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囉嗦,去洗草莓,立刻!”
管家C:“哦。”
兩人在廚房裡瘋狂忙碌,好幾單都是壓在最後幾秒鐘才完成,許幼鳶忙得滿頭是汗的時候隻想知道管家B在什麼地方,回頭遇到的時候一定好好管教一番。
最後兩單製作完成的時候分彆都還有一分多鐘,管家C已經累倒在地,許幼鳶打算自己將餐盤端出去,看看外麵到底是些什麼牛鬼蛇神,這麼能吃。
從後廚走向前廳的時候,管家B總算是出現了。
管家B一頭銀發,看上去比許幼鳶這個角色年齡要大許多,起碼六十歲開外了,居然還隻是“管家B”?說不定管家A也有自己的一套,不然怎麼能夠淩駕於管家B之上。
管家B看見許幼鳶,停下匆忙的腳步對她鞠了一躬,滿臉的擔憂:
“前廳的火快要壓不住了,您看要不要將清風堂的姐妹們叫來?”
許幼鳶本來想說“著火打119啊”,還沒開口管家B就接著道:“大小姐帶了三十多個人進來,據說宅子外麵還有六百多號人,完全將這兒包圍了。本來今天大夫人過世,大小姐回來奔喪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看現在的情況,大小姐對奔喪並不在意,完全是想找殷夫人的晦氣啊。小小姐也從學校趕回來,正好兩邊撞見,小小姐這張嘴不饒人,和大小姐正麵衝突了好幾次,兩邊馬上就要打起來了。”
管家B這一番話繞得許幼鳶有點頭暈,大夫人殷夫人?大小姐小小姐?奔喪?
許幼鳶道:“等會兒,你說慢點……”
管家B沒管許幼鳶在暈頭轉向,繼續念叨。許幼鳶來不及了她還有兩盤菜得上,立即跟著提示在走廊上奔跑起來。
管家B依舊跟在後麵,強行說劇情。
在走廊狂奔上菜的路上,許幼鳶努力在弄懂這回的遊戲背景。
從走廊兩旁修剪精美的庭院和壯闊的假山可以看出來,這家實在大,家主來頭不小。
家主姓秦,三代單傳一根獨苗,勢力盤大,世界各個角落都有她家“生意”。
剛剛過世的家主叫秦安泊,她曾經有個原配夫人,不過命比她還要短,二十年前就去世了,留下個十歲大的女兒,大小姐秦筠。
原配去世之後秦安泊很快娶了另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就是現在掌管秦家的“殷夫人”。
殷夫人在秦家是個絕對不受歡迎的角色,不僅因為家主在原配過世當年就把她娶回家,更因為殷夫人嫁入秦家的時候身邊帶著個六歲大的孩子,孩子便是現在的二小姐。
即便對外稱二小姐是殷夫人和前任所生,和秦家家主沒有關係,但二小姐那張與秦安泊一模一樣的臉讓眾人不想歪都不行。
這殷夫人自然是秦安泊在外麵的情婦。
二小姐從殷景改名為秦景,正式成為秦家一員的那天,大小姐秦筠離家出走,一走就是二十年。
在臨走之前秦筠曾經立下毒誓,等她長大成人之後一定會殺回秦家,為她母親討回公道。
秦筠離家之後,三小姐和小小姐這對雙胞胎出生,算起來今年她們已經十九歲。秦家家主過世,遺囑之中寫明了秦家所有財產一半歸殷夫人,一半歸秦筠,等殷夫人百年之後她那一半再分給二小姐等子嗣,可以說對離家多年的大小姐相當厚道了。
但是秦筠依舊覺得不公平。
秦筠覺得姓殷的以及所有和她有血緣關係的人不配擁有秦家一分錢。
要不是她親生母親當年為秦安泊擋下一槍救了她一命的話,也不至於之後幾個月身體每況愈下,這才早早過世。
而秦安泊呢?
不僅不記掛著母親對她的恩情,還在外麵有了情婦,在母親過世之前就生了野種!母親屍骨未寒就迫不及待將情婦和野種帶回秦家!
如今秦安泊死了,一半家產給姓殷的賤人?想得挺美啊。
秦安泊今天出殯,大小姐帶著她的心腹嵐興雲回來,就是要為她媽媽為她自己奪回本就該屬於她們的一切。
但家裡二小姐和她妻子、三小姐和小小姐都是火爆脾氣不好惹,其中以小小姐脾氣最差,這不,沒說幾句話,下午茶都還沒備齊呢,就劍拔弩張了。
但是小小姐也知道,大小姐今天帶來的人不少,有備而來,不知道大小姐還有什麼打算,即便生氣也沒有真動手。
聽完管家B的敘述之後,許幼鳶腦海中隻有“狗血”兩個字。
這是什麼豪門狗血恩怨?而且換成全員女性的配置之後,聽上去關係更難理清了。姐姐妹妹的肯定長得還像,光聽人說都覺得彎彎繞繞,一會兒見到真人可能更分不清。
到了前廳,許幼鳶躲在古色古香的屏風之後瞄了一眼,氣氛果然很凝重。
紅臉關二爺矗立在前廳正中間的高台上,秦安泊嫻雅的遺像擺在旁邊,風格詭異。
遺像前擺了一排香爐,兩柱香插在左右兩邊的香爐上,一邊插得端端正正,香灰在慢慢往下掉,正好落在香爐之中,分好不差。
而另一邊,歪歪斜斜的三根香插得非常隨意,香灰也落得滿桌都是。
哪邊恭恭敬敬哪邊又隨心所欲,一目了然。
一口高高的冰棺是前廳最醒目的物件,冰棺裡躺著個女人,那女人看上去不到六十歲的年紀,除了臉色白得嚇人又瘦得可怕之外,就像一位睡著的老人,和“屍體”這個詞有一定的差距。
前廳非常寬敞,容得下大冰棺之外還能站很多人。
複古裝修裡透著貴氣,隻不過這些貴氣現在被無數的白色挽聯遮蓋,隻剩素淨。
前廳裡大多數人都穿著一身黑,圍繞在前廳中間的幾名披麻戴孝的女人四周,無論從站姿還是神態都可以看出她們的恭敬和悲痛。
還有一絲藏不住的畏懼。
但另一群人則不同。
正對著冰棺的前方突兀地擺著一張椅子,很明顯這張椅子本身不該在那裡,是被人搬過去的。
椅子上一個黑色披肩長發的女人毫不拘束大喇喇地翹著二郎腿,微笑地看著冰棺裡的秦安泊,臉上除了琢磨之外還有不想掩藏的喜悅之情,和肅穆的靈堂格格不入。
那女人抹著鮮紅色指甲油的手指裡夾著一根煙,不緊不慢地抽著,煙灰隨意彈落在咖啡杯中,抽完了一根又一根,和香的青煙混合在一塊兒,熏得整個前廳煙霧繚繞。
這個人應該就是大小姐秦筠了。
秦筠身後站著三十多號人,各個凶神惡煞看上去就不好惹,還穿著寬寬大大的衣服,似乎隨時都能從衣服裡掏出武器。
彆說宅子外麵還有幾百號人包圍著,就是前廳裡現在這陣勢都夠嚇人的。
沒有一個人說話,兩邊都在盯著對方,氣氛乾燥到極點,隻要某人輕舉妄動,很可能引發連鎖反應。但是許幼鳶沒法不動,上菜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再不上菜她又要失敗,必須硬著頭皮闖進去。
“打擾了。”許幼鳶端著盤子走上來,將法式吐司和蜂蜜送到了三小姐手邊,將一杯牛奶遞給了小小姐。
牛奶放到小小姐手邊的時候,小小姐下意識地說了一聲“謝謝”,這麼緊張的時刻還分了半分神看了許幼鳶一眼。
【係統提示:為前廳的所有人準備好下午茶 已完成】
終於在最後兩秒鐘完成任務,初步成功,許幼鳶稍微鬆了一口氣,總算可以集中精力去觀察劇情和角色了。
“哼,哈哈哈。”秦筠忽然笑了起來,鮮紅色的嘴唇和她的笑聲讓披麻戴孝的秦家人頭皮發麻。
“喝牛奶。”秦筠隨意彈了彈煙灰,甚至沒有彈到咖啡杯裡,抖得到處都是,“姓殷的生出來的雜種果然都是弱智,也快20歲了吧,還在喝牛奶。需不需要姐姐來喂你?”
她肆無忌憚地嘲諷,絲毫不將秦家人放在眼裡,想必這回來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勢在必得。
三小姐眼裡幾乎能噴出火來,雙眼盯著水晶果盤裡的水果刀,站在一旁的二姐衝她搖搖頭。她忍了半天才將衝天的怒火壓了下去。
許幼鳶看了都覺得火大,這個大小姐實在太讓人不喜歡了吧。
她琢磨著要不要當場上去給大小姐一耳光,一方麵為秦家出了氣,另一方麵也算是提升自己的存在感。畢竟“管家A”想要擁有姓名得拚命。
不過理智還是戰勝了衝動,本來氣氛就很緊繃,大小姐還在拚命挑事,要是在這當口她衝出去來一耳光的話可能秦家會被端了老窩。
還是先站在一旁,看看局勢再決定,畢竟係統也還沒有分配任務。
按照上一階段的經驗,NPC應該會吸取搭檔的一些特質來製造乾擾項,這大小姐肯定是主要人物,但完全和時悅不像,許幼鳶想著是不是要先把她排除了。
“不勞大姐費心,我自己會喝。”小小姐握住牛奶一口喝完,乾乾淨淨沒有留下半口,喝完之後輕輕地擺回盤子裡,全程安安靜靜絲毫不浪費。
和囂張跋扈的大小姐比起來,小小姐讓人感覺舒服多了。
小小姐看著自己的杯子,又看看秦筠周圍亂七八糟的煙灰,冷笑一聲道:“知道的你姓秦,是秦家的大小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裡來得無賴。沒媽教就是不行。”
小小姐這話一出來,就連圍觀群眾許幼鳶都深吸了一口氣。
真是個乾大事的,敢在這時候煽風點火,而且還一點點到對方的死穴上。
秦筠上前掄圓了一巴掌扇在小小姐的臉上,“啪”地一聲巨響,連冰棺都要震三震。
小小姐身子一歪撐在身後的椅子扶手上,差點摔倒,最終還是站住了。
“你……”坐在一旁形容憔悴,一直都沒說話的殷夫人看見自己親女兒被打,終於忍不住了要站起來。
還未站穩,隻見小小姐回手反擊,也是一耳光抽在秦筠臉上,讓她白皙的臉龐瞬間浮出四個手指印。
這一下力道也不小,看得出來小小姐是用了全力。
小小姐的雙胞胎姐姐三小姐難過道:“大姐、小妹,咱們都是一家人,怎麼可以自相殘殺?媽媽的在天之靈知道的話也會難過的!”
二小姐則站在人群之後一聲不吭,冷眼看著這場暴風驟雨。
小小姐舔了舔嘴角的血跡,直視著暴怒的秦筠,淡定的臉龐上看不出任何畏懼。
兩人的血條都掉了一些,而憤怒值卻在飆升。
天。
狗血豪門恩怨從兩個耳光開始,許幼鳶光是看她們倆都覺得臉痛。
這關的確不太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