牧星辰表情淡淡,沒什麼情緒,“他們大概現在還以為‘郗月’是安全部的一個小隊長吧。你來找我應該不是為了這件事吧。”
白孤雪點點頭,“我剛從法庭回來。”
牧星辰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今天是司耀宸的審判日,“被判了多久?”
白孤雪:“20年。”
牧星辰沒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麼。
沉默了一會,白孤雪道:“我要離開首都星了。”
這是早有預料的事情,他在繁花錦簇中長大,在光芒加身之際從空中跌落,後輾轉流浪社會底層。見識過外麵天地之大,首都星這名利場大概不會對他有什麼吸引力了。
“去哪裡?”
“戰場,季嶽在那裡等我。”
“什麼時候走?”
“明天。”
“我去送你。”
“不用了。”
她也沒勉強,“行,以後有時間門去b612找我玩。”
白孤雪有些意外,“你不是...”
可是她不是要接任統帥的位置嗎?統帥可以離開首都星嗎?
她隻笑了笑,沒說什麼。
次日,白孤雪離開首都星。
再一日,霍淵動身前往b612星。
霍淵離開的時候,牧星辰沒有去送,飛船駛離的時候,她正在媒體麵前發表就職演說。
整個帝國大街小巷的全息光靠牌上,全都是年輕的統帥英姿颯爽的身影。
媒體的標題是:繼任者以毫不遜色的姿態和超高民望正式開啟屬於她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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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淵離開首都星的半個月後,帝國皇室選出了皇帝的繼任者。
令人意外的是,繼任者既不是S級且擁有優秀履曆的大皇子蘭恩,也不是同樣為S級且擁有皇後支持的蘭昊,而是與前兩者相比存在感較弱的大公主蘭昭容,也就是蘭恩的胞姐。
這個結果是令人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
蘭昊自然是積極爭取,但因為皇後與金家的關係,出身就有汙點,被第一否決。
蘭恩是自願退出競爭。
牧星辰其實問過蘭恩,問他願不願意成為皇帝。
彼時前線的壓力減輕,蘭恩從前線趕回來,先去監獄跑了一趟。
真是諷刺,他的父親和好友此時都在裡麵。
一個被判處死刑,一個被判了20年有期徒刑。
蘭恩受打擊不小,從監獄出來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門裡,三天沒有出門。
第四天,牧星辰上門,敲開了蘭恩的房門。
見到她,蘭恩也沒有什麼特彆的反應,“進來吧。”
牧星辰:“你看上去很憔悴。”
蘭恩無力地苦笑一下,沒說什麼,“坐。”
牧星辰:“你去見了你父親?”
蘭恩默默地喝了口水,聲音沉沉的,說不清什麼感情,“父皇沒有見我。”
牧星辰:“他也沒有見你的其他兄弟姐妹。”
“因為我們對父皇來說並不重要,他的眼裡從來沒有我們。”
牧星辰:“既然你早就知道,為什麼還會受到打擊?”
“我問阿宸,問他來到我身邊是不是父皇的授意,”蘭恩聲音平靜,但眼底翻騰的情緒昭示著絕非如此,“他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