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美食遊戲的需求文檔寫完之後, 發到項目組的協同係統, 天已經要亮了。許幼鳶倒頭就睡, 一直睡到下午, 被她爸爸的電話吵醒。
許毅樹打電話過來問她為什麼不回微信, 怕她出事。
許幼鳶睡眼朦朧地在床上翻了一個滾,把腳伸進阿雙柔軟的肚子裡,懶洋洋地說:“我在睡覺,沒看到您微信。”
許毅樹道:“都已經下午兩點半了,你睡哪門子的覺啊?”
許幼鳶笑道:“午覺。”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嗎?從小到大你什麼時候睡過午覺?”許毅樹語重心長地說道, “年輕人熬夜沒有關係,但也不能通宵啊,難道你想猝死嗎?”
許幼鳶轉移話題:“現在也就您會說我是年輕人了,您多說幾句讓我聽聽唄。”
“彆來勁, 最近怎麼樣?我看你發的朋友圈說有個小助理了, 重新上班了嗎?”
許幼鳶的朋友圈從來不對父母關閉, 家長想看就讓他們看, 大大方方的,反正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在同性可以結婚之前,很多同性戀的朋友圈都將家長拒之門外,為了就是不想在無意間讓他們發現秘密。
許幼鳶挺慶幸她二十多歲的時候同性就能民事結合了,而且她大姨就是同誌, 她爸最好的朋友也是同誌, 所以在她有戀愛的念頭, 並且確認自己的性取向時,父母並沒有怎麼反對,她也就沒有什麼理由將自己的朋友圈關閉。
“倒是沒有重新上班,不過手裡又接了幾個新的遊戲項目。”
“是麼?幫彆人打工嗎?”
“算是吧,蒼麓您還記得嗎?就是她幫我找的工作,在幫她做遊戲。”
“記得,就是那個個頭很高,每次都抹大紅嘴唇的姑娘對吧。你高中時候做的第一款遊戲就是跟著她,說起來是她帶你入門的。”
“沒錯,就是她。”
許毅樹感歎:“你現在的情況她還能重用你,可得好好記著人家的好,以後有機會了好好報答小蒼啊。”
“這是肯定的,不用您說,您也彆惦記這事了。最近怎麼樣?我都沒空看著,也不知道您有沒有偷偷喝酒。”
“開玩笑,我女兒說不讓我喝,我怎麼可能還喝呢。”
“一天多少?二兩?”
許毅樹嘿嘿笑:“那不止,一餐飯二兩。”
“行啊您,還按三餐喝呢?”
”不喝酒的人生還有什麼意思,哎,你放心,我肯定不喝多,絕對不會再摔倒了,行不行?對了……”許毅樹說到這裡拐了個彎,許幼鳶就知道他這回打電話的目的,肯定不隻是隨便念叨念叨,“你最近和小安還有聯係嗎?”
“小安?離婚之後她就出國了,我們很少聯係都各忙各的。怎麼好好提到她?”
“我這不是隨便提一嘴嘛,想著你離婚也有一段日子了,現在有什麼想法沒?”
“什麼想法?”
“再婚啊,不可能就這樣一個人過了吧?”
“哎喲,爸您急什麼呀?我這離婚才多長時間,您就惦記這事兒了。”許幼鳶真沒想到她爸這回打電話居然是來催婚的。
“我怎麼不惦記啊?是我女兒的事我都惦記。哎幼鳶,你最近有看新聞嗎?說女人和女人也能生出孩子了,誌願者好像已經成功懷孕了,現在就等著她把孩子平安生下來再做進一步觀察。如果這項研究能成功的話,說不定你還來得及呢。”
“哈?!”
“你看你才三十四歲,現在研究什麼都快,等你找到合適的對象再成家,說不定這項研究就已經落地,可以實際運用了。咱們就打著三年的時間來算吧,三年之後你才三十七歲,也不算太高齡,想生孩子的話還是來得及的。”
“打住打住,老爸您成天都在鑽研什麼呀?說實話,您這會兒是不是又喝酒了?怎麼我聽您越說越沒個正形呢?”
“這不叫正形那什麼叫正形啊,雖然結婚已經不算是你們女人的頭等事,但好歹也算是件大事吧。你現在年輕不覺得有什麼,等年紀大了還一個人過日子,那個時候我也不在了,要是過得太孤單的話,想找個伴都難。”許毅樹道,“你媽不在的這些日子我也算是看明白了,人就是需要一個伴,無論男女。你得找一個能跟你相伴終老的人啊,起碼寂寞的時候有人能說說話。”
爸都說到這份上了,許幼鳶還有什麼好反駁的,隻能滿口說好,想把他暫時壓下去。
“你彆總是敷衍,這樣吧,給我一個時間。就像你說的,我每天喝酒不超過幾兩,你也給我個時間限製,什麼時候能再找個女朋友給你老爸看看?”
“老爸,您女兒的情況您又不是不知道,在整個行業都是黑名單人物了,網上到處都是我的八卦,回老家街坊四鄰的都說我去坐牢了不是?就我這狀況誰敢當我的女朋友?就算有人敢,我哪好意思拖人進泥潭啊。而且我現在的心思也不在這上麵。”許幼鳶說的句句都是紮心的實話。
“那都是傳聞,而且蒼麓不是也在幫襯你嘛,你現在也不是無業遊民,沒呆在家裡還是有社會關係,在這些社會關係中好好挑選,也彆太挑剔,找個合適的人,最起碼先處著唄,是吧,你……”
許毅樹還有一百句話等著要說,許幼鳶趕緊認輸:“行行行,我找著找著,找到了跟你說行吧。我這會兒有個視頻會議,先掛了啊。”
“說到得做到啊,老爸等著你的好消息。”
許幼鳶勉強一笑,結束了通話。
許幼鳶沒想到三十多歲的離異人士居然還被催婚,看來催婚這事兒和年代無關,和性取向無關,隻是本土特色。
許幼鳶倒在床上,阿雙趴過來要吃的,許幼鳶點它的鼻子,自言自語道:
“什麼叫好好挑選,彆太挑剔……如果要結婚,當然是要挑最好的那個結了。阿雙,你說是不是?”
掛了老爸的電話,許幼鳶去刷牙洗臉回來,上半身穿上了正經的職業裝,下半身是寬鬆的睡褲和拖鞋。在美食遊戲的項目組裡點了下人頭,她發起了全息視頻會議。
這會議隻投影桌麵以上,許幼鳶相信不止她,其他人下半身肯定怎麼舒適怎麼穿。
許幼鳶非常講究工作效率,一個小時之後確定了重要的事項和開發周期,會議就結束了,大家各忙各的去。
陶小語來給她做晚飯,進屋就看到那個新冰箱。
“許總,您發了啊?這不是傳說中除了親自下廚之外其他什麼都能做的冰箱嗎?六萬多,您真舍得。”
“是嗎?這麼厲害?”許幼鳶隨口回答道。
陶小語將冰箱打開之後,看見滿山滿穀的食材,驚訝不已。
所有的肉和蔬果包裝上都有品牌logo,陶小語看著這些logo,用相當懷疑的目光看向總讓她定時定點去搶特價食物的許幼鳶:
“許總,生活再困難也得好好規劃,可不能破罐子破摔。”
“想什麼呢,都是朋友送的。”
“啊?什麼朋友啊?送你一冰箱吃的?”
許幼鳶想想也覺得好笑:“可不麼,實誠朋友。”
有這麼多優質的食材,陶小語開開心心去做飯了。
之後許幼鳶健身房泡了兩小時,傍晚回家時收到了時悅的微信,問她起床了沒有。
許幼鳶一看就樂,回複道:“都已經下午6點了,這個點鐘你問我有沒有起床?”
“那好吧,我換個問題,起床之後吃肉了嗎?”
想到昨天大半夜時悅送來一大堆的肉和瓜果蔬菜,還有那個六萬六的冰箱,她就覺得頭大:“吃了當然吃了,能吃一年呢。”
“哪能吃一年啊,您也太小看您的食量了吧,頂多一個月。趕緊吃,吃完了我再給你換批新鮮的。”
“彆啊千萬彆,我會自己買,你送這些乾嘛呀?還有那冰箱……”
“許幼鳶。”時悅打斷她,“你說這些的話,我是不是要來提一提你為我買回來的許仙外觀多少錢了?”
許幼鳶:“你不能一言不合就耍流氓啊。”
“彆說,耍流氓我最在行。對了,聽說明天晚上你們有聚會?”
“什麼聚會?你聽誰說的?”
“聽我姐說的,你沒有看微信嗎?她們說了明天晚上還是老地方吃飯,博奧軒。”
許幼鳶這才想起來,前兩天朋友群裡麵聊得太狂野,時冶她們六七個人半個小時之內聊了三千多條。許幼鳶正好在開會,實在受不了手機狂震,就把群暫時屏蔽了,時至今日也忘了再打開。
聽時悅說完,她進入聊天群,的確看到她們明晚相約到博奧軒吃飯的消息。神奇的是蒼麓居然也主動說要去,說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說。
許幼鳶有些不詳的預感,問時悅:“你也要去嗎?”
“去啊,我姐特意囑咐我,說她車壞了,讓我開車去,順便送她回家。”
許幼鳶真的感覺到時冶這個叛徒在背叛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越走越堅定。
“行啊,那咱們明天晚上見吧。不過有件事情我得拜托你。”
“嗯?”
“和我姐們見麵的時候不要聊到咱們在做暗廂任務,行嗎?”
“怎麼,怕他們嘲笑你不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