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悅終於睡著了, 許幼鳶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 試著起身,發現手腕還被她握著。
“乖了。”許幼鳶在她耳邊小聲說, “我去洗個澡, 很快就回來, 答應你了不會離開。”
時悅這才鬆開了手, 嘟囔了一句。
許幼鳶洗澡回來本來想去外麵沙發躺著, 可明天早上小孩兒醒了意識還沒清醒的時候, 發現她又不見了,起碼那一刻會有點難過的吧。
完全見不得這孩子傷心, 許幼鳶看了看床的大小, 彆說兩個人,再多一個人並排躺都綽綽有餘, 挨得不那麼近也就不算太尷尬。
而且又不是沒在同一張床上睡過。
許幼鳶洗澡回來鑽進被子裡的時候想起了她老爸之前也說過類似的話, 禁不住笑。
沒想到老許還是個預言家。
許幼鳶像一具屍體一般筆挺地挨著床邊躺下, 雙手放在腹部, 一整夜動都沒動。
睡得不算踏實, 中間醒過來兩次。
一次是因為時悅整根大長腿架在她身上,在窒息的邊緣醒來。另一次是天快亮的時候時悅起床去衛生間洗澡。
許幼鳶心裡念叨了一遍“年輕人精力真夠充沛的”,實在太困, 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先前成天做夢夢到趕車趕不上, 焦慮感如影隨形。現在年前的工作都做完了, 本身心態上比較踏實, 加上酒店比較安靜, 隔壁鄰居的聲音傳不過來,許幼鳶這一覺後半段睡得特彆舒服。
睡到自然醒,當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11點了,還是被食物的香味餓醒的。
半睡半醒間她就聞到了烤肉的香氣,許幼鳶起身的時候發現自己整個人橫在床的對角上,睡得相當霸道,被子卻好好地蓋著,懷裡居然抱著一隻小黑豬玩偶。
許幼鳶和小黑豬對視。
你誰啊?
“終於醒啦?洗漱一下出來吃飯了!”是時悅的聲音。
許幼鳶從屋裡探出腦袋向客廳裡看,見時悅坐在餐桌前,桌上很誇張地擺上了鐵板和滿桌的和牛肉和後切牛舌。
“喜歡吃幾分熟?”時悅手裡拿著夾子,幫肥美的肉翻麵。
“五分!”許幼鳶差點生撲上來,是真的餓了!
“快點去刷牙洗臉,洗漱完之後才能吃肉!”時悅相當嚴格。
“哦!”許幼鳶迅速掉頭往衛生間跑,跑了一半發現自己還抱著小黑豬,將它撇到沙發上。
“哪裡來的小黑豬!”許幼鳶問道。
“早起去健身房的時候正巧看見一個抓娃娃機,抓了送你的。”
“你還去健身房了?我說,就沒有更可愛的玩偶了麼?抓隻黑豬。”
“你不也抱著睡到11點?”
許幼鳶被一句話堵到沒脾氣。
迅速去洗漱出來,時悅拿著刀和叉,左右手一交錯,奶油一般的和牛被切成適合一口一個的大小,和烤好的香脆蒜片一塊兒鏟到了許幼鳶麵前的盤子上。
“請用。”時悅道。
許幼鳶雙手合十感恩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和牛汁水豐沛肥而不膩,油脂的香味和嬌嫩的肉質入口即化,吃起來相當過癮。
時悅怕她吃不飽特意裝了米飯來,讓她配著吃。
許幼鳶這一覺睡得饑腸轆轆,如果自個兒在家的話餓醒之後可能順便下點麵吃或者叫外賣,有了時悅則完全不一樣。
精致的料理可以讓人瞬間振奮,迅速引爆一整日的精力。
這才是生活啊,嗚嗚……
吃完這頓鐵板,許幼鳶能連著寫一百頁的策劃!
“好吃麼?”時悅坐在她對麵眯著眼笑著看她。
“好吃!你也吃啊!”
“我吃過了。”
“你吃什麼了?”
“早上去健身房回來之後吃了點兒沙拉和堅果。”
許幼鳶本來舞出了勁風的筷子瞬間停住了:“……埋汰誰呢?還想不想讓我吃了?”
“我想不想你吃你都快吃完了。”時悅笑道,“還以為你睡覺挺厲害,沒想到吃飯更厲害。也對,以前咱們老家小區門口攤煎餅的爺爺奶奶誰都認不得,就認得你。”
“什麼玩意?”
“我特意去問過他們為什麼知道你名字,爺爺奶奶說了,小胖子每次都窩兩個蛋加兩根腸,有時候一次還買兩個煎餅。他們都說你是金主,孫子孫女能安心上學你功不可沒。”
許幼鳶抓起身邊的物件就要砸爛時悅的腦子:“聽你放屁!我是豬麼我一次吃那麼多!”
時悅道:“放下你同類!”
許幼鳶一看,手裡抓的是小黑豬玩偶。本來沒想要真丟,現在恨不得丟出個二百碼!
到底是飯碗裡的幸福還掌握在時悅手裡,許幼鳶大概表示一下憤怒就得了,沒想要動真章的意願。
而且絕妙的和牛當前,先吃再說,哪有工夫生氣?
時悅就是看中了這點,趁機拚命調戲許幼鳶。許幼鳶丟完豬之後和牛配飯越吃越開心,也越吃越佛,無論時悅蹦得多高都不搭理她,專心進食。
時悅見許幼鳶吃得這麼香,很有成就感,去臥室邊上的衛生間洗手。
將所有的肉一掃而光,許幼鳶心滿意足地摸著肚子,撐到站不起來,直接滾到了沙發上躺著。
“許幼鳶。”時悅在屋裡叫她。
“怎麼了你說……我這會兒動彈不了……”知道的是她吃撐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奄奄一息等待搶救。
“你包裡那個東西,是智能音樂家嗎?”
許幼鳶立即睜開眼睛,靠,她昨晚拿隨身用品之後忘記把包拉上了!居然被時悅看見了……
“嗯,是啊。”隻能假裝淡定地回應道。
“我能拿出來玩玩麼?”
“你拿吧。”
時悅將智能音樂家拿到客廳的沙發上來,和它對話,跟它一塊兒合作編曲,像小孩兒一樣玩得不亦樂乎。
“你這麼喜歡啊?”許幼鳶坐在一旁看著。
“嗯,之前和我姐在澎湃廣場逛的時候看到過,感覺它和我想要的X係統有很多相似點。那天本來想買來著,碰到了江蘊的事兒忘記了。沒想到你也喜歡啊,借我玩兩天行麼?”
許幼鳶沉默了幾秒鐘的時間後,坦白道:“本來就是想送給你的。”
時悅回頭,因為驚喜雙瞳變得雪亮,完完全全就是個收到禮物的小孩子:“真的?送給我?”
“對啊。”許幼鳶微笑道,“為你挑選的新年禮物。新年快樂,小悅。”
時悅沒有問為什麼禮物今天才送,還和手辦分開送。
許幼鳶也沒有解釋,兩個人似乎將某根神經銜接到了一塊兒,不用語言說明就已經解決了不該浪費時間的小問題,還很有默契地誰也不開口提及,讓它還沒浮到表麵就已經成為了過去時。
這是許幼鳶喜歡且熟悉的方式,時悅的確是個成熟的……
許幼鳶在心中還沒誇完時悅,就見時悅忽然撲了上來,直接將她帶倒在沙發上。
許幼鳶:“??”
“謝謝!”時悅捧著她的臉在她臉頰上啵唧就是一大口。
“你乾嘛——起來!壓死我了!”許幼鳶的下巴被扳著,臉被扭到另一邊,又是一個大大的吻印上去,把她臉都親變形了。
“特彆,特彆喜歡你!”時悅趴在許幼鳶的胸口,兩個人疊在沙發上的姿勢就像是海獺母女漂浮在水麵上。
“夠了哦。”許幼鳶被親過的臉頰有點兒發燙,推著時悅的下巴想將她推起來,“送你禮物還要被你啃,什麼世道。”
“這不是啃好麼,是愛的親親。”時悅的臉也被她撐到變形,“我姐給我買禮物的時候我都是這樣感謝她。”
“我又不是你親姐!”
“哦,對哦。”時悅將她的手臂握住桎在一旁,立即對著她的嘴就親,整個一猛虎撲食,“原來你想我親彆的地方表示感謝!”
許幼鳶眼疾手快橫臂一擋,準確無誤地捂住了時悅的嘴。許幼鳶的抵擋反而讓時悅的動作失控,嘴隔著手掌撞到了許幼鳶的嘴上。
兩個人分彆滾到沙發的一角痛半天,許幼鳶眼淚都出來了,時悅嘴唇被牙磕破了一塊流了點兒血,緩過來勁兒之後盯著對方看了半天,從怨念到最後大笑,活像倆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