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從他眼中看到興奮的表情,趙夏意覺得有些稀奇,總不能許沐晨是想到食堂去跟人炫耀他媳婦兒吧。
不得不說趙夏意這一刻的想法真相了,隻不過她自己說過也就過了,旁邊許沐晨似乎看出了她的疑問,老臉一紅咳了一聲,“到點吃飯,不然沒了。”
有理有據,似乎很有道理。
趙夏意若有所思的跟他出門,然後就看到門外走廊上擠了不少人。
見他們出來,剛才還你推我我推你的一群人像是被摁下了暫停鍵,都站著不動了。一幫年輕的小夥子震驚又好奇的看著趙夏意,然後一張張黑臉變得黑紅……
趙夏意好奇的看著他們,又看看許沐晨,“他們……”
“我的兵。”許沐晨一張臉直接沉了下來,看著擠擠挨挨的一群兵便說,“訓練做完了?”
一群兵笑著點頭,“營長,咱們都做完了。”
許沐晨嗯了一聲,“不累?”
年輕的小夥子們哪能喊累,看著許沐晨紛紛喊著不累。
許沐晨點頭,“晚上操場二十圈。”
話一落,一片哀嚎,趙夏意忍不住笑了起來,原來許沐晨也有這樣的時候。
許沐晨的兵終於被他嚇跑了,倆人便往食堂吃飯去。
然後趙夏意就當了一路的猴子,從下樓的時候開始一直到食堂都在被人觀賞,各種各樣的眼神紛至遝來,似有若無的落在趙夏意的身上。
好奇的目光就算了,為什麼趙夏意還感受到了厭惡和討厭的目光?
趙夏意看了眼許沐晨,難道是他以前招惹的桃花,人家看她不順眼了?
許沐晨一臉的疑惑,似乎並不明白趙夏意這眼神的意思,“怎麼?”
趙夏意搖頭,“晚點再問你。”
基於許沐晨以前的性格,趙夏意覺得這個原因的幾率並不大。難道是那些女同誌愛而不得怨恨到她身上了?
隻不過這想法很快就沒了,因為那種厭惡的眼光不止一兩個,而且不止來自於年輕女人,甚至年老的大娘都那麼看她。
這食堂不光部隊的士兵,就是家屬院的人偶爾也會過來打飯。
趙夏意都能感受的,許沐晨又怎麼可能感覺不到。
好心情被迫少了幾分,炫耀媳婦的心情都少了。
許沐晨也不明白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隻道,“先吃飯。”
倆人排著隊去買飯,趙夏意乖乖的在他後麵跟著,然後偷偷打量看她的人。
然後她發現那些當兵的看她的眼神比較友好,看她似乎隻是好奇許沐晨媳婦是什麼樣的,她看過去的時候都不好意思的笑笑,但那些大娘大嬸大姑娘小媳婦的眼神就沒那麼好了,就差在臉上貼一張我很討厭你的標簽。
要說這期間沒有貓膩,趙夏意首先就不相信。
而這些女人又都住在家屬區,那什麼人能影響她們的看法,讓她們對一個還沒見過的軍官媳婦那麼厭惡?
還是說有人在她來之前先入為主的給她安上了不好的帽子,讓她沒法反駁?
不知怎麼的,趙夏意就想到了許沐芸。
在這裡,她能認識的人就沒幾個,她得罪過的人似乎除了許沐芸和許國盛,在沒其他人了。
即便是岑美芳,看著也不像是背後說人長短的女人,許沐陽不會摻和這個,那就隻有許國盛和許沐芸了。
這父女兩個,一個在醫院上班,接觸的不是軍人就是軍人家屬,許沐芸在文工團,就那性子,哪怕才來,估計也很快跟人打通關係。
不過許國盛一個大男人還能嘴碎的跟人說兒媳婦的壞話?那大概是瘋了。
所以趙夏意覺得很有可能是許沐芸在背後說她的壞話,隻不過許沐芸比許沐晨也就早回來一天,這一天的功夫那得拿大喇叭在家屬區裡宣傳啊。
關鍵是就算她真這麼乾了旁人就能相信了?
趙夏意有些鬱悶,許沐晨點菜的時候她就在那看,她決定了,再有哪個大娘仇恨的看著她,她就要反擊了。
“走吧。”許沐晨點了一份排骨燉土豆,一份燒茄子,另外還有兩碗湯,主食是個大饅頭。
兩人走到空著的桌子前麵坐下,許沐晨自然而然的將排骨夾到趙夏意的碗中,趙夏意笑眯眯的吃了。
這時身後一個大娘道,“看著就不是個懂事的,男人見天的訓練那麼辛苦,竟然還和男人搶肉吃。”
肉到了嘴邊頓住了。
這是吃還是不吃?
趙夏意和許沐晨都朝那大娘看去,趙夏意忐忑道,“大娘您說我嗎?”
馬翠蘭看著趙夏意那張臉就不喜歡,妖裡妖氣的跟個狐狸精是的,見對方問了,她點了點頭,仗著長輩的身份道,“小媳婦,不是我說你,你能和許營長結婚不容易,可你也不能不懂事兒啊,咱們這家屬院的男人可都是軍人,每天出任務做訓練那麼辛苦可不得吃好點兒,你一個小媳婦吃那麼多肉乾什麼?”
“我吃你家肉了?”趙夏意驚恐的看著馬翠蘭,“還是許沐晨是你家的?”
馬翠蘭眉毛一擰,“你說什麼?”
趙夏意笑了聲,“我就奇怪了,我頭一天來這邊和我愛人在這吃部隊的第一頓飯,怎麼就讓您看不慣出來訓斥我了?您要是想當長輩訓斥晚輩那儘早回家訓斥去,您是我什麼人啊,在這教我怎麼做媳婦?您喜歡跪著伺候人那是您的事兒,彆把所有女人都說的跟您一樣,那是不是男人吃飯我還不能上桌啊,分工有不同,性彆有男女,但也絕不是讓人來分六九等的,他是男人他是軍人累要吃肉,您怎麼就知道我上班不累了?”
趙夏意說完又繼續吃肉了,周圍的人紛紛看了過來。
馬翠蘭的臉漲的通紅,咬牙道,“沒家教,怪不得有人說……”
“說什麼?”許沐晨豁然抬頭看著馬翠蘭道,“大娘,誰跟您說什麼了?”
許沐晨不傻,終於明白趙夏意為什麼從剛才就不大高興了,就剛才他瞥了一眼就看到不少大娘大嬸的看趙夏意的眼神不太正常。
誰能說趙夏意的壞話?
許沐晨不用多想就能知道了。
他站起來看著周圍的人,頭一次有了除了恐懼之外的感覺。
那就是憤怒。
他冷眼環視一圈周圍的大娘大嬸,開口道,“我許沐晨……不聰明,甚至有毛病,大家都清楚。”
“沐晨。”趙夏意拽了拽他的手不想讓他說了,她知道許沐晨哪怕現在改變許多,但讓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話其實很難的,如果以他的恐懼為代價,趙夏意寧願不爭這長短,她歎氣道,“算了。”
許沐晨抬頭看她一眼笑道,“不,我要讓所有人知道你有多好。”
說完,許沐晨抬頭,眼中柔情不在,他道,“我不敢在人前說話,很多人說我是傻子,從小到大聽到的冷言冷語何其多。在我十幾歲的時候,那時候夏意才七八歲,那時候她就不會和其他人一起欺負我。後來我們相親了,她從沒有以異樣的眼神看過我……”
趙夏意眼眶濕潤,走到許沐晨身邊不顧旁人的目光緊緊的握住他的手。
回握她的手慢慢攥緊,趙夏意有些疼了,哪怕知道他們現在的行為是不合規矩的,但也沒有甩開。
哪怕手指在顫抖,男人的聲音仍舊鏗鏘有力,“我們相愛了,不知道會惹了誰的不高興,在我的眼裡她是最好的姑娘。我們不會乾涉彆人的生活,也請大家彆來乾涉我們的生活,我的妻子,從來不需要彆人替我選擇判斷好不好,也不需要來教我的妻子如何做一個妻子。”
說完他坐下了,將盤子裡的排骨都夾給了趙夏意,“哪怕我要飯,哪怕我吃不上飯,我也想給她最好的,因為她值得。”
趙夏意的眼淚潸然而下,這大概是她聽過最動聽的情話了,哪怕以前許沐晨給她寫的情書她也未曾如此感動過。
“吃飯。”許沐晨讓她坐下,然後自己也低頭吃起來。
馬翠蘭眉頭皺的緊緊的,沒料到自己好心反而不被人接受,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趙夏意卻喊住她,“大娘,您說旁人說,請問這個旁人是誰?總不能平白無故的教訓我一通卻不說明白吧,我可不是這樣吃虧的人。”
馬翠蘭眼睛瞪著,“我憑什麼告訴你。”
趙夏意無奈道,“大娘,我不過實話實說您何必這樣。人的耳朵有時候聽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我好不好的旁人不知道,沐晨是最有資格說的。他都覺得我好了,您還想怎麼樣?非得承認我不是個好的,隻顧著自己享受的才肯罷休?”
馬翠蘭斜著眼哼了一聲,堅決不肯承認自己錯了。
“我、我知道……”
趙夏意話剛落,不遠處一個聲音說。
趙夏意循聲望去,就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女人瑟縮著看著他們,見大家都看向她忍不住往後縮了縮。
馬翠蘭嗬斥道,“劉曉麗,關你什麼事兒?”