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打擊報複,這一次小情侶交流的聲音非常豪邁,從日式叫法升級到了美式叫法,還是用丹田發聲,底氣十足。
許幼鳶睜著眼看天花板,她知道時悅肯定也聽到了。
小小的屋子裡充斥著兒童不宜的聲響,在寧靜的夜晚仿佛開啟了環繞立體聲。
要是放在平時許幼鳶肯定出去擂門了,但今晚是她自己造的孽讓彆人睡不著,根本沒有立場反對,隻能默默忍受。
今晚一定受到了詛咒。
許幼鳶流下兩行無言的淚水。
不,隻要是和時悅在一起的時候,就非常容易碰到極其尷尬的事情,許幼鳶不知道是她的人品有問題還是時悅的人品有問題。
“許幼鳶……”時悅忽然喚她一聲,語氣有點兒遲疑。許幼鳶立即裝睡,甚至大聲地打起呼來,這回當真是老許家祖傳的打呼。
時悅聽見呼聲,愣了一愣之後差點噴出來。
三十好幾的人了,怎麼還這麼膽小。時悅舔舔嘴唇,難道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 *
沒有許幼鳶那麼多毛病,隻要是困了時悅立即就能睡著,且一覺睡到天亮不會起夜。
但許幼鳶就不一樣了。
臨睡前多喝了兩口水,又是冬天的話,起夜的概率非常高。
淩晨四點四十分,許幼鳶幾乎在夢中起身,去了衛生間釋放後,憑借著動物尋家的本能回到了臥室的床上,扯了半天的被子終於將被子抽了出來,緊緊地裹上,睡了。
時悅睡到一半被凍醒,閉著眼痛苦地尋找被子的蹤跡,摸了半天總算是摸到了,揪著被角往身上裹。
平躺在床上的許幼鳶再次暴露在冷空氣之中。
許幼鳶夢見自己在冰天雪地裡爬行,冷風吹得她打哆嗦,抖著抖著冷醒了。
被子呢?被子怎麼自個兒還會跑啊?
許幼鳶又去拉被子,時悅習慣性地將被子裹在自己身上,裹成了卷餅的形狀,非常結實,不是許幼鳶想要拉就能拉得動的。
許幼鳶又困又冷,在現實和夢境裡穿梭,可憐兮兮地嘟囔著:
“阿雙……給我點被子……我冷。”
時悅聽到了聲音,“呼”地睜開眼睛,不知道許幼鳶什麼時候居然跑到床上來了。
見許幼鳶這狀態分明還在夢中,想起那日許幼鳶在她家裡的時候也是半夢半醒還能摟著人不撒手,現在又跑到床上來搶被子也不是不可能。
時悅轉回頭,輕輕地喚了許幼鳶的名字一聲。許幼鳶沒有睜開眼睛,看來的確是睡著的,撅了噘嘴,小小聲地哼了一聲,時悅沒聽清她說什麼,將耳朵貼近過去。
“小崽子……彆鬨了……”
當聽明白許幼鳶在說什麼的時候,時悅眼睛睜圓。
許幼鳶是夢到我了嗎?
時悅將被子展開,把許幼鳶一塊兒裹了進來。
從寒冷地帶進入溫暖的被窩,許幼鳶夢裡的冰川進入到了春季,大地回暖,讓她哆哆嗦嗦的身子漸漸舒緩。
有隻北極熊晃晃悠悠地走過來,走得越近許幼鳶就越感覺到暖和,她一把將北極熊抱住,真的很溫暖,忍不住手腳並用往它身上爬。
時悅沒想到許幼鳶摟住她的腰,連腿都架了上來,整個人往她懷裡鑽。
也太乖了吧……
時悅將她抱住,精心地將她發涼的身子捂熱。
許幼鳶感覺這隻北極熊好柔軟好溫柔,還香噴噴的,在它的懷裡陷入了沉睡。
夜燈在牆角散發著昏黃的微光,借著這一點點的光時悅看著懷裡人柔軟的嘴唇,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許幼鳶的嘴唇比想象中的還要柔軟和滾燙,在短暫的接觸之後時悅心神蕩漾,忍不住又吻,舌尖從她的唇麵上舔過,心跳加快,掌心開始冒汗。
猶豫著要不要啟開許幼鳶的唇往更深的地方試探時,許幼鳶的唇忽然張開了。
時悅一頓,還以為許幼鳶被她弄醒了。
不過她並不膽怯,即便許幼鳶醒了她也會從容麵對,甚至直接表白。
“嗯……”許幼鳶沒有睜開眼睛,卻開始回吻她。雙唇深深地纏綿著,甚至主動探出了軟舌。
這是時悅在現實中第一次經曆真正的接吻,一想到接吻的對象還是許幼鳶,更讓她目眩神迷。
就在她想要進一步的時候,許幼鳶忽然停下了動作。
時悅:“?”
“呼……”
輕輕的鼾聲響起,時悅傻眼。
吻得正火熱的時候居然睡著了?
將彆人撩起來之後居然睡著了?
哪裡來的混蛋啊!也太吊人胃口了!
時悅真想把她推到床下就這麼晾一晚!
不過又不舍得……
時悅氣鼓鼓地掐了掐許幼鳶的臉又捏了捏鼻子,再在她可愛的唇上親了親,略略滿足後,再次艱難地尋找睡意。
……
次日周日,早晨六點,小助理陶小語抵達了西郊居合苑,她上班的地方。
請了兩天的病假,陶小語終於又從發燒的泥潭中活著歸來了,雖然今天是休息日,她也不好繼續將許總晾在家裡,不然她鐵定又吃外賣。
這個點鐘許幼鳶肯定是在睡覺的,一般情況下她拿鑰匙開門進去做好早飯保溫就行,甚至都不用太躡手躡腳,許總一旦睡下去之後睡得特彆沉,不特意叫根本不會醒。
陶小語開門進屋,將包放到桌上,感覺今天屋子裡的氣氛有點兒不太對。
她看向臥室,臥室的門居然是虛掩著。
以往許幼鳶睡覺都是關著門睡的,今天怎麼回事?
最近要到年底了,到處都不太平,陶小語看了幾條入室搶劫的社會新聞之後心有餘悸,立馬就往這方麵聯想,自己將自己嚇了一跳,忙去確定一下許幼鳶還在不在人世。
一推開門,發現許幼鳶一臉驚愕地坐在床上,身邊還多了一個人。
那人的模樣暫時看不太清楚,不過一眼瞄上去應該是個年輕女人。
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還蓋著一條被子,陶小語明白了。
許幼鳶:“不是你想的那樣……”
陶小語擺擺手,退出了房間,順便將門關上的時候,向她比了個大拇指。
許幼鳶:“…………”
她怎麼會跑到床上來?!還和時悅睡在了一塊!
陶小語“很識相”地暫時離開了,許幼鳶迅速下床回到沙發上,想要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不對,本來就什麼都沒發生!
許幼鳶躺在沙發上,驚恐驚恐著,又睡著了……
七點半,時悅的手機鬨鐘響了,她起來洗漱做飯,穿好衣服的時候許幼鳶睜開了眼睛。
還沒睡醒時的許幼鳶特彆像個小孩子,還在發懵,聲音也輕輕的:“你要走了?”
“嗯,有點事情要去公司處理一下。”時悅走過來,忍住想要親吻許幼鳶的衝動,微笑道,“我給你做好了早餐,煎了牛排還有西藍花、雞蛋和豆漿,你這兒的食材也太少了吧。先湊活吃點兒,回頭我再給你製備齊。”
許幼鳶搖搖頭,揉眼睛:“不要。”
時悅摸了摸她腦袋:“不要什麼啊不要,許幼鳶,你才是不要這麼可愛。”
許幼鳶將她手揮開:“你在演什麼沒大沒小霸道總裁的戲碼,要上班趕緊去!”
“就這麼對待幫你準備好早飯的恩人?嗯?”時悅一瞬間沉下臉。不得不說時悅這張臉很神奇,笑起來的時候特彆甜,比糖精本精都要甜上十倍。可一板起臉來也很唬人,連許幼鳶都被她唬住,以為她真的生氣了。
時悅盯著許幼鳶看了幾秒鐘,趁她沒有防備,撲上來在她頭頂一頓抓,將她的頭發徹底抓亂,然後笑嘻嘻地迅速逃走。
許幼鳶整張臉就剩一張嘴露在外麵:“……哪裡跑來的學齡前幼兒啊。”
時悅走之前也不知道噴了多少香水,許幼鳶從沙發上下來的時候狂打了三四個噴嚏,差點噴破耳膜。
年輕人的生活也太刺激了。
洗漱完後坐到餐桌邊,吃著時悅幫她做好的早餐,坐享其成的幸福感和食物本身的可口程度讓許幼鳶萬分感動。
誰能擁有這樣的家庭,也太幸福了吧。
就連不喜歡吃的西藍花都全部吃完,許幼鳶將盤子裡的所有食物掃了個一乾二淨,精神抖擻地打算開始今天的工作時,忽然想起早晨她是從時悅懷裡醒來的這件事。
時悅沒有吐槽,應該是不知道這件事吧……
肯定不知道,一定不知道,許幼鳶在心裡安慰自己。
同床共枕的事暫且能自我安慰,可她除了夢見北極熊之外,還做了個春-夢。
她夢見和時悅接吻了,還是她主動吻的時悅。
兩個人吻得十分火熱,北極熊就坐在一起一旁乾看著。
太可怕了……老不正經!
大齡單身女青年終於開始yy小女孩了。
許幼鳶決定先去健身房跑個三千米清醒清醒,再洗個澡,洗去汙穢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