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學霸來說,不管是學校裡的考試還是社會上的招工考試,那隻要學學就是手到擒來,簡單的很。
但對於學渣來說,彆說社會上的招工考試了,就是學校裡學的最簡單的知識都難於上青天。在上學期間趙夏意除了語文學的還不錯,其他的隻能用一個字來形容:渣。
好吧,在這十年開始之後學校的學生就不是以學習為主了,雖然開始時趙夏意還小,但那時候就已經不好好上學了。像趙夏意這樣的算是含著金湯匙出來的孩子,日子過的好,爹媽工作也好,家裡還隻有一個孩子嬌慣著,肯學習才怪了。
從年前到現在,突擊了沒一個月就要參加紡織廠的招工考試,大概除了親爹媽都沒人能相信她能考得上。
她自己都沒信心。
因為她知道這場考試除了紡織品的知識還要考其他的東西,雜七雜八的哪怕劉麗榮給她突擊講了兩次她也心裡沒底。
當趙夏意哆哆嗦嗦的坐在紡織廠借來的臨時考場上看著卷子上似乎熟悉似乎又不熟悉的題目,她的腦袋空的很厲害。就像被糊了一層油,刮都刮不乾淨的那種。
站在講台上的監考官好死不死的還是黃翠娥,簡直就是上天派來折磨她的。
實際上她不知道的是,因為趙夏意要考廠裡的事兒,工會的人曾經討論過這個問題。
能得到考試的指標,不少都是職工的家屬或者親戚,趙夏意是劉麗榮的親生女兒,親媽想讓閨女上還不簡單嗎?
大家既想讓她考上好賣劉麗榮一個好,又不想讓趙夏意考上,以免占了彆人的名額。
後來劉麗榮站出來說出題目她不看,她避免接觸這事兒,所以出題的人是黃翠娥出頭。
黃翠娥是誰,趙夏意差點就成了黃翠娥的兒媳婦,隻不過後來鬨翻了。黃翠娥帶頭出題再合適不過了,黃翠娥不給趙夏意使絆子就不錯了,還指望她對趙夏意手下留情?
到了前幾天定監考人員的時候黃翠娥又主動站了出來,“既然劉主席的閨女誰監考也不好,那就我來監考吧。”
劉麗榮也讚同,“嗯,我看行,不過為了避免麻煩兩個人監考吧。”
黃翠娥看她,“你怕我收拾你閨女。”
“不,”劉麗榮微笑著搖頭,“我怕那孩子性子烈讓你下不來台,畢竟……嗬嗬。”
劉麗榮沒說下去,但黃翠娥的臉直接拉下來了,這事兒肯定就這樣了。隋鵬飛和王倩倩的事兒不光給了王家把柄,也給了趙家人把柄。劉麗榮不至於拿這事兒搞隋家,但前提也得是黃翠娥不搞趙夏意,不然劉麗榮可不是好招惹的主。
畢竟劉麗榮當年可也是資本家的小姐,受的教育和她都是不一樣的。
人比人氣死人,比不過那些正經大拿,竟連個資本家小姐都比不上,現在還被人拿捏了。
黃翠娥氣的當天都沒吃的下飯。
這會兒黃翠娥站在講台上,直勾勾的盯著趙夏意,恨不得在她臉上盯個窟窿出來。
就這樣的狐狸精能會什麼,當初和她兒子處對象的時候她就不讚同,那時候她還去調查過趙夏意,知道趙夏意小時候不少的光輝事跡,這樣的人能考上?
哈,那還不如說傻子能考上呢。
另一個小劉正在來回巡視。
趙夏意拿著筆一臉的苦大仇深。
正當趙夏意考慮出一點那筆準備寫的時候,就聽見講台上黃翠娥冷冷的開口,“有些人以為有後台就厲害了,要是實在不會趁早回家去,爹媽有本事照樣也養的起,何必來這兒占了彆人的名額。”
趙夏意抬頭看了她一眼,黃翠娥的目光太過直白,考場上有十幾個人眼睛齊刷刷的朝趙夏意看了過來。
趙夏意看著黑板上寫著的安靜兩個字之露出得意的笑,而後低頭奮筆疾書。
看不慣她有本事打她啊,還不就隻能這麼說兩句惡心惡心人了。
講台上黃翠娥的笑凝固在臉上,半晌收了回去,惱怒道,“看什麼看還不趕緊答題,都能考上了?你們可不是每個人都有個當工會主席的媽。”
這是直接將趙夏意和劉麗榮的關係給挑明了。
趙夏意也不抬頭也不搭腔,老老實實的答題。任你怎麼說,她就是不認不說話也不被激怒。
這是她從看到的劇情中得來的經驗,那劇情裡她遇到事就喜歡嘰嘰喳喳歇斯底裡,不管對誰看不服氣了都要去爭個長短,被人說兩句就能著,現在想想何必呢。君子報仇還十年不晚呢,收拾黃翠娥哪裡用得著十年啊。
黃翠娥見這都不能影響她,頓時惱怒,正想再說,小劉勸道,“黃主任,算了,咱們彆打擾他們考試了。不然他們去廠裡舉報我們就不好了。”
黃翠娥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又是一個劉麗榮的走狗。
題目量很大,時間又隻有兩個半小時,趙夏意根本就不想浪費時間在黃翠娥身上,有這功夫還不如多答幾道題目呢。
這些題目有些趙夏意有點印象,有些模棱兩可,也有些認識都不認識。
但趙夏意被黃翠娥激發出了好勝心,甭管會的不會的都寫的板板正正,她敢保證上學的時候她都沒這麼認真過。
考試時間一到,趙夏意堪堪放下手中的筆,趙夏意將自己的卷子完好無損的教給小劉,待卷子收完了,她站起來道,“黃主任。”
黃翠娥站在講台上居高臨下的看她,語氣帶著不悅,“乾什麼?”
趙夏意看著她說,“就是想和您掰扯掰扯,畢竟您兩三句話直接將我定性為走後門的人。這事兒我不服氣。”
“你不服氣?”黃翠娥笑了起來,“我說的那句話不對?你不就是個走後門的?你不是走後門的你能坐在這裡?”
趙夏意笑了,“在這考試的又不止我一個,您的意思是大家都是走後門才能坐在這的了?黃主任,您討厭我也不能這麼冤枉其他同誌吧。”
這次工會招工考試就不是公開選拔的,大部分人員都是內部推薦報名才得了這機會的,趙夏意這麼說也不算錯,錯隻錯在黃翠娥急著想給趙夏意安上走後門的帽子,其他人就算沒趙夏意這麼大的後台但也不是任人這麼說的。
黃翠娥的臉陰晴不定,“牙尖嘴利。事實到底怎麼樣大家都清楚。”
“不說清楚那的確不清楚。”趙夏意搖頭看著她道,“首先,我的確是工會劉主席的女兒,這點我也不否認,但從我報名後,我媽就不再參與這次考試,據我所知,這次考試的考題是您出的,若是您說我走後門占名額,您的意思是您給我開後門給我題目了?還是您親自教導我了?我們關係這麼好了?”
“你!”黃翠娥被氣笑了,“果然是個牙尖嘴利的東西,難怪鵬飛……”
“喲,您還敢提您兒子呢。”趙夏意笑了起來,“我可沒忘記您兒子和對象在廠裡倉庫摟摟抱抱的事兒呢,怎麼,您還想將屎盆子扣我頭上?”
看著黃翠娥的臉越來越臭,來參加考試的人恨不得立即逃跑,省的招惹了這麼兩個人。聽聽,他們都聽到了什麼事兒,這可是黃主任的家事兒,黃主任會不會因此忌憚他們不讓他們入選?
趙夏意嘖了一聲道,“怎麼,黃主任不說了?”
“滾。”黃翠娥惱羞成怒,“誰閒的和你在這掰扯。”
“你啊。”趙夏意說,“你差點影響我考試還不讓我說了。對了,你還在背後中傷你的領導呢,你明知道我媽沒參與這次考試的事兒還故意造謠。你放心,不管我考上考不上,我肯定要舉報你這事兒的。還有你肆意誣賴一個好姑娘好同誌,這事兒你要是不跟我和我媽道歉我都不算完。反正在場的人都聽見了。這次考試不是說要錄取四個,你有本事讓我們這屋的一個彆考上,否則到時候大家都是這事兒的證人。”
這些考試的人算是明白了,這監考的黃主任和這小姑娘是仇人,家裡有點關係的估計也聽過趙夏意和隋鵬飛的事兒,自然明白了黃翠娥的險惡用意。
但趙夏意也不是省心的主,可不就鬨上了,還把他們也拉上了賊船。
趙夏意說完活動了腳腕,“我等著您道歉呢。萬一我考上了,那咱就辦公室道歉,不然您就跟我媽道歉吧,我會告訴她的。”
說完趙夏意起身便往外走,“對了。您可千萬小心對待我的考卷,我都記在腦子裡了,回家就全都告訴我媽。”
趙夏意是徹底的暢快了,黃翠娥恨不得扒了趙夏意的狗皮,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虧得她之前還覺得她兒子娶王倩倩還不如趙夏意呢,這趙夏意除了一張臉和家世,還有什麼好的,起碼王倩倩聽話不是。
真要趙夏意跟著她兒子下鄉,恐怕就不是趙夏意伺候她兒子了,估計還得她兒子伺候趙夏意這個小妖精呢。
基於這個原因,回家的時候黃翠娥難得對王倩倩態度好了些,還多囑咐了兩句,“晚上的火車是吧,東西都準備好了?把鵬飛的東西都檢查一遍,千萬彆漏下了。”
王倩倩乖順的應了,然後又去檢查一遍,這才去喊隋鵬飛他們該吃晚上上路了。
下鄉不是什麼好事兒,隋鵬飛過了新婚的新鮮勁兒又開始擔心這事兒了。
黃翠娥安慰道,“你放心,過個幾個月大家都忘記這事兒了我和你爸就想辦法把你弄回來,你就先忍忍,錢和票不是都給你準備了不少,該花錢的時候彆不舍得,沒的用了記得給媽打電話。”
轉頭對上王倩倩,黃翠娥又囑咐道,“鄉下衛生條件不好,他的衣服要勤洗勤換,吃的喝的一定要洗乾淨飯一定要營養,夥食不好你們就自己花錢弄點。”
王倩倩都應下了,黃翠娥這才稍微滿意了。
眼看時候不早,黃翠娥夫妻送小夫妻去火車站坐火車去豫省插隊當知青了。
大部分下鄉的人都是今天出門,天南海北的,有白天走的也有晚上走的。
到了火車站黃翠娥就覺得不舍了,“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到。等夏天下鄉不忙了你就請假回來看看我們。”
隋鵬飛道,“媽,我記住了,有啥好東西記得給我寄過去。”
一家人到了候車廳,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
黃翠娥皺眉,“晦氣。”
王倩倩抬頭看了眼,覺得還真是緣分,竟然是鄭秋。
看見他們來了,鄭秋提著行禮過來了,大大方方道,“叔叔阿姨,鵬飛,我要去豫省下鄉插隊,鵬飛是去哪兒啊?”
黃翠娥對鄭秋印象不好不想搭理她,但隋鵬飛已經開口了,“我們也去豫省。”
過了新婚的新鮮勁兒,隋鵬飛突然發現鄭秋長的也還不錯了,臉好像比以前白了點瘦了點,頭發也留長了一點兒,比以前好看了。
隋鵬飛非但說了去豫省,還說了在哪個縣。
鄭秋驚訝道,“這麼巧嗎?我也是來東縣,不過我是清遠公社,你去哪個公社啊。”
這下隋鵬飛一家子也驚訝了,這也太巧合了,隋鵬飛說,“我們也是清遠公社。”
隋鵬飛想的沒那麼多,隻覺驚喜,隋建強夫妻卻對視一眼覺得這事兒有貓膩。黃翠娥緩和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說,“倒是巧了,這次去這兒是你舅舅幫忙的?”
“不是呢。”鄭秋一臉的憂傷,“當初鵬飛和我表姐分了,因為我替鵬飛說好話的事兒我舅舅和舅媽就怨恨上我了,怎麼可能幫我處理這事兒,我也沒管,這地方很好嗎?”
好當然算不上好,鄉下再好那也是鄉下可不是城裡。
但這個地方是隋建強千挑萬選的,那邊公社有他老家的親戚,到時候隋鵬飛過去就是要去親戚所在的大隊,這樣,到時候也有人照顧隋鵬飛。
但讓他們相信趙夏意憑著好運氣被分過去的,隋建強有些不信。
可這會兒也不好直接明說,隋堅強便拉著隋鵬飛去上廁所然後囑咐道,“我覺得鄭秋不對勁,到了那邊彆和她分一個大隊去。”
時間來不及隋建強也沒法解釋,隋鵬飛還惦記鄭秋剛才笑起來的模樣,聽的心不在焉便點頭,“我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火車進站了,王倩倩說,“鵬飛,我們該上去了。”
轉頭對上鄭秋,“鄭秋同誌,我們同行……”
她那句恐怕不方便還沒說出來,就聽鄭秋道,“那太好了,我自己一個人還害怕呢,和你們一起走有鵬飛哥保護我就一點都不害怕了。”
這回答讓王倩倩覺得詭異,總覺得在哪兒聽過一樣。
而隋鵬飛作為男人的虛榮心得到滿足,早就忘了他爸的囑咐,“那有什麼,我們都去一個公社正好同行,有什麼事兒你隨時和我說。”
隋建強:“……”
想囑咐也沒時間了,隋鵬飛就帶著倆女同誌上了火車。
然而上了火車後又一個問題出來了,鄭秋買的是坐票,隋鵬飛和王倩倩是隋建強托關係給買的臥鋪票。
王倩倩鬆了口氣說,“真是不好意思,我們隻能分彆了。”
鄭秋楚楚可憐的看向隋鵬飛,隋鵬飛有些不忍心,便找列車員問能不能補臥鋪票的事兒,可坐臥鋪票不是有錢就能坐的,能買到票的大部分都是乾部,或者廠裡的領導,人家直接無情的拒絕了他們。
隋鵬飛看向王倩倩,“要不……你倆擠擠?”
王倩倩臉都綠了,還得委屈道,“鵬飛,那鋪位那麼擠,再說了,明天上午就下火車,鄭秋同誌就不能堅持一下嗎?”
隋鵬飛猶豫了,反正讓他讓出來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等他們到了一個公社見麵的機會多,不在乎這一會兒,隋鵬飛對鄭秋道,“那我們明天見吧。”
說完隋鵬飛頭也不回的帶著王倩倩去往臥鋪車廂了。
鄭秋站在原地渾身都冷透了,他麼的狗比男人,虧的她費儘心機的分到一塊去,沒想到這麼絕情。
火車開動了,載著眾多的下鄉青年直奔各地而去。
鄭秋在火車上挨凍的時候趙夏意早就躺在溫暖的被窩裡想白天的事情了。
黃翠娥故意針對她,肯定不會就此罷休,若是她考上了,後頭肯定還得在一些事情上給她搞事兒,她得做好心理準備啊。
還好她媽就是黃翠娥的直屬領導,不然這日子可真沒法過了。
考完試,趙夏意痛痛快快的玩了兩天,但大冷天的其實也沒地方玩,隻不過就是在被窩裡睡大覺,第三天的時候考試成績出來了。
作為工會主席的親閨女,趙夏意完全可以讓劉麗榮幫忙看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