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這彆扭的性格像誰？嗯？許幼鳶，你說你小時候是不是也這勁頭？”
許幼鳶微笑地看著小12：“好像還真有點像。”
小12的圓腦袋靠在時悅的臉上，耷拉著大眼睛道：“我們其實可以自己在家，你們非要把我們當3歲小孩。再說，還有X可以照顧我們。”
“媽媽們做得對。”小7立即拆台，“還記得上次咱們倆單獨在家待了3個小時嗎？要不是我拉著你，X已經被你拆掉了。”
時悅：“還有這事？！”
小12也不否認：“X太笨，它腦子肯定有問題，我隻是想幫幫它，幫它修正。”
時悅警告她：“其他的你隨便造，X絕對不行！”
倆小孩對時悅的話不以為然，直到許幼鳶開口：
“記得我跟你們說過小幼的事嗎？小幼就是X的前身，拆家的那個。”
一提到小幼，小7和小12的臉色都變了。
“要是你亂動……”許幼鳶對著小12笑著警告，“X再變成小幼，看你們怎麼辦。”
不僅小12，就連小7的表情都凝固了。
X的前身——“小幼”，是小7和小12童年的噩夢，小幼失控的故事比任何怪談都要讓她們害怕。
妖魔化初代X係統也是為了讓姐妹倆對科學常懷敬畏之心。
許幼鳶和時悅每天都在認真觀察著女兒們，小7和小12身上擁有無可限量的潛力，而且對自我，對這個世界都有極大的好奇心和開拓力。
等她們長大，無論進入哪個領域，許幼鳶和時悅都不擔心她們會走歪路，可是對於成長環境和天資聰穎這兩個加持有可能會讓她們傲慢。
媽媽們曾經失敗的經曆以及付出的代價，便成為一個個睡前故事，告誡她們滿懷自信的同時，也要腳踏實地。
……
離開時冶阿芙家，坐到真空列車之中，時悅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天啊，終於擺脫這兩個小魔怪了。寶貝！我們終於又能享受兩天二人世界了！”
許幼鳶：“你就這麼舍得女兒？”
“怎麼不舍得？在我姐那我姐和阿芙都寵著她們，她們肯定特樂意。放心，也就走的時候難受一小會兒，立馬就自個兒玩嗨了。等咱們再去接的時候你看吧，就得抱著我姐和阿芙哭了。你呀，也彆操心了，咱們好好約個會成麼？”
許幼鳶靠到她的肩膀上，時悅很自然地在她臉上親了一親。
兩人安安穩穩地坐在舒適的椅子上，前排椅內鑲嵌的屏幕正在播放娛樂新聞。
“……知名女演員閻容在捧得柏林國際電影節最佳女主角之後，於今日早間宣布結婚。據知情人士透露，閻容結婚對象為蒼姓圈外女子，知名企業家、遊戲製作人……”
畫麵中放著閻容宣布結婚的微博截圖，以及記者偷拍到她和蒼麓兩人共遊東京的照片。
照片裡兩個人相視而笑，無比甜蜜。
“真好，麓姐終於下定決心了。”許幼鳶也為她們開心。
時悅：“你還記得本我遊戲事件的時候，幫了咱們的易如雙和小泰迪麼？”
“記得啊。”
“她們倆也在一起了。”
“我當時就看出來她們倆挺合適。”
“這給你火眼金睛的。還是小泰迪追的易如雙，老黃跟我說的這事兒，特逗。”
“阿累呢？”許幼鳶向時悅抬抬眼角，“後來還有聯係你嗎？”
“早沒聯係我了好麼？人家有了新目標。”
“新目標？誰？”許幼鳶立即想到了，和時悅同時道，“阿雪！”
“阿雪要倒黴了。”時悅樂不可支。
“你這人，人家倒黴你還笑。”
“對了，小橘說NAC那個名額她和阿透不需要，她倆都不喜歡小孩，讓我轉送給彆人，你有合適的人選嗎？”
“那就給江蘊和惠姐好了，上個月聚會的時候江蘊還拿了一堆小玩意兒送給你倆寶貝女兒，看得出來她和惠姐都很喜歡小孩子。回頭我問問她們要不要，要的話得抓緊了。”
時悅和許幼鳶十指相扣：“這是個戀愛的季節，感覺大家都在談戀愛。”
“咱們也是啊。”許幼鳶說，“咱們也要去慶祝周年了。找個隻有我們倆的地方，談戀愛。”
剛要進入到約會模式，時悅的手機響了。
恒老先生發來的視頻。
“抱歉啊，我先接個視頻。”
恒老先生已經處於彌留之際，每一次通話都非常寶貴，說不定就是和他最後一次通話。
恒老先生是“X計劃”的第一位誌願者，也是目前為止唯一的人類誌願者。已經95歲高齡的恒老先生已經是癌症晚期，將不久於人世。他是許毅樹的恩師之一，一輩子投身科研工作，在許毅樹的牽線下，他患病之後和時悅接觸，第一次聽說了“X計劃”。
X計劃，是時悅繼N-T之後最重要的計劃。
將許幼鳶的永恒回憶係統與智能大腦結合，真正做到腦機相連，將即將死亡的人類記憶接入智能大腦，實現記憶的長久存儲和大腦的長生，甚至是永生——這就是X計劃。
這是個充滿想象力又艱難宏偉的計劃，需要誌願者。
恒老先生簽署了協議，願意無償擔任X計劃的第一位誌願者。
他的勇氣和決心讓時悅和許幼鳶很感動，可是他家人卻反對。
“那不是你。”恒老先生的女兒說，“我不想對這一個機器叫爸爸。”
“你怎麼知道你會在一堆數據中蘇醒呢？”他兒子也不支持，“就算把你的記憶全都移植到計算機裡，你的靈魂是移植不過去的！到時候我們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跟孩子們說爺爺去了什麼地方？”
家裡幾乎沒有支持他的人，在所有的反對聲中，躺在病床上的恒老先生淡然地用隻有微弱視力的右眼，看了看早就癱瘓的下半身，對兒女們道：
“這輩子，我一直都在為理想努力，我很開心大部分的決定都是正確的。我舍不得你們，希望你們在人世間能夠獲得想要的幸福。更希望等你們到了大限之際，可以選擇徹底離開這個世界，也可以選擇為人類的可能性做一點貢獻。最重要的是，當你們做出選擇時，你最珍愛的家人都能夠支持你，尊重你。”
……
恒老先生給時悅視頻的時候情況已經很不好，他告訴時悅，無論誰反對也務必將他的所有記憶傳入X係統，希望時悅不要受到他家人的影響，這是他自己的事。
“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是我向往的事……和其他任何人無關。小時，你們一定要堅持下去。”
掛了視頻，時悅頭疼。
“要回去嗎？”許幼鳶說，“看上去恒老先生情況很不好，雖然之前已經提取了不少記憶，可是最重要的還是心跳停止時之內這段黃金時間。”
時悅看了眼還沒開車的窗外。
“走吧。”許幼鳶立即起身。
“可是，我們的約會！”時悅都要哭了。
“約會什麼時候都能約，但誌願者現在隻有這麼一個。我知道你和我想的一樣。”
時悅當然知道哪件事重要，可對她而言，與許幼鳶的甜蜜時光依舊是她生命裡最珍貴的記憶。
許幼鳶將她拉起來，帶著行李，奔出車站。
兩人在車站大廳裡奔跑著，許幼鳶回頭看向時悅的時候，溫柔的笑容和飄動的長發讓時悅快樂而振奮。
多幸運，她們要奔赴的任何遠方，都有理想，也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