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場景裡不可能有兩個角色選擇她, 能選擇的隻有玩家,以及——
擁有深淵級彆道具, 搶奪搭檔卡的玩家“紳士”!
許幼鳶還未來得及細想, 一悶棍敲在她的腦後, 隨著管家A的一聲低喊,角色即將進入到昏迷狀態,視野也在漸漸變暗。
是誰襲擊她?是秦景?
即將要失去對角色的控製之時,許幼鳶看見秦景也被人打暈,腦袋套入一個袋子裡, 捆上了車。
秦真更是被拎起來,直接丟到了一輛皮卡的後車廂。
許幼鳶感覺身體也被搬了起來, 搖晃之時徹底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
許幼鳶氣悶, 關鍵時刻到底是誰來搗亂!
她盤腿坐在黑暗裡, 遊戲日過了整整半日,管家A才慢慢蘇醒。
一醒來, 許幼鳶聞到了一股帶著腥味的水汽,周圍的環境也很潮濕,衣服貼在肌膚上很難受。
許幼鳶的眼睛被蒙著, 聽見周圍有皮靴的鞋底碾在碎石子上的走動之聲, 有人,而且還不止一個人。
她後背心被頂了個堅硬的東西,是槍。
遮住眼睛的布被揭開, 許幼鳶適應了一會兒之後, 很快看清了周圍的環境。
她被綁在一把椅子上, 雙腿和雙手都被緊緊地紮在椅腿和椅背上,麵前是一麵平靜的大湖,帶著腥味的風就是從湖麵上吹來的。
湖邊是茂密的樹林,一棵棵像針一樣筆直細長的樹並排矗立著,氣溫非常低。
寒氣從樹林深處飄來,裹在許幼鳶周身,讓她被汗和血沾濕的身體克製不住地發抖。
這是森林深處的湖泊,目所能及的地方全是樹,如果不是刻意的話,根本沒有人會來這種鬼地方。
許幼鳶就這樣被綁在一把椅子上對著湖水,莫名其妙。
“出來。”許幼鳶提聲道。
回應她的不是人聲,而是湖裡忽然出現的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不屬於人類,靜靜地待在水麵五厘米左右的下方盯著許幼鳶。當許幼鳶覺得它靜止不動,懷疑是自己幻覺的時候,它便緩緩潛了下去,消失了。
許幼鳶認得,那是鱷魚的眼睛。
這麵大湖裡,不止一雙鱷魚的眼睛。
人還未現身,先聽到一陣咳嗽。
大小姐秦筠坐在許幼鳶十米開外的斜後方,地麵上鋪著柔軟的毯子和幾瓶酒,要不是她腦袋上還包著厚重的紗布,臉色極其難看的話,湖光山色,真像來野餐的。
秦筠身後站了二十多人,每個人手裡都拿著武器,而二小姐秦景和小小姐秦真都被蒙著眼睛,分彆押在兩邊的地上,頭頂好幾把槍頂著。
秦筠指了指還在滲血的腦袋,問許幼鳶:“你乾的?”
這件事都被她知道了……
在當下的綁架事件之前,許幼鳶跟秦筠沒仇,還因為秦家家主太渣的原因站過大小姐。用石頭砸她完全是迫不得已。
許幼鳶想要緩和氣氛:“完全是意外。”
“意外?”秦筠怒不可遏,“再意外你也不該用比我腦袋還大的石頭砸我!幸好我反應夠快躲了一下,否則現在就沒命了!比肩膀上挨的那一槍還疼!”
許幼鳶:“……對不起。”
“彆說什麼對不起!你現在就給我選!”秦筠艱難地抬起胳膊,二小姐和小小姐同時被拽了出來,拖到湖邊。
“選?”
“她們倆。”秦筠用槍指著,“你選一個留下來,另外一個丟到湖裡喂鱷魚。”
二小姐和小小姐眼睛和嘴都被蒙著,但是耳朵好使,聽到這句話立即掙紮起來。
“看來她們都有話要說。不過沒機會了,我才不會再給她們戲份。”秦筠大聲道,“選!現在就選!”喊完之後肩膀的槍傷劇痛,頭也一陣暈眩,幸好身後的人扶住了她。
許幼鳶:“那個,大小姐,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秦筠重新坐了下來,扶著頭上的傷,暈眩還沒過去。
許幼鳶就當默認了:“你為什麼要我選啊?你這麼恨秦家,不應該讓她們倆都去死嗎……當然,我不是說你現在真的把她們弄死啊,我隻是想了解一下你的心路曆程。”
秦筠道:“需要理由嗎?看到你們彼此殘殺而痛苦的模樣,我樂意。更何況這家夥……”她看向秦景,冷笑道,
“千方百計把我哄上床,趁我受傷的時候欺辱我。可以,我不怕告訴你,其實從很多年前開始,咱們見第一麵時我就對你有好感。這點今天我承認了,沒什麼大不了。如果不是我願意,就算當場自儘你也不可能得逞。
“行吧,喜歡上姓殷那賤人生的女兒也是我倒黴,可是你比你媽還賤!居然睡了之後就要走?我還在心裡給你找借口,以為你真的有什麼急事才離開,砍你那一刀我居然覺得內疚……
“直到我偷偷跟著你回秦家,遇到了管家……嗬嗬嗬,秦景,你的成年教育也是她幫你畢業的吧?”
管家A居然“手刃”了這麼多秦家的小姐,一開始覺得她是個路人甲實在有點冤枉她,畢竟是頭號管家,許幼鳶在心裡對管家A道歉。
秦筠的話也證明了一件事,愛情主題的場景是完整的世界,並不隻是以兩位玩家為單一視覺展開的遊戲。在玩家之外,其他的NPC之間也會發生碰撞。
所以許幼鳶看到的情節可能和時悅看到的不一樣,乾擾項是同時乾擾兩個人的。許幼鳶這個管家A身上的廚藝屬性就是被強行按上的,在時悅看來管家A極有可能是係統製造出來的乾擾NPC。
對於分析NPC的個性來確定誰是搭檔誰是NPC而言,這會更加複雜,更何況玩家也有可能被人設綁架。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秦景的確是個渣。”許幼鳶冷靜道,“但是你不想聽聽秦景本人怎麼說的嗎?有多少狗血誤會都是沒有來得及說才造成的。就算你想殺她,聽她解釋完再殺也不遲,對麼?”
要是換成彆人許幼鳶根本不會勸,勸了也沒用。
可是秦筠不一樣,這孩子單純,說不定真的會聽。
見秦筠沒回應,許幼鳶知道有戲,繼續拱道:“你看你把她綁成那樣不可能逃走啊,而且這地方選得多好,深山老林就算要逃也很有可能迷路,餓死荒野。將嘴撕開給她最後一個機會不好麼?你也說你喜歡她好多年了,不想給自己的念想留下最後一絲機會嗎?”
許幼鳶知道有兩個角色選擇了她。
但是因為遊戲規則,她是沒辦法知道具體是哪兩個角色選擇了她,不過許幼鳶已經猜到是誰了。
就是眼前這倆被綁的姐妹,二小姐和小小姐。
小小姐對管家A一直一往情深,她選擇了管家A可以理解。
但二小姐是怎麼回事?
隻是因為管家A也是幫她完成成年教育的管家?隻是因為這個就選擇了?這麼說起來不太說得通。
正因為說不通,許幼鳶更加確定第一個選擇她的人就是二小姐。
沒有被故事和角色的邏輯牽著走,正是因為這個角色本身就是玩家,帶著玩家自己的邏輯。
如果二小姐不是NPC而是玩家的話,選擇管家A就很好理解了,甚至連她為什麼會在和秦筠睡過之後立即拋下秦筠都能解釋。
因為這個玩家發現秦筠是NPC,不是她要的那個“搭檔。”
放棄了秦筠,再次尋找目標時便鎖定在管家A身上,許幼鳶不明白的也是這一點,為什麼二小姐不選擇彆人而選擇了管家A。
讓秦筠給二小姐一個機會,並不是真的想讓二小姐給人渣行為洗白,許幼鳶想聽的是二小姐這麼做的理由。
至於小小姐,行動路線從一開始就很直接,劇情設定她喜歡管家A,小小姐就喜歡到底,沒有一點猶豫。如果說她單純到傻的話不冤枉。可從另一方麵來說,小小姐背後的玩家說不定是個絕頂聰明之人,早就知道管家A是她要選擇的搭檔。
NPC是沒有選擇權的,隻有玩家才能選擇。
本來愛情主題的規則是一對搭檔互相選擇,但現在有兩個人同時選擇了許幼鳶,很明顯,這個場景裡混進了臟東西。
二小姐和小小姐,一個是時悅一個是使用了搶奪搭檔卡的紳士,毋庸置疑。
那個討厭的“紳士”還是來了,躲不過。
但她們分彆是誰,許幼鳶有一定的偏向,但還不能下決定。
她需要更多的信息來確定。
秦筠看向二小姐的時候,許幼鳶知道有戲了。
二小姐嘴上的膠帶被撕開,秦筠說:“你都聽到了。說吧。”
二小姐秦景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沒什麼好說的。是我瞎,選錯了人,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秦筠不能理解:“什麼叫你選錯了人?”
秦景即便雙眼蒙著,依舊看向許幼鳶聲音傳來的方向,笑道:“我從一開始就隻為了一個人,隻有最親密的接觸我才能知道是不是她,因為我記得她所有的特點……可惜,一上來我就壓錯了。”
秦筠:“所以你和我上床隻是為了看看我是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我都說了,沒什麼好說的,不是誤會,我承受所有。就這樣。”
秦筠上前用力一腳踢在她的腦袋上,盛怒之下從身邊的人手裡奪過槍,想要一槍崩了秦景。
“等一下!”許幼鳶叫道,“你,你你你要不要聽聽小小姐怎麼說?”
秦筠莫名其妙:“我乾嘛要聽她怎麼說?!跟她有什麼關係?”
對啊,跟小小姐有什麼關係……
許幼鳶心裡著急,隻想著將衝動的秦筠拉下來,根本沒時間去考慮邏輯。
“嗯,你不聽聽怎麼知道?”許幼鳶胡言亂語,腦中飛速構想著靠譜的理由。
秦筠將槍口轉向了許幼鳶:“你這個叛徒,讓你埋伏在秦家為我辦事,你卻勾三搭四!在這裡拚命拖延時間,以為我不會殺你嗎?”
“我不是在拖延時間,荒郊野外,我拖延時間有什麼用……”許幼鳶說,“你想想看,為什麼二小姐要回秦家?還向小小姐開槍?而我又為什麼和小小姐在一起?”
許幼鳶引導著秦筠,希望這憨直的孩子能夠自己想出點兒理由來,她也好順著話說下去。
可是秦筠畢竟頭腦比較簡單,想不出來,反問許幼鳶:“你倒是說說為什麼。”
行吧,確定秦筠的智商之後許幼鳶就開始忽悠了,希望能忽悠成功。
“你猜我和小小姐為什麼要離開秦家?你是不是失憶了,當然是因為你讓我綁架她啊。我費儘心思將小小姐騙了出來,想將她送到你手裡的時候被她發現了。二小姐及時出現將她打傷是為了避免她逃走。二小姐知道你想要報複秦家的決心,及時出現挽留住了人質。二小姐不是個會說漂亮話的人,你難道不知道麼?她不說隻做,冒著和秦家翻臉的危險傷了小小姐,沒想到你不識她的好意,還綁了她,這對二小姐而言實在太不公平了。”
“是麼。”秦筠冷淡道,“如果她真的是為我著想的話,為什麼說她壓錯了?我根本不是她想要找的人?”
“笑話!”許幼鳶提高聲音,氣勢洶洶幾乎用吵架的語氣咆哮,嚇了秦筠一跳,“你也不好好想想她回來是做什麼的!是回秦家幫你!是來和秦家翻臉的!現在不翻以後肯定也會翻,隻要她還是殷夫人的女兒,就一定會有那麼一天。如果她告訴你真實情況的話,你會答應嗎!你還不像個寶一樣把她捧在手心裡哪裡都不許她去啊!到現在還執迷不悟,秦筠,你能不能清醒一點!”
被莫名大罵一頓的秦筠陷入了沉思,氣喘籲籲的許幼鳶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邊掰邊對峙,她居然全接上了,無論理論還是情感上都忽悠得合情合理,雖然有點勉強,但硬要信的話也不是不行。
秦筠望向二小姐:“你自己說,她說得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