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國盛就沒這麼憋屈過,他父母往常也給他麵子,可今日竟在這麼多人麵前讓他下不來台了。
“爸媽,我的意思是……”
許國盛的話未說完,就被許根生打斷,“你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沐晨的意思,要結婚的是他而不是你,哪怕你是他爸也沒有權利乾涉。”
許國盛去看許沐晨,可許沐晨並不在意許國盛如何想的,他淡淡道,“我隻和夏意結婚。”
像這樣的場合許沐晨是渾身不自在的,若不是有這份血緣關係他都不希望他們一家人來參加他的婚禮。
他幻想中的婚禮隻有趙夏意的爸媽和他的爺爺奶奶還有姑姑一家參加,其他人都是無關緊要的。尤其他爸仗著是他父親肆意妄為,讓許沐晨感到很不舒服,他抬眼看了許國盛一眼說,“前幾天您不該給夏意打電話。”
許國盛眉頭緊鎖,顯然想起了那日不愉快的經曆,先是被趙夏意奚落,又被他爸罵了一頓,許國盛心裡的火氣都快將他燒死了。
“吃飯吧。”曹慧蘭見氣氛僵了,笑著夾了菜給劉麗榮,“今天是個好日子,咱們好好吃飯,吃了飯再好好選選結婚的日子。”
若非曹慧蘭夫妻態度擺在這兒,而許沐晨又的確是個好的,否則劉麗榮都想當場帶著孩子走人了。接親不是結仇,誰能想到這樣的家庭培養出來的孩子還有許國盛這樣的。
男人極品起來簡直比鄉下不講理的老太太都可怕。
好在許國盛並不敢惹怒父母,一頓晚飯好歹安穩用完。
然後許根生夫妻就攆人了,“你們坐了一天的火車也累了,早點去休息吧。”
這是讓許國盛一家子回避了。
許國盛道,“爸,我是沐晨的父親。連他的婚事我都不能發表意見了嗎?”
“我還是你父親呢。”許根生看著他不容置喙,“我養大的孩子,他哪天結婚我還不能決定了?你說是他父親,除了給他一條命你還儘過什麼責任,在場的人哪個都能提意見,就你不能,滾去休息。要不然就滾回你家去,在我家裡就必須聽我的。”
許國盛還想再說,被岑美芳攔住,她掐著許國盛的胳膊站起來說,“那我們先去休息了。”
說著岑美芳給許沐陽使個眼色,娘倆拽著許國盛進屋去了。
彆人都走了許沐芸也不好留下,忿忿的看了眼偏心眼的爺爺奶奶也回屋休息去了。
許根生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對趙大剛道,“走,我們上沙發那兒喝茶去。”
“行,我老早就聞著您這兒有好茶了。”趙大剛也像什麼沒發生,和老爺子一唱一和的去沙發上去了。
兩家人坐定,便說結婚的事兒。
這年月鄉下結婚還有點程序,城裡結婚就簡單多了,扯了結婚證,在家裡擺一桌酒,兩家人吃頓飯,再對著主席宣誓也就算結婚了。
到了她們也不免俗,不然被有心人抓住把柄舉報了那也是不得了的事情。
趙大剛便道,“明天各廠都要辦五一勞動活動,大家都忙,我的意思是五月三號結婚,這樣二號也能做做準備,大爺,您覺得怎麼樣?”
許根生沉吟,然後看向許沐晨,“沐晨,你覺得呢?”
眾人的目光都挪到許沐晨身上來了,許沐晨的臉蹭的就紅了,他腦子嗡嗡的,卻難得的在轉悠,要他說恨不得明天就結婚,但他也知道這根本不可能,三號已經是最好的選擇,“我聽趙叔的。”
得罪誰都不能得罪丈母娘和老丈人,這是許沐晨最近學到的道理。
一句話,讓趙大剛這位老丈人心裡舒服了,但許沐晨又道,“那,我們二號去登記成嗎?”
趙大剛眼神微閃,好歹沒說出拒絕的話來,“行,你倆商量著辦。”
“我覺得明天登記就挺好。”趙夏意覺得登記也該找個特殊的日子,勞動節就是非常好的日子了,而且登了記就是合法夫妻,哪怕在三號之前他們也能乾點成年人該乾的親親?
不過趙夏意可不敢說出她這點小心思,隻道,“五一勞動節是全國很好的日子了,這一天登記具有紀念意義。”
趙大剛:“你們自己決定。”
實際上趙大剛的心裡有些不高興,總覺得他閨女迫不及待的想嫁出去。
結婚的日子就這麼敲定,到時候還是在許家擺上一桌,兩家人吃過飯,也就算一家人了。
從許家出來,趙大剛的臉就拉了下來,將許國盛從頭罵到尾,“要不是看在二老對夏意的確好,沐晨也是個好孩子,我都想直接帶夏意回家了,咱家的孩子憑什麼去看他的臉色去。他以為他是誰啊,真以為當個外科主任就能管到咱們閨女頭上來了,嘚瑟什麼呀,真回了豐城他什麼都不是。”
那會兒的事兒不說趙大剛氣憤,劉麗榮心裡也不痛快,趙夏意就更不用說了沒當場懟許國盛已經給了對方麵子,“真不知道這人怎麼長大的,真以為自己是小仙女了,誰都得慣著他。”
說著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看沐晨他後媽也忍的難受,都忍的這麼難受了乾嘛不揍他一頓。”
劉麗榮無語道:“哪有你這樣的。”
到底沒說出其他的來,因為她也看不慣這一家子。
第二天是五一勞動節,一家三口都會很忙,回家洗漱後就趕緊休息了。
至於許家,自然在趙家人走後爆發了世界大戰,許根生和曹慧蘭這對老夫妻發火的時候威力不減當年,一個拿皮帶,一個拿雞毛撣子,將許國盛抽了一頓,許沐晨隻冷眼看著,隻會擔心爺爺奶奶會被氣著,許沐芸想去阻攔卻被岑美芳拉住,“你去添什麼亂。”
於是一家老小看著許根生老兩口將許國盛抽了一頓,岑美芳竟莫名覺得痛快。
許國盛好歹也是當父親的人了,孩子都這麼大了結果還被他爸媽抽,臉上直接掛不住了,“你們就不能給我留點臉?”
“給你臉你都不要臉了,老子給你留個屁。”許根生才不管他丟臉不丟臉,直到抽不動了才被許沐晨扶著去休息了,“爺爺,消消氣。”
許國盛被打的很,許根生倒也知道這種日子不適合打臉,所以就往身上招呼了,這會兒許國盛渾身疼的厲害,再一看自家的龍鳳胎都看著他頓時惱怒,“趕緊睡覺去,看什麼看。”
許沐芸嚇得趕緊回屋睡覺了,許沐陽想了想說,“爸,你何必摻和呢。和以前一樣不好嗎?”
許國盛眼睛微眯,看著許沐陽道,“連你也來教我做人了?”
聞言許沐陽話也沒說直接走了。
岑美芳心裡憋著氣也不管他,許國盛讓她給上藥也不理,直接倒下便睡。許國盛覺得岑美芳有些變了,心裡有些不滿,“你又鬨什麼?”
一句話說完岑美芳躺著沒動,許國盛覺得顏麵儘失,伸手扯他胳膊,“你起來說清楚……”
“說什麼?”岑美芳譏誚的看著許國盛說,“他們說的哪句話不對?生而不養,你不就這樣做了嗎?當年我說將孩子接過來,你是怎麼說的,你說孩子跟那保姆感情深厚不舍得離開,結果呢?”
有些苦岑美芳一直隱忍不說,可眼看見年紀漸長,這男人行事卻越來越過分也越來越愚蠢。既然當年放棄了撫養孩子,那就放手不要惹人厭煩,現在算什麼?拉著他們娘三個一起在這看人眼色。
換她是許沐晨她也不想認這樣的父親,如此自私自利的父親,這世間都少有了。
岑美芳的話直接戳在許國盛的心上,讓他惱羞成怒,“你胡說八道什麼……”
岑美芳懶得和他爭執,閉眼睡覺,許國盛手指攥緊,素質讓他不能對自己的妻子動手,他咬牙道,“你們一個個……”
五月一日勞動節,這是全國上下都在過的節日,趙家一家三口根本來不及思考結婚的事兒,這一天注定他們都要忙碌。
早飯草草的吃完,趙大剛就趕緊去廠裡了,劉麗榮和趙夏意也緊跟著出門,然後就看見許沐晨站在樓下等著。
劉麗榮隻看了一眼便說,“我先走了,你也快點。”
一大早就能看到自己對象,趙夏意的心情非常愉悅,她笑著過去,“你怎麼過來了。”
“送你上班。”許沐晨看了眼自己的自行車又看趙夏意,臉龐微紅,“早忙完去登記。”
是了,昨晚趙夏意還說了今天去登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