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幼鳶沒看視頻,正盯著屏幕上兩個對比色猶豫不決:“是啊,怎麼了?來監督指導?”
“我還真來了。”
話音剛落,門鈴響了。
許幼鳶“啊?”了一聲,腳下一蹬,屁股下二手電動椅閃著上世紀九十年代迪廳裡的燈光,還挺利索地滑到了門口。
“你怎麼來了?”
“我剛從印度回來,正好路過你這兒,來看看你。”蒼麓把手裡的行李箱遞給許幼鳶,“買了點小禮物,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許幼鳶將行李箱打開,裡麵裝得滿當當:“哪個是給我的禮物?”
“全都是。”蒼麓有點疲憊地坐到沙發上,舒展一番肩周的酸痛。
“麓姐這麼照拂,何以為報?”
“除了以身相許其他都行。”蒼麓看了看她電腦,“還以為你真在賣力寫策劃呢?這畫的是什麼?”
“麓姐信我,這是製作戀愛遊戲最重要的一部分。”許幼鳶沒跟她客氣,將行李箱放到一旁,拍了拍道,“謝了。”
“謝什麼,這兩年你都得賣身給我好好做遊戲。銀行賬戶給我一個,上個月起就給你算工資了,下周發薪水,先給你3萬,等遊戲公測之後再加,我也好跟股東交待。”
一個月3萬的薪水是她在SQUALL時的十分之一不到,但於現在的她而言可解燃眉之急,起碼吃喝都有著落。之前時冶也給她轉了十萬讓她先用著,許幼鳶是不想收的,她知道時冶賺得不多,不容易。
當時時冶態度堅決,讓她一定拿著:“以前你幫過我幫過阿杆,麓總公司危機時的好幾個大單也都是你在中間幫襯,當時我們沒和你見外,現在你怎麼還見外了起來?”
“行。”許幼鳶沒那麼多矯情,將銀行賬號發到蒼麓郵箱裡。
“今晚我在你這兒睡吧。”說著蒼麓就脫衣服,“睡衣拿件給我。”
“乾嘛不回去?”許幼鳶沒看她,將最後畫好的完成稿導入3D打印機裡,這台3D打印機是她帶來的唯一值錢貨,小安用不上,就給她了。打印機掃描到100%,架在書桌上的工作台燈光亮起,六個機械臂開始打印、上色。許幼鳶看了看,確定沒有偏差之後,從衣櫃裡抽出一套剛洗好的睡衣,丟給蒼麓。
“最近惹了個麻煩,成天堵我家樓下,不想回去。”蒼麓抱著衣服往衛生間走,打算洗澡,“靠?連浴缸都沒有?”
蒼麓在她家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走了。出門前還警惕地四處張望一番,防賊似的。
許幼鳶靠在門邊一邊打嗬欠一邊說:“雖然是郊區也不至於有狼,您這是怕什麼呢?”
“你不知道現在的小崽子有多厲害,各個跟偵探似的。”
“哈?”
蒼麓上車前警告她:“你要體驗生活沒問題,找個同齡人最好,千萬彆招惹現在的年輕人。”
“怎麼說?”
“衝動又幼稚,用愛發電沒腦子,見著個姐姐恨不得生撲。”蒼麓想想就害怕,“龘字都還沒一點呢就開始信誓旦旦海誓山盟,拒絕八百回全不進腦子,自己把自己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你說你單身主義她說等你一輩子,對牛彈琴。”
“敢情你是被小鬼纏住了。”
“真是,和陰間的小鬼比有過之而無不及。”蒼麓再次警告,“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彆惹上小鬼。”
許幼鳶哈哈笑:“哪能,沒這愛好。”
蒼麓走了之後許幼鳶回到屋裡,把禮物包好,一夜沒怎麼睡眼睛裡有些血絲,不過想到即將要見到吸血鬼本人,她還是很有精神。
在約定見麵的時候二人都很知道對方的情趣點在何處,沒有打電話也沒有開視頻,依舊讓母胎體裹在神秘的麵紗之後,隻交換了手機號,用短信溝通,一切等到真正見麵的時候一並揭曉。
開車到了餐廳,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鐘,出於習慣,她總是會早到一些。
這家餐廳她不怎麼來,離她曾經工作居住的圈子很遠,所以不怎麼會碰到熟人,這點很重要。
她穿的是以前定製的長裙,戴了鑽石耳墜,露出好看的鎖骨,小小的寶石項鏈垂在深V領口中間,不太張揚也絕對不會讓人忽略。在家的日子裡完全素顏的許幼鳶為了今天認真化了妝,散下半長的頭發,自己弄了個一次性的卷發,搭配精致的高跟鞋和BV的手包,沒有故意裝嫩也不顯老,完完全全是最真實的她——除了和她現在銀行的存款數不符合。
餐廳非常安靜,人也少,她拿著菜單等待等離子帶花奶油蛋糕的出現。
這是家廣譜餐廳,無論等離子帶花奶油蛋糕喜歡吃什麼菜係,這兒都能上兩盤順口的。即便如此許幼鳶還是樂意在五十多頁的菜單中猜測對方真正中意的菜,不知道是否在口味方麵兩人也能相似。
手指劃過點餐平板,想象著約會之人的個性,為她搭配菜品,居然有些甜甜的感覺……
“幼鳶姐,這麼巧。”
一個腦袋突然從她肩膀後麵探了出來,把她嚇一跳。
這個小孩是誰?許幼鳶看著不知道從哪蹦出的女孩,非常眼熟,卻想不起來是哪位。
“忘了我了?”小孩坐到她對麵,笑著自我介紹,“時悅。小時候咱們經常一塊兒玩。”
“喲?”許幼鳶想起來了,自己發小的妹妹,時家的小不點,“小悅?真沒認出來,長這麼大了。”
臉上優雅帶笑心裡卻叫苦,怎麼偏偏在這時候遇到半生不熟的舊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